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晴一驚,完全沒有料到他竟這麽快就拿到了離陽珠。


    離沐天將那離陽珠塞進她手裏,“師傅,如今天山派操控焚陽劍的人,正是我,風無痕也將這離陽珠交給我使用,你拿去帶給掌門師伯吧,風無痕再管我要時,我就給他那枚假的。”


    “焚陽劍由你操控?”她一時沒迴過神來,這速度比預想得快了些,讓她思路有點跟不上。


    離沐天點頭,“不知為何,我能夠自如操控焚陽劍,我與它之間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聯係,這也是我到天山派之後才發現的,風無痕也是由於這個緣由,不想殺我,甚至還將離陽珠交給我修煉,不過,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用不著離陽珠,便能駕馭焚陽劍,因而這珠子到我手裏,也不曾使用過。”


    “你天生能夠駕馭焚陽劍?”她心中一懵,一下子想起蘇逸風和陸瀟青曾言“離沐天不是尋常人”,盡管那時,他們還不知曉他能夠駕馭焚陽劍。


    “不錯,或許是我天生與焚陽劍有緣。另外那可昭月珠就在風無痕的妹妹身上,風無痕讓她先用昭月珠修煉,等時機成熟,便去少林奪了月禦劍。”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對了師傅,風無痕的妹妹,風陵,就是咱們見到與顧雲然在一起的那個丫頭。”


    她點頭,隨即又歎息,心中暗想天山派的野心可真不小,竟打起武林泰鬥少林寺的主意來。


    “那麽,你既與她朝夕相處,便設法在他們前往少林奪劍之前,將她身上的昭月珠調換,再脫身離開天山派。”雲雪晴覺得自己腦子又恢複了邏輯。


    “是!”離沐天鄭重一禮,若說適才是情人間的相會,那麽此刻便是師徒間的受命。


    “師傅,我得走了,我不能出來太久,免得他們察覺。”離沐天看了看四下無人,低聲道。


    “迴去吧,小天,我……我不會離你太遠。”她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算不算表白,總之,她會一直跟著天山派的隊伍,跟著他。


    離沐天又向她拜了拜,隨即飛身掠過樹梢,消失在湖畔的暗夜密林中了。湖畔,清冷依舊,靜謐的夜,就好像剛才那個男子,從來不曾出現過。


    她獨自一人在湖邊徘徊許久,直到東方漸白,才返迴營帳。


    最近的日子總是過得黑白顛倒晝伏夜出,她暗暗歎了口氣,正要休息一會,帳外卻已傳來走動聲,果然昆侖道長們的聞雞起舞名不虛傳,她想到自己既是在此做客,那麽也不便白日睡覺,於是幹脆整理了下妝容,走出帳來。


    果然,看到遠處正督導弟子們練武的陸瀟青。昆侖派素來教導極嚴,即使在外作戰,弟子們也須得每日早起練功,一天不得延誤,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


    陸瀟青看到她,立刻走上前來,“怎麽不多睡會?”


    她微微一笑,暗自慶幸早上一番梳洗,掩蓋了昨夜留下的憔悴。


    “對了,昨夜接到快報,天池派蘇掌門已派人南下,與我們會和。”陸瀟青淡淡說出戰報。


    “師門真的來人了?”她心頭一震,這是她在這漫長的患得患失日子裏,聽到的唯一喜訊,“都來了哪些人?”


    “聽說是尹大俠與章大俠帶隊,另外,那位鑄劍的阮大俠也會來。”陸瀟青如實道。


    她暗暗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既然是尹情俠師兄與章淵師兄一同帶隊,那麽與章淵形影不離的林雅師姐也一定迴來,另外三師兄阮羈涯出麵的話,洛曉楓想必也會下山,這一隊伍真聚集了不少高手,看來掌門師兄是準備正式出戰了。她心中想著,隻是不知道陌言會不會一同下山,多時未見,還真的有些想念這位小師弟。


    心中帶著難以平靜的激動,她再次來到清風拂麵的湖畔,這一次是白天,一片湖光水色像極了雲霧繚繞的長白之巔。午後的和風,吹動著湖畔如雪的蒹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她隻在詩文裏看到過的蒹葭,如今,在這白天的鄱陽湖,真的就出現在麵前。


    遙望那一片隨風搖曳的蒹葭,她卻沒有走上前,因為她看到那在水一方的,不隻是伊人,而是一男一女,離沐天與風陵。


    他墨色長袍的衣擺隨著微風輕輕飄起,手中攬著的,是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


    “天哥,這一仗我們能打贏麽?”風陵與他並肩漫步在長滿蒹葭的湖水邊。


    “掌門與三位護法親臨,隻怕那些昆侖道士們插翅也難逃。”離沐天的手攬在她腰間,聲音清清淡淡。


    “還叫掌門呢,我們……我們都快成親了。”風陵薄怒微嗔。


    “嗬……該叫大哥了。”離沐天苦苦一笑,沒有人能看出他笑意背後隱藏的落寞。


    遠處,雲雪晴悄然靠在樹後,聽著那聲音一句句傳入耳畔,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計謀。


