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君子皆六藝。


    琴棋書畫,不過是其中一項。


    時光無限,茫茫長河中。


    以此留得身後美名者,卻是不少。


    經過歲月紛亂的洗禮,所能留存著,盡都價值斐然。


    有些東西,甚至無言以價值衡量。


    然無論這些何等寶貴,皆無法與女媧作畫媲美。


    每一筆落成,皆是造化。


    非境界差距,而是層次差距。


    境界差距,可以精修追趕。


    層次差距想要追趕,唯一途徑便是進化。


    “我這些桃子,不一定比得上天庭蟠桃,讓那猴子吃個飽,倒是還不錯。”


    一副清晰圖畫,妙筆成就。


    除了山川大地之秀麗外,一株掛滿果實的桃樹,極為矚目。


    那般的真實質感,連衛無忌嘴裏瞬間都不由多了幾分濕潤。


    出自聖人手筆,自有造化。


    雖是畫上的一棵樹,卻也足以摘出真桃來。


    水潤飽滿,滋味兒如何,當然不必說。


    更為重要的是,凡俗之靈若得一顆。


    悠閑百年,無災無病當是自然。


    這桃子,對衛無忌而言,除了幾分水潤之外,自然談不上玄妙。


    為一幅畫,生了饞意,還不夠丟人的。


    真要吃的話,再怎麽的,也得是天庭蟠桃。


    少了六九之數,絕不下嘴。


    “這還真是差距啊!”


    被女媧飄然一扔的畫,落在衛無忌手裏,卻是極為明顯一沉。


    雖不至於丟醜,差距也始終是差距。


    “那十大金烏,雖是幾絲大日造化投影,也該能祝你踏入大羅。”


    以女媧眼光,自可看透衛無忌之修為。


    甚至隱藏於茫然間的底蘊,也能看透幾分。


    以其自身底蘊,其實已然足以踏足大羅,超脫生死命運之外。


    得了十大金烏相助,更該如此。


    “一身修行,若是僅為大羅,倒是不如躺著睡一覺。”


    幾分淡然笑意,衛無忌捧著畫卷,原路返迴。


    幾分笑意淡然,倒不是看不起大羅。


    大羅修行,超脫生死命運之外。


    無限宇宙,無限歲月,倒未必能出一個大羅。


    再多野望,得大羅之道也該知足。


    可這情況是相對旁人而言。


    自踏入修行道以來,所得可謂無限。


    以這無限的底蘊,觸碰無上混元,怕是困難。


    大羅卻絕不是頂點。


    “不過也的確需要處理一下十大金烏之事了。”


    沒入蓮花的瞬間,衛無忌默默想到。


    “這畫你拿著,到了合適的時機,用此畫將其收服即刻。”


    “參與這一劫,功也好,過也罷,總該有所得才是。”


    將圖卷交給楊戩,衛無忌言道。


    “師父,於凡俗生靈而言,此劫雖兇險,卻也不可謂一個超脫生死的機會。”


    “於那些已然得道高人而言,除了給自己多一層束縛之外,似無其他效果。”


    “既能入得老師門牆,師弟自不至於超脫不了生死。”


    “為何······”


    接過圖卷之後,楊戩幾分不明言道。


    “那天庭自有玄妙。”


    “要不然你以為為何玉帝坐上那天庭之主的位子,便是三界至尊大主宰。”


    多餘之言,倒是不必跟楊戩細說。


    他心裏有這個清醒認識,便足以。


    “此戰之後,弟子是否也憑功果入天庭?”


    楊戩神色幾分難言。


    對旁人而言,那或許是個可得壽命延長的福地。


    楊戩卻是連天庭的大門,都不想踏入一步。


    楊家雖得安然自在,卻不是玉帝慈悲。


    若非師父相護,自己即便存活,也當跟玉帝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自己要是不願,接過冊封,迴你灌江口,過你的逍遙日子。”


    “你不樂意看見玉帝,看見你,玉帝必然膈應。”


    “如此選擇,倒是不錯。”


    入不入天庭,都是楊戩自己的選擇。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麽事兒都不懂的孩子。


    若是連自己的事兒都做不了主,又何談長大。


    “若真膈應的話,徒兒倒是不介意讓玉帝好好膈應膈應。”


    那三界主宰大天尊的位子,連師父都沒法兒。


    楊戩自然沒有過多念想。


    想著自家跟玉帝的恩怨,能讓玉帝膈應,楊戩心裏也是幾分美意。


    “你小子就莫要多想了。”


    “此戰結束之後,過你的逍遙日子去。”


    “怕是過不上幾天逍遙日子,你小子就得為萬物生民,再次扛起衝鋒的刀。”


    無言出身與否,楊戩都是一個極為頂尖的大將。


    無論何等時候,都不可能過於閑賦。


    “莫說為萬物生民,僅為師父一眼,徒兒便萬死不辭!”


