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手,張衛國人也變了,變得如一座冰山,一座橫亙在天地之間,從沒有融化過的冰山。


    穆猴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地無極刀,這小子已經天地無極了,他還是不是人?”,鳳羽天香卻冷笑一聲:“你退步了,這些年你果真在紅塵中泡軟了骨頭,磨掉了殺氣,你比二十年前還不如。”。


    她的笑聲中,花瓣已經飄了過來,這不是花瓣而是刀鋒,這不是普通的刀鋒,是能割斷世間萬物的刀鋒,參天大樹被花瓣割斷,變異巨獸被化成血肉,山峰被削平,天池被掩蓋。


    秦舞陽能感覺到整個天箕山頂都被這花瓣包裹在其中,他鬥誌高昂,一聲狂喝,也拔刀在手,雷電交加,穿透了花雨,烈火籠罩在身邊,把花瓣焚滅。


    鳳羽天香咦了一聲:“這小子倒還不錯,天賦不錯,可惜長了一個短命像。”。


    穆飛虹狂吼聲中,身形也變大了許多,變成一個全身金『毛』的大漢,雙眼金光閃爍,周圍金光環繞,花瓣雖然如刀,卻再難進去分毫。


    鳳羽天香一揮手,摘下一枚花瓣,伸手一彈,花瓣幻化成刀,這一刀卻斬向了張衛國,她卻笑道:“小子,你不是也學過花自飄零嗎,看看我這一刀如何。”。


    這一刀很清楚,秦舞陽曾經使用過無數次,但他這一刀斬出,空氣凝結如冰,天地寒悲,周圍已經被斬斷的樹木都化為枯枝。


    張衛國退了一步,一刀橫擊,這一刀正是在失落之城牆壁裏的應對的那一刀,但這一刀大氣磅薄,天地重開一條線。


    秦舞陽高歌而起,歌聲清亮,歌聲裏,天地一線之中枯枝重生,風輕雲淡。


    鳳羽天香皺了皺眉:“天音梵歌,果然蠢笨,這種旁枝小技又有何用。”,手抬輕輕一彈,空中飄零的花瓣化著一刀,已經斬向了秦舞陽。


    秦舞陽虎靈刀一掃,虎靈咆哮,雷電交加,火焰焚燒,花刀無影,力量猶在,秦舞陽整個被砸的飛了出去,四肢百骸如遭重擊。


    穆飛虹淩空飛起,一拳擊出,天地之間,雲開霧散,花瓣零落,隻有這一拳的存在,他一拳擊出,根本不停,第二拳又擊出,接著又是第三拳。


    他知道張衛國有多麽強大,就更知道這個鳳羽天香有多強大,他一上來就會力施為,根本沒有顧得其它。


    它的拳擊出,張衛國的刀法也變了,天地無極,唯有陰陽,這一刀天地為之變,山河為之開。秦舞陽感覺了這一刀的威力,他在這天地之間,猶如一朵花瓣,隨風而搖。


    鳳羽天香又彈出一個手指,幾枚花瓣幻刀已經奔向了穆飛虹,而他隻是拂了拂衣袖,穆飛虹的拳把遠處的山峰上的岩石砸成碎塊,卻沒有挨上這裏半枚花瓣。


    她嫣然一笑,卻衝著張衛國評論道:“你這刀法有點意思,可惜,你這人一生讀過過多狗屁文章,中了忠教禮儀的毒太深,所以你的武道修為太過中庸,固步自封。”。


    她手指連彈,伸手又摘下一個花瓣,幻化成刀,斬向了張衛國,這一刀更簡單,簡單的就如鄉野村夫拿著柴刀砍柴一樣,可這一刀卻極快,張衛國的天地無極重重幻影,竟然根本沒有擋著分毫。


    張衛國後退,橫削,他一退,前麵又重重刀影,他橫削,風狂雨起,似乎要把鳳羽天香碾得粉碎


    鳳羽天香明明隻在攻擊張衛國,可秦舞陽方麵的壓力並不小,天空中飄落迴旋的花瓣每一柄都充滿了刀意,在擠壓他的空間,撕裂他身前的防線。


    秦舞陽的歌聲已經無法唱出,雷電包裹著火焰,可永遠遞不到鳳羽天香的身邊,他隻能硬接那空中帶來的刀意。


    一次次的磨難,一次次的進步,一次次的烈火中重生,秦舞陽能感覺到自己的強大,自己的進步。


    可他這一次真的感覺到無能無力,就如自己在雪原之上望著滿山的鮮花盛開,就如自己第一次見到南宮煙時,就如自己被白龜山和那個單掌的怪物困在洞『穴』時,如此的無力,如此的恐懼。


    花自飄零,不在刀法有多精妙,不在你身形有多優美,而在意境,可這意境是你的實力,是你的境界,是你對天地萬物,宇宙規則的掌握。


    秦舞陽一步一步後退,抵抗看不見,『摸』不著,又猛然而至的刀意,他的刀越來越慢,雷電,火焰包裹在周圍,就算如此,他依舊一次又一次被擊中。


    他的戰意越來越旺,星光閃耀,爐鼎之內,火焰噬天,久已經沉默的白虎也在咆哮,撲向天地之間的刀意。


    穆飛虹依舊一拳一拳打出去,他的拳法越來越慢,每打出一拳他仿佛都要蒼老一歲,他身上的金『毛』似乎也漸漸推去了光澤,可是他還在認真的打出每一拳。


    天地間的拳頭也越來越虛幻,虛幻的隻剩下淡淡的影子,可鳳羽天香卻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穆飛虹。


    漫天的花瓣之中突然多了一個鳳羽天香,她摘下一枚花瓣,花瓣幻刀,已經刺向了那個龐大的猴子。


    張衛國身子跨了一步,天地無極刀橫斬,他竟然舍棄了攻向自己的鳳羽天香,砍向了攻擊穆飛虹的幻影,他神通敏思,自然明白兩者自己的強弱差別。


    那幻影沒有抵擋這一刀,被一刀砍的煙消雲散,能量瞬間消失,秦舞陽的身前卻出現了一個極淺的刀痕。


    能聽到鳳羽天香慵懶的聲音:“你接這一刀試試。”,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已經湧了過來,刀未到,刀意已經斬破秦舞陽身前的雷電和火焰。


    秦舞陽後退,揮刀,白虎哀鳴,雷電寂滅,他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他終於明白這一刀的意義。


    花自飄零水自流,花如此,水如此,人生又何不是如此。


    我隨花落隨水流,人生飄『蕩』無所依,何必要逆天,何必要逆流,何必要掙紮,天地萬物,宇宙八荒,有規則,我自隨意,我自隨波,這不是哀歎自己如花飄零,不是哀憐年華逝去,而是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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