    湖畔的風,清冷依舊。


    風陵俯□來,拾起兩塊石頭,在手裏掂量掂量,一塊交給離沐天,自己則拿著手裏那塊,用盡全力向湖中擲去,離沐天同樣使了個暗器手法,將那石頭擲向湖心,石子劃過湖水上空,形成完美的弧線,輕輕落入水中。


    “天哥,你不許比我扔得遠!!”風陵笑著跳著,隨即又拾起地上的石子。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離沐天忽然正色道:“陵兒,那顆珠子,你可要帶好。”


    風陵下意識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盈盈一笑,“放心吧,就在我脖子上掛著呢,這些天我用它修煉,好像也沒什麽進展,天哥,等我們成親,這珠子就給你帶著吧,我不習慣帶這麽貴重的東西。”


    遠處的雲雪晴一驚,雖然離得遠聽不太清,但也知他們是在說那昭月珠的事。隻聽得離沐天輕笑了聲,“傻丫頭,你要好好修煉,以後我們方能雙劍合璧,打下這片江湖。”


    “我不要什麽江湖,我隻要你。”風陵的聲音甜甜的,伏在他胸口。


    雲雪晴靠著樹幹,背轉過身,不再去看他們,曾經,他也說要打下這片江湖來送給自己,到最後,這蒼茫江湖中,卻沒有了他。


    離沐天雙手握住風陵的肩膀,正色一字字道:“若我沒有這江湖,沒有這焚陽劍,你還要我麽?”


    “我才不管什麽江湖什麽焚陽劍,我隻要你。”風陵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離沐天輕輕歎了口氣,放開她,蹲□,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在湖邊的地上不知畫著什麽圖形。


    風陵扁了扁嘴,也蹲下來,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娃,默然片刻,試探著道:“天哥,是不是我說錯話惹你生氣了?”


    離沐天抬手理了理她的發絲,“陵兒,我哪有那麽多可生氣的事。我隻是忽然想起戰局……”他說著用那石子在地上又劃了兩筆,停了停,“你先迴去吧,讓我仔細想一想。”


    風陵點點頭,猶豫著起身,盡管心裏不太情願,可還是不敢違拗離沐天的意思,“天哥,那我先走了,記得迴來吃飯哦。”言罷一路小跑離開。


    望了望她遠去的背影,離沐天依然拿著石塊在地上亂畫著,由於離得遠,雲雪晴看不清他在畫著什麽。隻是見他埋頭畫了一會,待風陵的身影走遠,早已看不見了。


    而她,卻看到他站起身,隨手將那石塊拋在一旁,並不迴頭,卻向著空曠的湖麵朗聲道:“師傅,出來吧。”


    她心中一震,他竟然早知自己藏身在此,難道剛才是故意支走風陵?!她對自己的藏身之術還算滿意,卻被他輕易發覺,這兩年來,他的功夫究竟有著怎樣的進境!


    “師傅……”他轉過身,迎上她步若蓮花。


    “剛才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末了,他又加上這一句。


    “我知道。”她笑了,她又怎會不知道,那是逢場作戲,小天,依舊是她的小天。


    “那昭月珠在風陵身上,我會盡快設法拿來。”他認真凝望她的雙眸,這兩年來,他很少對什麽事物認真過了。


    雲雪晴點頭,“不急,你安全為重。”她已經這麽快就拿到了離陽珠,那麽另一塊昭月珠也不急在一時。


    離沐天頓了頓,欲言又止,片刻,終於道:“師傅,當初我險些命喪風無痕之手,他妹妹風陵救了我一命,這丫頭沒什麽惡意,也不太懂得江湖上的事,如果我們能順利拿到昭月珠,可否盡量不傷害她?”


    “好。”她想也沒想地點頭,既然離沐天終歸是要迴到自己身邊的,那麽又何苦為難一個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的小女子,她承認自己有時候神經有些大條。


    目送離沐天的身影離開,直到那一身墨色長袍的人走得遠了,遠到看不見了,她才迴過神來,這微涼的湖畔,又剩下自己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離沐天:問我為什麽天生能夠駕馭焚陽劍?因為焚陽劍是以上古神器炎陽淩霄劍的靈力鑄造而成。問我什麽是炎陽淩霄劍?那就是我上輩子做神仙時候的獨門兵器啊!


    風陵: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是什麽?是你愛的人欺騙了你的感情?不!是你明知道他欺騙了你的感情,卻還要假裝不知道!問我為什麽?因為作者不讓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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