    一禮過後,楊戩手捧圖卷梅山六聖與哮天犬麵前。


    “見過公子!”


    “經前輩指點,我等豁然開朗。”


    “願追隨公子,為天地生靈做一番事業。”


    梅山六聖以老大為首,做出了決定。


    獨自修行的艱難,已然嚐過。


    既然機會擺在麵前,若不伸手抓住,活該天打雷劈。


    “諸位言重了!”


    “諸位與楊戩有救命之恩。”


    “豈能言及追隨二字。”


    “六位若不嫌棄,楊戩願與六位結為兄弟。”


    “從此之後,楊戩與六位,自當生死禍福同擔。”


    楊戩自不可能接受追隨提議。


    “大哥!”


    兄弟六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衝著楊戩抱拳。


    既有追隨之心,稱唿已然不在意。


    何況如此來說,已然算是高升一級。


    “不可如此!”


    “楊戩怎可做諸位大哥。”


    “無論年歲閱曆,都該是楊戩喚諸位一聲大哥。”


    “諸位大哥喚楊戩二郎即刻。”


    受教導,楊戩對禮儀,還是極其講究的。


    雖是戰將,真以出身來算,卻該是富家公子。


    考慮到玉帝那一層關係,言一聲天潢貴胄也是可以的。


    如此出身教養,怎可輕廢禮儀。


    “那我們兄弟喚一聲二爺可好?”


    “雖然承蒙二爺看得起,將我們兄弟對待。”


    “可我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若是如此都不能答應,我們也隻能與二爺斷了這層緣分。”


    “任天地蒼茫,四處漂泊。”


    話都已經說到此處,楊戩自不能說什麽。


    便是僅為那天地蒼茫,四處漂泊,也不能說些什麽。


    “蛟兒,嬋兒,我心難以安寧。”


    “戩兒戰場之上,怕是多有兇險。”


    兒行千裏母擔憂。


    以楊戩之能,當不至於在戰場上遭遇兇險。


    瑤姬依舊幾分難以放下。


    尤其是當楊戩出現傷損的那一刻,內心更是難以安寧。


    “母親,您莫擔心,且與父親安在家中。”


    “待孩兒與三妹周營一探究竟。”


    “以二郎之能,戰場縱有兇險,也當無礙。”


    為寬母親之心,也確實想要看看楊戩情況如何。


    楊蛟與妹妹出了家門,直往周營。


    “啟稟元帥!”


    “營外來了一男一女,自稱來自灌江口,求見楊將軍。”


    周營主帥大帳,一兵衛稟報。


    “灌江口,那不是楊戩的家嗎?”


    安坐於主帥大位的薑子牙,聞言眉頭一挑。


    “應該是大哥與三姐來了。”


    “師叔,哪吒去迎一迎。”


    小小哪吒,眼眸亮光閃爍。


    “嗯?哪吒,你去哪兒啊?”


    一個轉身,便碰到了踏入營帳的李靖。


    “應該是楊大哥與三姐來了,我去看看。”


    “哦?既是故人,自當相迎。”


    李靖眉頭一挑,與哪吒一起出了營帳。


    “這楊家大哥與三姐,又是何人?”


    薑子牙高坐帥位,幾分疑惑看著哪吒的兩個哥哥。


    看哪吒與李靖的反應,這楊李兩家當是交情不淺。


    “元帥,昔年玉帝妹妹,執掌欲界四重天的長公主瑤姬,奉命下界擒拿私離天庭的三首蛟。”


    “姻緣之下,與楊君安住灌江口十幾載歲月,生養兩子一女。”


    “長子楊蛟,次子楊戩,一女楊嬋。”


    “後天庭震怒,玉帝以天條鎮壓瑤姬。”


    “兄妹三人獨鬥天庭,將瑤姬救出,一家人灌江口逍遙自在。”


    “從不過問天地是非。”


    “當初小弟頑皮,多了幾分禍殃,卻是與楊家兄弟結了眼緣。”


    “那楊嬋更為小弟,守了三年金身。”


    兄弟二人將楊李兩家的交情,交代了一番。


    “楊戩戰將一員,本事非凡。”


    “料想他兄妹自當了得,若能隨天地大勢而用,自是一樁美事。”


    一番言語,卻是讓薑子牙多了幾分心思。


    商周之戰,看似還算順利。


    其實要麵對的還有很多。


    若能得更多能人相助,自然平坦許多。


    兄弟二人嘴巴一抿,互相對視,無言間,倒是有幾分尷尬。


    若非師長元帥,他們很想說一句現實的話。


    師叔,你實在有些想太多了。


    楊家人若有心摻和,不會一開始隻來一個楊戩。


    當初天庭圍困,楊家三兄妹攜手作戰。


    非凡經曆,鑄造的乃是血脈之上的情感。


    “爹,你說好好的,楊大哥與三姐怎麽來了?”


