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圖也是為官多年的人,對於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和朝廷中的那些事兒早就已經心知肚明。


    如今聽對方一說,他其實心裏跟明鏡似的,這一切怕都是皇帝整出來的,而他麵前的這位宋明大人也不過是得了皇帝的命令來查辦此事而已。


    所以在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這於圖點了點頭,朝著皇宮的方向拱拱手道:“一切都遵照陛下的旨意辦事!”


    見到對方這麽一拱手,說出這麽一番話,於圖也知道,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對方也已經弄明白了,他的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宋明可是很清楚於圖家的勢力的,在朝堂上有很多的能人都是和他們於家有牽連的,若是在這件事上得罪了於家的人,那麽今後他在官場上怕也是很難混了。


    於圖在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又朝著宋明拱手道:“宋大人,既然陛下安排你和本官一同審理此案,本官倒是有一句話想告知宋大人。”


    聽到對方這麽一說,宋明點點頭道:“於大人盡管直言便是。”


    聽到宋明這般一說,於圖便是笑著開口道:“宋大人,如今那被李開玷汙的女子,以及被他打傷的人都已經錄了口供了,而且也簽字畫押了,如今可謂是鐵證如山啊,隻不過如今那人犯死咬著不鬆口,就是不肯承認這等罪責,不知宋大人可有何法能使那人犯認罪?”


    於圖的這番話一出口,宋明便是知道對方的立場了,對方這是在明擺著讓自己也擺明立場啊。


    原本他宋明的立場就是對於此事不管不問的,他於家和李家愛咋地就咋地,打死打殘都隨便。


    但是如今他在來之前可是受到皇帝的單獨提點了,這事兒必須保住那李開的小命!


    說句難聽的話,哪怕這些事兒全是真的,那皇帝也要保下李開,讓他逃過死劫!


    所以在這個時候對方逼迫他擺立場的時候,他宋明唯一能擺出的立場就是站在皇帝這邊,說白了也就是站在李家這邊。


    因此這會的宋明隻能是抱著得罪於家的態度來迴答這個問題了。


    隻見宋明清了清嗓子言道:“於大人,你我都是聰明人,想必那李開在你手上怕也是掉了好幾層皮了,你都沒能撬開他的牙口,本官又能有何郎策?”


    聽到宋明的迴答,於圖的眼角微微眯起,而後冷笑一聲道:“看來平日裏本官倒是看錯宋大人了,原本本官以為宋大人是刑部提審犯人的高手,沒曾想遇到個李開卻是束手無策了!”


    宋明聽了於圖的話之後,他也不氣惱,反倒心平氣和的對對方言道:“於大人,你也不用拿這些話來擠兌本官,是非曲直咱們都有公論,本官現在既然奉命和你一同查案,那本官也要先了解了案情再做定奪,不知現在那李開究竟被於大人關押在何處啊?本官現在就先審他一審。”


    聽到宋明這番話之後,於圖沒好氣的一甩袖子道:“人犯方才經過了刑審,現在被本官羈押在大牢之中,已然是不能動彈了,宋大人若是想提審犯人,便去大牢中審吧!”


    見到對方毫不客氣的嘴臉,宋明在心中也是惱火不已,不過口頭上卻是應道:“既然如此,本官就依於大人所言,前去大牢提審李開!”


    說完這話之後,他也是一甩袖子,便是直奔京兆尹的衙門而去,這裏他也是熟門熟路,不必其他人帶領,直接就朝著後麵的監牢而去。


    見到宋明居然還真就去提審李開了,這讓於圖真是氣得臉色鐵青。


    此刻的於圖從牙縫中惡狠狠的朝著宋明李開的方向言道:“這個家夥,真以為得罪了我於家皇帝老子就能保住他麽?迴頭我也讓你掉層皮!”


    於圖的這番話可謂是一語雙關,他已經知道了皇帝想暗中保下李開了,但是他此刻也將皇帝派來的宋明也記恨上了,畢竟他可是不敢去記恨皇帝的,隻能將心中憋著的火氣撒到其他人身上去。


    再說這宋明,他此番也知道自己怕是被對方記恨上了,不過他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苦味自己知。


    他隻能寄希望於皇帝身上了,隻要事後皇帝能夠在暗地裏罩著他,他相信就算於家想對他怎麽樣,估摸著他也能在刑部侍郎這位子上熬到告老還鄉的那一天!


