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江湖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偷學一詞,不得人家準許,私自學來人家的獨傳武藝,輕則斷手斷腳,終生不得踏入江湖,而重則便是被人家給殺了,也不過是活該罷了。


    台下人剛剛看白羽默擋在祁小過身前,還以為祁小過是他的徒兒,而當下一看,白羽默為的僅不過是剛剛陳漸口中的“妖法”一詞,為破陣子這一家傳劍法爭得牌麵後,便是要迴過頭來,好好地找祁小過問個清楚。


    白羽默手上的勁愈來愈大,祁小過隻感覺手腕都要給捏碎了,白羽默現在大概是動了真火。


    白子熠終於趕了上來,尋上他父親,說:“父親,不可。”


    他剛想吧白純束和祁小過的事情告訴給父親來,看來祁小過可能是自己未來侄婿的份上,放過祁小過來。


    可是沒等他說出口,白羽默便把他的話嗆了迴去:“我要做什麽,還需要你的準可嗎?”


    白子熠當場便說不上話來了。


    白羽默的手勁越捏越大,祁小過忍著痛,才能緩緩道出口來:“是……是美芹先生他教我的。”


    此話一出,給台下眾人的驚訝可不比剛剛白羽默出來的時候小。


    美芹先生何許人也,是十幾年前大敗天下高手的人中之龍,十多年前退隱江湖之後,便是雲遊四海,神龍見首不見尾,愣是他的親生兒子白羽默,能見著父親的機會也是寥寥無幾,現在有一個少年說自己見過美芹先生,還從美芹先生那兒學來了他家傳的劍法,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正轟在台上。


    祁小過已經能感覺到白叔叔捏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小了許多了,那就說明白叔叔已經信過自己這番話了。


    可是就當他試圖掙脫的時候,白羽默又死死地捏了住。


    “口說無憑,你可拿得出什麽證據嗎?若是拿不出,就休怪我以大欺小,廢了你周身武藝了!”白羽默冷冷地道。


    祁小過這下可頭疼了,自己與美芹先生相見也不過幾麵,美芹先生也沒見得拿過什麽東西給自己,當下白叔叔這麽質問自己……他愣是什麽東西也說不出口。


    白叔叔的手勁又大了起來了。


    祁小過一咬牙,隻道是死馬權當活馬醫了,便捏造道:“有信物。”


    “什麽信物?”白羽默看著祁小過。


    “您先把我的手鬆開來。”祁小過道,白羽默捏著他的手腕,確實是有些疼了,“您的佩劍可帶在身上嗎?”


    自從前幾個月他在共月莊中,因為未攜佩劍,教刺客逃跑了之後,他便隨時隨地把配件給帶在身上來,祁小過這麽一問,他自然是點頭。


    他看祁小過僅僅是一個人劫未過的小鬼,想縱使十七八個祁小過一起而上,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來,放開他的手腕又何妨,他若是起了逃跑的念頭,自己從後邊一掌斃了就是。


    祁小過見白叔叔鬆開了手來,連忙搓了搓被拿捏得生疼的手腕,道:“如若我所知沒錯的話,您的佩劍名曰‘傷心月’,是您的父親留給您的,之所以這麽命名,全是因為劍身之上撰寫著前朝稼軒先生的名句,‘自昔佳人多薄命,對古來、一片傷心月’,我說的可對嗎?”


    祁小過說罷,白羽默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他不多說,場下看著的眾人可坐不住了,這傷心月聞名許久,在場許多人都未曾見過,當下正有機會,於是便在場下起哄,想著一睹那傷心月攝人的寒光。


    白羽默聽台下那些人如此央求,也想著借此機會,來一展自己的威名,於是把手按在了腰上寶劍的劍柄上,往外一把,劍光如水,一時間傾瀉而出,在場眾人紛紛長歎,說這傷心月果然名不虛傳。


    “你說我父親他給了你信物,現在你可以把那信物給拿出來了。”白羽默道。


    祁小過頓了頓,卻不直接迴答他:“‘自昔佳人多薄命,對古來、一片傷心月’,如若我沒說錯的話,這句詞還有相對應的一句來,叫做‘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簷間鐵’,是這樣嗎?”


    白羽默點點頭。


    “美芹先生他給我的,便是在劍身上纂著這一句詞的寶劍來。”祁小過說道。


    白羽默卻冷笑:“我父親給你的?我父親之所以雲遊四海,過了這麽些個年頭,為的就是尋這把劍來,此劍他自己都尋不得,又從而給你的呢?”


    “你就這麽篤信美芹先生尋不得嗎?”祁小過道。


    祁小過這麽一問,倒是把白羽默給問住了,說到底,自己也有些日子沒有見過父親了,父親若是真的尋得了這把劍,也說不定。


    可是白羽默又想,父親如此辛苦才尋來的這把劍,又豈會這麽容易地就給一個少年呢?他剛想罵祁小過胡說八道,轉念又想,父親向來不看重這些東西,自己向他求這把傷心月是,他也是隨隨便便就給了我,他去尋簷間鐵,也不過是為了了卻自己心中的一個念想,湊齊稼軒先生的遺物罷了。劍被他尋得了,心中的念想一了卻,他瞧一個少年上眼,說給就給,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白羽默隻問他:“那把劍現在在何處?”


    祁小過道:“我在江左時,曾經與祁大小姐有些交情,後來把這劍遺失在了江左,是祁大小姐給我帶迴來的,現在就在我的房間裏,您若不信,我當下就為你拿了去,又或者您去尋祁大小姐問問便是。”


    聽他如此說道,白羽默眼中的鋒芒也收斂了些,最後問了祁小過一句:“你當真是我父親的弟子嗎?”


    “弟子不敢說。”祁小過說,“不過是有幸學來了一套劍法。”


    白羽默聽罷,沒說什麽,單是甩袖而去。


    白子熠剛剛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先下父親走了,他趕忙追了上去,在離去之前,最後第看了一眼祁小過。


    白子熠剛剛一直沒說話,他心中所想的卻是:他說他的劍法是爺爺教的,他又和表妹在一起,豈不是說明表妹也見過爺爺了?哪怕不是爺爺已經知道我們是如何對待白純束的了……這下爺爺等到迴來之後,怕是少不得一頓罵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過棋劍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傻庫拉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傻庫拉嘎並收藏小過棋劍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