璿璣冷哼一聲,並不想刨根問底,她來找梁少頊又不是為了閑聊的,“你已經用過晚飯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梁少頊嗯了一聲,緊隨其後。璿璣要去的地方是圍屋的後麵,從前麵看不出,這圍屋還有一個後門,通往兵器閣和祭堂。


    後門圍屋的西南天井,有一個低矮的通道,門開著,過去的時候很順利,進去看到是一個片空地,上麵沒有一棵草木,各種各樣的兵器和訓練工具,設置在裸露的岩石和夯實的泥地上。


    隱士山莊後麵的演武場並不是很大,但是夠隱士山莊裏的人使用了。


    前麵是一個兵器架子,上麵擺著各種兵器,中間是一個方形的空地,可以供百十來個人一起訓練,後麵有一個木樁陣,上麵懸掛沙袋,下麵設置不倒錘。看著眼花繚亂,但是不知道怎麽用。後麵的靠山上設置的,一個個核桃那般小的石頭,鑲嵌在絕壁高聳的岩壁上的,應該是是訓練輕功的。


    璿璣說,“你使得是劍,那麽我們就練劍,其實我的鞭子還不是最厲害的,使劍才我最厲害的兵器,但是公子說我用劍的時候殺戮氣太重,要我使鞭子,如今我這蛇骨軟鞭也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上麵係的人命也不比我的劍少。


    梁少頊說:“我的劍就不出鞘了,或者我不用這把纓絡劍,換普通的鐵劍先練,我怕這個演武場裏任何一件兵器都不是我的對手。”


    璿璣搖頭,“你不能換別的劍練,練劍也是與劍達成默契的方式,劍也是有靈氣的,不能和你達成默契,再好的劍也難以發揮作用,與主人達成默契的劍,再次的鐵劍,也能威力無窮。”


    梁少頊一聽,覺得深有道理,於是說:“那我還是用我的纓絡劍,不出鞘點到即可。”


    場上還有幾個人在訓練,男的都穿淺色上衣深色下絝,灰白色外褂,女的都是茶司的衣服,內裙顏色各異,外披清一色的白。他們兀自在場上挑自己喜歡的訓練,一對一資曆老的帶資曆新的。


    璿璣帶著梁少頊走過去,迎麵碰見兩個剛從訓練場迴來的姑娘,一個叫做碧瑤,一個叫做玞瑜,隱士山莊裏姑娘的名字都是和玉有關,男的名字都和木有關。


    碧瑤和玞瑜二人穿得一綠一藍,款式和所有茶司的一樣,身形和璿璣差不多,容貌少欠了一點,年歲大約過了二十,發型是可愛的勾月元寶。


    兩人照麵隻是略點頭至意,她看著璿璣帶著那個新來的,說:“這道門入夜就要關閉,璿璣是打算帶著後生也翻牆進來麽?”


    璿璣反問:“有何不可麽?”


    碧瑤再反問:“新來的後生會輕功麽?”


    梁少頊忙行了個揖,“少頊會一點輕功,雖然比不上我的父親,但是就算是掉下來,那也應該吵不醒人。”


    碧瑤有些瘟怒,“後生不知天高地厚,璿璣你可以要帶好,莫要出什麽事。”


    “好知道了。”璿璣淡淡的迴答,不屑與她多耽擱,然後拉著梁少頊就往通道外走。


    梁少頊被他拖著手,心頭猛的一熱,璿璣迴頭,“哎,這些年公子收進來的人越來越雜,十大玉女茶司,已經不是當年的玉女茶司了。”


    梁少頊一聽,不小心就對號入座了,他不也是新招收進來的人麽,“璿璣這是什麽意思?”


    璿璣沒理會梁少頊的尷尬,自己長歎了口氣,“我是十年前進的山莊,玉衣手把手教了我十年的功夫,我是這裏武功最厲害的。”


    梁少頊說:“我看出來了,你能一個人坐鎮五味茶樓,劫獄劫囚車這種危險的事都能派你去,可見玉衣公子很信任你。”


    璿璣微微頷首:“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們玉女茶司,十年前不是這些人,十年後,基本已經大換血,十年前的人,隻剩下我,瑾瑛,瓊玖,琥珀,四人還是原班,其餘的全都死了,如今新來的,都是後來進山莊的,名義上都叫做玉女茶司,卻並不那麽單純,我是替公子擔心。”


    梁少頊很激動的反手握住璿璣的手:“姑娘雖為殺手,但是心底善良,這麽重要的事都告訴我,梁少頊得姑娘如此信任,感激不盡。”


    璿璣輕笑,在山莊裏整天素麵朝天,卻顯得更加溫和親切,“好奇怪,前幾天我恨不得想殺你,今天我卻希望你能留下,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就很安心。”


    說著她竟然羞澀的垂頭笑了笑,看得梁少頊心中不免漣漪蕩漾。


    可惜她抬頭,說的下一句話就讓梁少頊吐了一口老血,她說,“我告訴你,進入隱士山莊很簡單,隻要公子點頭同意,要正式成為隱士山莊的殺手,去五味茶樓接任務和出去執行任務,則需要經過三項考核,武功,才智,和信念。所以從今天起,我打算親自訓練你。”


    梁少頊一聽,這叫什麽事啊,看見我安心,和親自訓練我,這兩件事完全不搭界的事,她是怎麽把它們聯係到一起的?