    此刻的宋明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監牢之中了,由於他穿了官服,而且和京兆尹是同級官服,所以大牢的守衛隻能老老實實的給他開門放行。


    等到進了牢房之後,他便是見到有獄卒居然正在準備給李開再次上刑,這一見之下,他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突,連忙勒令那獄卒停止刑罰,並且還叫人將李開給從那刑架上放了下來。


    宋明比李開年長二十來歲,可以說是李開叔叔級別的人物,他也和李家有些交情,平時也經常見到李開。


    所以李開平時是個什麽樣兒,其實他心裏也十分清楚,而如今他所見到的李開,較以往完全是天壤之別了。


    以往的李開那是健壯如牛,整個人雖不說英俊瀟灑,但好歹也是相貌堂堂,再看如今的李開,整個人瘦了好幾圈,臉上也長滿了胡茬子,身上到處都有受刑之後的血口子,而那些血口子,此刻都在朝外滲透著血水,簡直比街上要飯的叫花子都淒慘好多倍!


    雖然先前宋明也曾想過李開會在這京兆尹於圖的手中吃大虧,但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是怎麽狠就怎麽來,這讓宋明心裏也有些義憤填膺了。


    等到獄卒將李開從那刑架上放下來之後,宋明急忙湊上去,一邊命人來給李開端來一碗水,一邊開口言道:“李開賢侄,你可真是受苦了啊!”


    此時的李開雖然被人從那邢架上放下來了,但他由於長時間受刑,整個人的意識都已經開始模糊起來了。


    所以這會宋明所說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了,眼睛也是處於半睜半閉的狀態,腦子裏更是不斷嗡嗡作響。


    見到自己和李開說話之後,對方居然沒有半點反應了,宋明在心裏急得直跳腳,他生怕李開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因此宋明急忙叫來一個獄卒,讓他趕緊去外頭請郎中過來給李開進行診治。


    而他本人則是守在李開身旁,時不時的就查探一下對方情況。


    在等了大概一盞茶之後,郎中總算是來了。


    那郎中來了以後一見李開的情況,便是急忙上去查探起情況來。


    等把完脈之後,那郎中立馬就開始從他背來的藥箱當中拿出了好幾個瓶瓶罐罐的藥物開始對李開上下其手起來。


    那些藥物裏頭有外敷的,有內服的,對於外敷的藥物,那郎中直接是讓旁邊獄卒來幫忙扒光了李開的衣服就給他上藥。


    先前宋明在看到李開渾身血跡斑斑的時候就十分揪心了,如今看到李開被扒拉了衣服的傷口之後,整個人直接就被震驚了。


    因為此刻李開身上就沒有一塊好皮肉,有些地方的肉裂開來甚至都已經能見到骨頭了,這得多大的仇才能下這麽兇的手段啊?


    此刻的宋明都有些不忍心去看那些傷口了,他甚至直接背過了身去,不再去看李開的傷口。


    等到那郎中忙完了之後,這郎中也是滿頭大汗了。


    宋明喚那郎中到了一旁問到:“先生,他這般傷勢需要休養多久才能痊愈?”


    郎中聽對方這麽一問,稍微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這位大人,此人的傷勢過於嚴重,短時間內是別想痊愈的,特別是……”


    話說到這,那郎中又有些猶豫起來了,有些話他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到郎中有些為難的樣子,宋明便道:“先生隻管照實直言便是!”


    被李開這麽一說,對方隻好硬著頭皮言道:“大人,此人有一條腳筋已經被人挑斷了,小人雖然給他用了藥,隻怕日後也會留下隱疾!”


    聽了對方的話之後,宋明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隻能長歎一聲道:“罷了,這一切都是命數,先生辛苦了,這些時日你還得多來查探他一番,這是診金,先生請先迴吧!”


    說完這話,宋明倒是直接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在那郎中手中,而後又讓人送那郎中離去。


    等到送走了郎中之後,宋明又吩咐了那些獄卒,讓他們不得再對李開用刑,並且還要再好生伺候李開,等李開清醒以後要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他!


    而在吩咐完了獄卒以後,宋明便是離開了牢房,去了一趟李家,將李開的情況同他們說了,並且讓他們稍安勿躁,他會酌情處理李開這件事的。


    在得知了李開在牢房中的遭遇之後李開的母親當場就暈倒過去了,而其父親也是氣的差點昏倒。


    宋明在李家待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被李家人千恩萬謝的送了出來。


    在離開李家以後,宋明又直接迴了京兆尹府衙。


    而他剛準備去牢房中再看看李開情況的時候,便是剛好有獄卒也正從牢房那邊跑出來準備找宋明報告李開的最新情況。


    原來此時的李開在藥物的作用下也終於清醒了,而且當他從獄卒口中聽說宋明已經插手此次的案子時,他立馬就向獄卒提出要見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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