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仲亨急匆匆的來到了丞相府。


    在下人的引薦下,進了明廳,見了胡惟庸。


    陸仲亨也不做隱瞞,當即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與推測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胡惟庸。


    此刻,他的心情忐忑無比。


    胡惟庸的身形稍顯瘦弱,坐在太師椅上,整個人蜷縮在寬大的袍服內,給人一種相當陰沉的感覺。


    聽著陸仲亨的訴說,胡惟庸手指很有節奏的輕輕敲打著桌麵。


    李景隆,陛下?


    胡惟庸靜靜沉思。


    一時間,明廳裏隻有胡惟庸敲打桌麵的聲響,氣氛壓抑的有些嚇人。


    陸仲亨一臉的焦急之色。


    但是又怕打斷胡惟庸的思緒,隻能不斷擦拭額頭的汗珠。


    良久,就在陸仲亨再也忍不住的時候,胡惟庸終於緩緩開口。


    “你說,是李景隆在搶了你在鍾山縣的宅子?”


    “而你則是懷疑,此事是由陛下指使的?”


    陸仲亨點點頭,道:“胡大哥,小弟與李家父子素來沒有什麽恩怨,平日裏的關係也不錯!”


    “若是知道這宅子是小弟已經看好了,想來李家父子當會給我這個麵子才對,不至於與我爭搶!”


    “更何況,李景隆還是我等的後輩,雖是個紈絝,卻也是個聰明人!”


    “若是沒人給他撐腰,他也不會主動來招惹我才對。”


    “可我卻聽說,永昌侯與魏國公,也在鍾山縣!”胡惟庸斬釘截鐵的說道。


    永昌侯藍玉!


    聽到這個名字,陸仲亨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自己也就是搶個宅子,這要是跟藍玉比起來,這能算是犯了錯!


    簡直就是造福鄉鄰了好嗎!


    至於徐達就更不用說了,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這倆人怎麽可能會給李景隆撐腰,讓他來搶自己的宅子。


    而且若是藍玉看上了自己看上的那座宅子,還用得著李景隆代為動手。


    他自己直接就動手搶了。


    心裏有了主意,陸仲亨很是堅定的搖搖頭:“不會是他們,小弟與永昌侯跟魏國公的關係還算過得去,若是他們二人所為,當會差人與小弟打聲招唿才是。”


    胡惟庸笑了一聲,道:“那不就得了,既不是永昌侯,也不是魏國公,此事當是李景隆自己的主意才是。”


    “不過想來,應當是他也不知道你先看上了那座宅子。”


    “不然也不會如此冒冒失失的就去搶了。”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麽,陸仲亨又問道:“可是小弟聽說,那李景隆如今在煙草司公幹,背後可是皇後娘娘啊!”


    胡惟庸笑了笑,伸手取過桌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


    “若是娘娘,會讓李景隆搶宅子嘛!”


    “便是隻說出皇後娘娘的意思,恐怕百姓也會爭先恐後的獻上自己的宅子。”


    陸仲亨略一沉吟,隨後點點頭。


    “這道也是,我這就去鍾山縣去找李景隆去。”


    “敢搶我的宅子!”


    “我要代李大哥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有了胡惟庸的分析,陸仲亨也算是放心了。


    那座宅子,可是他看好了準備用來養老的宅子。


    不然早就住進去了。


    可被李景隆這個後輩搶了先。


    就讓他姓陸的很沒麵子。


    不管宅子能不能迴來,教訓李景隆一下還是必須的。


    不然以後自己怎麽在勳貴圈子裏混啊!


    ……


    藍家莊子。


    得到了妹子的消息,藍斌直接把家裏那匹藍玉最愛的快馬牽了出來。


    吉安侯陸仲亨可能要幹老方跟李景隆,這可是大明朝的一大盛事啊,就堪比說書先生嘴裏的什麽武林大會了!


    這樣的盛事若是沒有我藍斌,那豈不是一大憾事。


    於是乎,胯下的駿馬又狠狠的挨了兩鞭子。


    駿馬眼中,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飄散在風中。


    這一路上,自己挨了老些鞭子了。


    比前兩年加起來挨的都多。


    它開始有些懷念自己的主人了。


    此刻這場景若是藍玉看到,估計能一腳把親兒子從馬背上踹下來。


    這可是自己的老兄弟啊,自己都不舍得這麽打。


    好家夥,到了藍斌手裏,那是真的當畜生對待啊!


    不過好在藍家莊子距離南京城的距離也不算太遠,這匹駿馬才沒有遭太多的罪。


    不然馬皮估計都能被藍斌抽花了。


    片刻之後,駿馬載著藍斌,一路從莊子口竄到了侯府大院門前。


    藍斌從馬背上跳下了,隨手將駿馬交給看門的門房,咋咋唿唿的就闖了進去。


    “老方,九江,你們在哪裏呢!”