    梁少頊趕忙問清楚,她早晨的時候也說這幾天交給她,結果是假借名義折騰他半天,須得問清楚,“玉衣公子不是說柳楊訓練我嗎?”


    璿璣板起一張嚴肅的臉說:“柳楊的武功在隱士山莊的男人裏排末尾,我在隱士山莊女人裏排第一,你要跟誰學?”


    梁少頊嘿嘿笑道,“我要跟玉衣公子學。”


    璿璣說,“他有‘修羅’了,會花大量的時間在修羅身上,肯定無暇顧及你,除了玉衣公子,就是楠樽的武功最高,可是楠樽很忙的,而檀棋還從來沒打贏過我,你仔細想一想,要跟誰學。”


    梁少頊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就跟柳楊學也不能跟你學。”


    心忖道,這個璿璣的脾氣那麽古怪,翻臉比翻書還快,多麽危險的人,怎麽拿來好做師傅。就算前麵的過節可以不算,也忽略她說要殺他之類的戲言,如果璿璣也當那是戲言的話。就單單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不能。


    兩個人性別不同,會有諸多不便,這一點作為女孩子的璿璣應該比他更懂得才對,什麽叫矜持,什麽要分寸,男的可以胡鬧成一堆,女的多多少少也會有些禁忌的。


    璿璣不理會梁少頊的反對:“就這麽說定了,我來教你。”


    “不不不,我堅決反對。”梁少頊說,迎上璿璣瘟怒的,陰涼的眼神,他說:“習武之人有時候難免會碰到,萬一我不小心碰到你,你又罵我是登徒子,我可不幹。”


    璿璣這迴了然的笑了笑,“原來是因為這個,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練功嘛,本來就無可避免會發生這種事。”


    “啊?”梁少頊錯愕,“什麽叫做你不介意?,什麽叫無可避免會發生這種事?”


    璿璣不耐煩道:“行了,別扯那麽多,我問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學。”


    梁少頊鬱悶的敲著自己的頭,這姑娘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連這種基本綱常倫理都不懂嗎,好歹也的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都快到弱冠之年了,還要跟一個女孩子學武,傳出去不要被人笑死,他堂堂少城主不要麵子的啊?


    想了想,問:“你幾歲了?要是比我大我就跟你學。”


    璿璣不答反問,“你幾歲?”


    梁少頊先是謊稱,“十,七。”


    璿璣高興,“哦,我比你大,我十八了。”


    “我不,”梁少頊馬上說:“其實我剛才誑你的,我十九,比你大,我不學。”


    璿璣想了想,抽出腰間的鞭子,神色一凜,“你扯這麽多就是為了不跟我學?那麽我就不跟你廢話了,你打敗我,我就再也不提教你的事,反之如果我打敗你,你就得乖乖的做我徒弟,至於玉衣公子,你就別指望了,白修恩十五歲才進山莊,連基本功都不會,就算他一心撲在學武上,玉衣公子也要花全部的精力去教他,你就別去擠了。”


    梁少頊仰麵朝天,欲哭無淚,老天啊,怎麽一波未平再來一波,為什麽要讓璿璣找到這麽多借口對他動用武力。


    梁少頊此時無暇感慨,因為璿璣的鞭子已經朝他揮了過來,他立即旋身躲過,這可不是在教他,而是在比武,輸贏可直接關係到他將來的漫長歲月,在山莊裏的名譽和地位。


    果不其然,他們這裏一開比,山莊裏所有人都來了,的確,所有人,包括還在書房裏談話的玉衣公子和白鶴神醫。全都站在演武場邊緣,看著場中的兩個人激烈對決。


    梁少頊抽出纓絡劍,未出鞘的寶劍,迎上璿璣的蛇骨軟鞭的攻擊,那璿璣的攻勢急如驟雨,力道又恨又準,每一次揮鞭都打響他的後背,害得梁少頊躲大於防,後背是每個人的薄弱地方,鞭子柔韌且長,發揮範圍廣,而寶劍隻能抵禦前方,更何況是未出鞘的寶劍,再厲害也五用武之地。


    梁少頊很快就有些難以招架了,若非她說了是在比武,梁少頊幾乎可以認為這是在殺他。


    隻要出劍,隻要拔出他的纓絡寶劍,就能所向披靡,在這裏的任何兵器都不是他的對手。


    璿璣身為殺手,武藝高強,內力也遠遠高出他,這一點梁少頊不否認,但是兵器不行,一柄蛇骨軟鞭,雖然被她施展的如附,卻到底是一條牛皮編綁的軟鞭,柔韌有餘而殺傷力不足,饒是武功再高,也就這樣了,而且璿璣也沒有傾注太多內力,畢竟是比武,而不是殺人。


    想必起璿璣,梁少頊武功雖然不高,劍法也屬於孤陋,在黑竹嶺自家地盤算是未逢對手,如今出了江湖,自己有多少路數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


    兩個人對決就好比猛虎對麋鹿,一個食肉猛獸,一個吃素萌物,可是猛虎手裏隻有一柄普通軟鞭,而麋鹿的手裏卻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這場對決令整個隱士山莊都很期待結果,究竟誰輸誰贏,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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