    “楊二哥怎麽沒有同行?”


    “不會是······”


    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事兒,哪吒腳步瞬時頓停。


    “應該不會有事兒吧?”


    李靖心裏也是突然一個咯噔。


    “你小子待會兒說話,多幾分小心。”


    “楊戩若是未曾迴家,他們自是不知。”


    “你可莫要說漏了!”


    咯噔一下,李靖也是頗為含糊。


    幾分嚴肅,與哪吒交代一番。


    雖說心裏明白,終究不可能一如開始般的正常自在。


    “楊大哥,三姐,你們怎麽來了?”


    被李靖偷偷點了一指頭,哪吒笑言道。


    “母親幾分不放心二郎,故而讓我兄妹前來探望。”


    “怎麽是哪吒兄弟與李伯父相迎?”


    “二郎此刻不在營中嗎?”


    幾分熟人寒暄之後,楊蛟言道。


    “楊大哥說的不錯,二哥目前的確不在營中。”


    “受元帥差遣,處理一些重要事務。”


    哪吒嘴角一抽,讓自己盡可能看起來自然。


    楊二哥還真是未曾迴家。


    那他去哪兒了?


    是去玉泉山了?


    還是去見師叔了?


    “哪吒,你我弟兄相交多年,感情匪淺。”


    “哥哥僅讓你說句實話,二郎去哪兒了?”


    “他是不是出事兒了?”


    未見楊戩相迎,本就幾分疑惑。


    看哪吒明顯不對勁兒的神色,楊蛟更加難以淡定。


    “楊大哥,二哥好好的,能出什麽······”


    強撐起來的幾分淡定,隨著兄妹二人的目光注視,越發降低。


    “哪吒兄弟,跟三姐說,二哥怎麽了?”


    楊嬋一把抓住哪吒的肩膀道。


    “嬋兒莫要激動,二郎他真沒出什麽事兒。”


    就怕兒子一個忍不住說出口,李靖趕緊遮擋。


    “七姐,你在營中嗎?”


    “還請出來一見!”


    越發感覺不對勁兒,楊蛟一聲長嘯,如龍吟虎吼,威勢覆蓋周營。


    幾分詫異間,出自本能,一道道厚重威壓升起。


    周營中,雖非仙道長久之居。


    然身在軍旅,強者自有不少。


    “嗯?”


    “是大朗與三妹?”


    “他們怎麽來了?”


    “莫非二郎真出事兒了?”


    念及於此,七公主一個閃身出了營帳。


    “大朗,三妹,你們怎麽來了?”


    見得兄妹二人,七公主趕忙言道。


    “七姐,你說實話,二郎是不是出事兒了?”


    “七姐莫要瞞哄,便是真出事兒了,也請實言相告。”


    “就是再有大事兒,楊蛟也有自信,在不驚動父母的情況,將師父請迴。”


    眉宇一片凝重,想來心裏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大朗是不是誤會了?”


    “二郎的確出了一點兒情況,卻無性命之憂。”


    眼見兄妹二人反應,以及楊蛟言語。


    七公主心想可能是這兄妹二人誤會,楊戩出什麽大事兒。


    也沒有多餘隱瞞的心思,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


    “二郎並沒有迴家。”


    “看來,他是怕母親傷心,故而去找師父了。”


    楊蛟了然。


    若是他自己遇到這般情況,也與楊戩選擇一般。


    “可師父近些年來,行蹤不定。”


    “便是有哮天犬跟隨,二哥想要找到,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楊嬋滿是擔憂。


    楊戩畢竟眼睛受到了損傷,連天眼都受到了影響。


    出行在外,自然多有不便。


    如今兩軍更在交戰,萬一出現······


    “都怪我!”


    “要是不聽二哥的,跟他一同上路就好了。”


    哪吒極為懊悔,砸著自己的腦袋。


    “哪吒莫要如此!”


    “七姐,伯父,麻煩二位守護。”


    “我與三妹合力,以心境查看二郎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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