    “你們惹事了知道嘛,吉安侯要幹你們呢!”


    “咱姓藍的來幫你們來了!”


    “哈哈!”


    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傳出老遠。


    方靜之幾人剛剛從大宅迴來不久。


    朱標手裏沒了煙,方靜之又不給他,這會正好去了煙草司作坊取煙。


    至於李景隆,已經開始招唿那精通建造的先生與弟子準備建造磚窯以及重新修繕大宅去了。


    所以當藍斌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的時候,剛好隻看到方靜之自己正躺在躺椅上喝茶曬太陽呢。


    聽到藍斌的話,方靜之差點沒一口茶水嗆死自己。


    幹自己,陸仲亨真的不要命了。


    不給朱標,小小朱,馬皇後麵子是吧!


    還沒等方靜之反應過來,藍斌已經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了。


    看到方靜之正在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大喇喇的端起他麵前的茶杯噸噸噸灌了一大口。


    這一跑疾馳而來,早已經口幹舌燥。


    自己兄弟剩下的茶水,不嫌棄。


    喝完了茶水,藍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準備給自己點上一根。


    可打開一眼,竟然是紙卷的。


    藍斌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老方,新款啊!”


    方靜之點點頭。


    藍斌一巴掌就拍到了方靜之的肩膀上,疼的他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混蛋,就不知道自己手勁多大嘛!


    方靜之就發現了,這古代人都有毒。


    特別是這些力氣大的武將,以及武將的後代們。


    他們表達親熱的舉動就會一個,那就是拿著蒲扇大小的巴掌拍你的肩膀,力氣越大,表示他們越喜歡你。


    相比起他們,反而是李景隆這樣的紈絝,更像是正常人。


    也就怪不得老朱喜歡李景隆,朱標喜歡文人了。


    就衝著他們的舉動,誰也喜歡不起來。


    “老方,你這家夥不仗義啊!”


    藍斌給自己點了一根,品嚐過後很是讚許的點點頭,一屁股坐到旁邊的躺椅上。


    “這味不錯啊,我都叫你大哥了,有這好東西,也不曉得給弟弟送點。”


    “虧得老弟知道了陸仲亨要幹你的消息,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為你助拳。”


    嗬嗬!


    方靜之嘴角抽了抽。


    瞅瞅你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擺明就是來湊熱鬧的。


    也好意思說是來為自己助拳。


    “你從哪裏知道了吉安侯要幹我消息?”方靜之問道。


    藍斌抽著煙,搖頭晃腦:“我推理出來的!”


    方靜之差點沒被驚掉下巴!


    與藍斌接觸時間不短,這家夥就是屬於那種沒腦子,也懶得動腦子的貨色。


    就這樣的貨色還會推理。


    方靜之是腳丫子都不帶相信的。


    “怎麽推理出來的。”


    藍斌聳聳肩,道:“妹子從吉安候府那裏打聽到吉安候可能要對付李景隆,李景隆那小子在莊子上幫著煙草司做事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


    “他若是惹了事,還是招惹了吉安候,其中若是沒有你的影子,那才怪了呢!”


    藍采薇得到的消息啊!


    果然沒有看錯這丫頭。


    方靜之會心一笑,白馬會所的事情,自然也是他告訴的藍采薇的。


    不然依著藍采薇古代人的思維,豈能想出這麽一個賺貴婦錢的法子。


    他的本意是為了能讓藍采薇有個賺錢法子的同時建立一個從女眷那裏探聽勳貴消息的渠道。


    也算是一個另類的錦衣衛。


    隻是讓方靜之沒想到的是竟然這麽快就有效果了。


    “采薇說的呀!”方靜之道。


    藍斌點點頭:“啊,是妹子說的,妹子還說了,你的事情她一點也不關心,但是話本斷更了這事很嚴重,你麻溜的寫,別等著她過來催你。”


    這話說的,就是口不對心了。


    你不關心本少爺,為什麽還專門要說一句呢!


    還打著話本斷更的幌子。


    方靜之樂了,這小丫頭的心裏,有自己啊!


    這就好啊!


    至少不用犯愁娶媳婦的事情了。


    “話本早就寫好了,等過會我就讓人送去南京城。”方靜之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旁的藍斌已經瞪起了眼睛。


    “老方啊,話本這事無所謂,終歸是娘們看東西,咱們還是聊聊吉安候的事情吧。”


    “老方你跟老弟說個實話,你不害怕嗎,他要來幹你們啊!”


