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坐在元澤的辦公室中,看著有一人多高的全息投影像。


    心裏,正不停迴憶著自己接手“械徒案”之後,發現的所有線索。


    首先是械徒案發的時間和地點。


    深夜,林子關官驛。


    死者,林子關官驛飼馬役和一隻狗。


    而宇文爾竹殺人以後,立刻侵入官驛電腦所連接的朝廷專用網絡,查看了各城呈報的慶典方案。


    最後,在其他官驛差員發現其行蹤之後,打傷了五名驛差,逃離現場。


    這是整個械徒案的開始。


    有什麽不對勁嗎?


    蘇澤想著。


    時間?


    死者身份?


    殺人的動機?


    蘇澤微微搖頭,上麵這些信息,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


    忽然,蘇澤想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一直都被他忽略的問題。


    案發現場……


    林子關官驛位於季宋西北邊境,距離舊日城隻有兩天不到的路程,而距離季宋西南部的長安城,足足有六七天的路程。


    縱觀宇文爾竹的整個動線,其實看起來就非常的不合理。


    它首先出現在林子關,殺人以後又跑到了長安城進行易容手術,然後逃至舊日城躲藏,最後被蘇澤擊殺。


    宇文爾竹的路線,幾乎橫跨了整個季宋國土的西部板塊。


    如果它是為了逃避官差的追捕,不應該是在林子關作案後,就近前往舊日城進行易容手術嗎?


    為什麽要大老遠的先跑去長安城,然後再返迴舊日城?


    是舊日城的黑市裏沒有好的易容師?


    不可能!


    舊日城作為季宋的邊境城市,大部分逃犯出逃季宋的最後一站,其黑市的規模可要比長安城大的多。


    而且,舊日城旁還有望龍穀,這個舉世聞名的三不管地帶。


    那……就是長安城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蘇澤在接手了械徒案的調查之後,一開始便前往長安城進行了一番調查。


    除了調查出宇文爾竹在十裏坊的一家黑店做了易容手術之後,並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甚至宇文爾竹都沒有在長安城中待過夜,易容成功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舊日城。


    而宇文爾竹在舊日城的舉動,則和在長安城剛好相反。


    它在舊日城竟然找到了一份工作,安定了下來。


    太奇怪了。


    蘇澤暗暗想著。


    腦海之中,無數種可能性正在翻騰。


    當一個詞出現之後,蘇澤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它。


    找人?


    嗯……


    當這個詞出現後,它便一直在蘇澤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宇文爾竹的後半段行程確實有些像是在找人。


    當它在林子關作案後,馬不停蹄的前往長安城,就像是和某人約定好在那兒匯合一般。


    然後到了長安城後,發現約定之人不在,就立刻做了易容手術,又一刻不停的逃往了邊境城市舊日城。


    至於宇文爾竹到了舊日城後為什麽沒有立刻逃出季宋,可能就是為了等待那個人。


    有門!


    隻是……


    蘇澤覺得,現在這個想法也僅僅隻是有可能。


    宇文爾竹隻是一個械徒,按照械徒的製作之術來說,雖然其擁有一定的自助意識,但是幾乎它的所有行動,都需要經過製作者的遠程授意。


    對了!


    就是這個問題!


    蘇澤忽然醒悟。


    按照械徒製作之術中所記載的內容。


    如果製作者沒有對械徒的行動做出明確指令,那麽械徒的行動將會……遵循製作者的潛意識。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宇文爾竹在林子關的行動成功以後,可能就沒有再接受到唐子秋的後續安排。


    而它前往長安城,再逃往舊日城的舉動,都是在潛意識中,按照唐子秋曾經的活動軌跡在進行!


    “啪!”


    蘇澤猛地一拍元澤的辦公桌,站起身,對著元澤問道:“你們門派之中,可有一個名叫唐子秋的弟子?”


    蘇澤突然的拍案而起,著實嚇了元澤一跳。


    元澤不虧是江湖中人。


    這被人忽然嚇到,做出的反應也不是驚恐大叫,而是一個後撤步,右手橫在胸前,左手直直伸出,掌心對準蘇澤。


    蘇澤看見,在元澤的左手掌心,伸出了一根拇指長的黑管,管口之中,還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銀色的金屬箭頭。


    “蘇公子!”


    元澤掌心對著蘇澤,說道:“你……”


    蘇澤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深吸一口氣,道:“對不起,元澤兄,可能是我有些太激動了。剛才我的問題你可聽清。”


    元澤也是深吸一口氣,慢慢放下自己的左手,盯著蘇澤說道:“蘇公子……是如何知道這個名字的?”


    蘇澤猶豫一下,說道:“這個唐子秋,和我說的‘天大的事情’有關。”


    蘇澤看著元澤的模樣以及反問,已經猜出元澤應該知道唐子秋其人。


    果然,來這雲錦唐門沒來錯啊。


    其實,在蘇澤剛剛接手這械徒案的時候,就想過來雲錦唐門調查一番。


    但是一想到和械徒有直接關係的乃是雲川唐門,而這雲錦唐門乃是因為當年的奪門之爭失敗後,分裂而出。


    如果冒冒然跑來……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蘇澤和唐悠然之間有過一些過節。


    所以,蘇澤一開始並沒有把雲錦唐門作為主要的調查目標。


    “唐子秋……已經和我唐門沒什麽關係了。”元澤說道:“希望蘇公子能夠明查。”


    “當然。”蘇澤點頭道。


    元澤坐迴椅子上,沉思了片刻以後,抬頭對著蘇澤說道:“唐子秋……乃是當年雲川唐門遺徒的後人。”


    蘇澤看著元澤!“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元澤猛地一瞪眼,鼻翼抽搐一下後,無奈笑道:“果然,蘇公子不論在什麽地方,都可算是人傑啊。”


    “你放心,太祖時期的爆炸案已經過去一百多年,我不會因為此事,來找你們麻煩的。”


    蘇澤正言道:“不過前提是,元澤兄對我沒有任何隱瞞。”


    元澤點點頭:“當年收留唐子秋的時候,門派裏還是有過一番爭執的。十年前,前任掌門師傅到波斯國辦事,見到了一個十歲的男娃。那男娃著實可憐,身材瘦弱,當時還是冬天,身上僅僅穿了一件單衣,蹲在路邊凍得瑟瑟發抖。”


    元澤說到這兒,輕輕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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