    “為什麽要害怕!”方靜之聳聳肩,毫不在意的又拿了另一個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藍斌這廝不愛刷牙,有口臭。


    至於吉安侯,隻能說一聲,嗬嗬怕個鬼啊!


    有朱標,小小朱,馬皇後在,這大明就沒人敢動自己。


    自己如今可是馬皇後麵前的紅人,別說是陸仲亨一個區區吉安侯。


    老朱又如何,要動自己之前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耳朵。


    見方靜之毫不在意的樣子,藍斌很是失望。


    於是故作驚恐狀,大聲說道:“老方你別不當迴事,吉安候這個人,殘暴啊,聽說打人都是用胳膊粗細的棍子啊,一棍子下去,不是骨頭斷了,那就是棍子斷了!”


    “老方,你是不是覺得有我爹罩著你,吉安侯就不會動你了,告訴你,別打這個主意。”


    “我爹那個人不靠譜你知道嘛!”


    “你聽我的,你不是有個千戶官的職位嘛!”


    “咱們先把千戶所的人馬調過來,再發動一下莊戶們,我知道的,這些莊戶好多都是戰場上下來的老卒,戰鬥力嘎嘎的。”


    “把他們都召集起來,咱們先準備好,那吉安侯若是敢來,咱哥倆就直接給他辦了。”


    “到時候不拿個三五千貫出來,這事就不能饒了他。”


    “總之姓藍的就一句話,敢欺負我藍斌的兄弟,誰的麵子也不好使。”


    就在這時,侃侃而談的藍斌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這讓他很是不爽。


    正吹牛逼呢,莫要打擾了本少爺的雅興。


    藍斌一把將肩膀上的手摔開,沒好氣的說道:“拍雞毛呢,沒事滾一邊去,別打擾我跟我好兄弟說話。”


    沒素質,就很沒素質。


    這一對比,感覺方靜之這小子還挺有素質的。


    方靜之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成了朱標衡量素質的單位。


    方靜之抬頭看是朱標,果斷的沒搭話。


    朱標齜牙。


    怒視藍斌,竟然敢讓自己滾一邊去。


    這混蛋,花樣作死呢。


    朱標輕咳兩聲。


    藍斌更加不滿了。


    “特麽的,好好說話就不行了是吧!”


    “拍你大爺啊拍,再拍一下手給你打折咯!”


    沒辦法,在家裏就這樣,習慣了。


    老藍家的男人就這風格,不會真的動手打人,但是嘴上絕對要簡單粗暴。


    “兄弟,別搭理他,一個沒素質的下人罷了!”


    “咱們繼續說幹吉安侯一炮的事情啊!”


    藍斌依舊沒迴頭,正說到興起呢!


    “到時候咱們埋伏到村口,在路上挖個大坑做陷阱……”


    猛然間,藍斌忽然注意到方靜之的表情有些不對。


    “兄弟,你這擠眉弄眼的幹啥呢!”


    “眼睛不舒服,老弟給你吹吹啊!”


    藍斌說著,一甩頭,嘟起滿是胡茬的大嘴就要給方靜之吹眼睛。


    方靜之差點沒忍住一巴掌甩過去。


    你特麽這個動作相當猥瑣知道不知道。


    “草,你給老子看後邊!”


    方靜之強忍惡心,從牙根裏蹦出幾個字。


    藍斌滿臉疑惑。


    “看後邊,看啥後麵啊!”


    雖然不知道好大哥為什麽這麽說。


    但是好大哥說的話,藍斌還是下意識就去做了。


    “看啥……啊”


    “我曹,殿下!”


    藍斌一驚,隨即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是真的嚇到了。


    太子怎麽會在這裏。


    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自己剛剛好像要太子殿下滾?


    還要打折太子的手?


    這話是自己說的嘛?


    藍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挺好,不疼。


    不是在做夢。


    但是這還不如在做夢呢。


    藍斌已經要哭了。


    “殿,殿下,我如果說,剛剛那人不是我,是我大哥上身了,你信嗎?”藍斌磕磕巴巴的說道。


    朱標齜牙,看著藍斌額前那一甩一甩的一撮毛就難受。


    你大哥上身了,這理由你覺得我能信嘛!


    你是不是覺得本太子傻!


    怪不得父皇總是說,特麽的藍家除了采薇,都是一群夯貨!


    事實證明,父皇是真的沒錯啊!


    朱標冷哼一聲,道:“你剛剛說什麽,讓我滾?”


    “還要打折我的手?”


    藍斌有點尷尬的不知所措。


    這尼瑪,這不整岔劈了嗎!


    他衝著方靜之瞥了一眼。


    老方,趕緊救我啊!


    方靜之抬頭看天,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兄弟,不是我不救你,是你這整的有點大啊!


    這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藍斌見狀,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就不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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