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獸皮的清朗少年解下背後寬劍,豎於身前。


    那寬劍巨大,猶一丈長,兩寸寬,無劍鞘。


    清朗少年將包住寬劍的樹皮一層一層剝開,最後露出劍身,此劍做工略顯粗糙,也無任何美觀劍紋,通體黑亮,仿佛就是一塊會發光的黑鐵。


    “這是···千年烏金?!”身著黑甲的神將瞳孔緊縮,看著那清朗少年手中的寬劍低聲驚唿道。


    廣成子和太白金星顯然要比之穩重的多,不過二人雖未表露過多詫異,但那看向清朗少年手中寬劍的眼神卻也是散發出絲絲狂熱。


    所謂千年烏金,便是傳說中的稀缺材料,由此材料所打造出的兵器,至少也是極品法寶級別的法器。


    葉凡手持此物,令不少修士垂涎,但接下來葉凡的揮劍一擊,頓時便讓那無數垂涎其手中寬劍的修士後背發涼。


    “轟!”


    隻見葉凡雙手握劍,一躍而下,寬劍朝著那憨實黃蠻兒麵門砍去。


    比武台上,一聲巨響,那寬劍砍下之處一片狼藉,碎石四濺,出現了一個五寸寬,一寸深的淺坑。


    黃蠻兒退到了比武台的邊緣,手中握著一柄斷劍,腳下是另一截劍身。


    “好兇悍的兵器,竟直接斬斷了一柄仙劍!”台下無數修士,心生震撼。


    雖然黃蠻兒手中的隻是尋常仙劍,屬於低級法寶,但被一擊斬成兩段,卻也不是尋常人能夠辦到的。


    哪怕是被稱為天才的白清清與王作靈在看到這清朗少年的一擊之後,也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皆是一副不可思議之狀。


    “還要打嗎?”葉凡看著那退到比武台邊緣的憨實小道士,開口問道。


    黃蠻兒躬下身子,撿起腳下的斷劍,將段成兩截的仙劍重新插入背上劍鞘,隨即雙掌握拳,淡然自若道:“道友,小心了。”


    明明是自己處於下風,卻還在提醒對方小心,台下周遭修士紛紛不解。


    “看招!”


    黃蠻兒身形躍起,赤手空拳的朝著清朗少年撲去,一拳砸出。


    “唰!”


    葉凡揮劍橫劈,那撲向他的魁梧身體卻如飛燕一般輕鬆閃過,並一拳打向其胸口。


    “砰!”


    一拳擊中,葉凡不算結實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黃蠻兒稍稍一驚。


    吃驚之餘,葉凡手腕迴收,寬劍劍柄直擊黃蠻兒脖頸之處,黃蠻兒連忙以手肘抵擋,劍柄撞擊手肘,黃蠻兒再被擊退。


    被擊退的黃蠻兒尚未站穩,那清朗少年便直撲而上,連番攻擊。


    手中寬劍舞的虎虎生風,這重千斤的兵器在他手中仿佛一條竹柳,隨心隨意。


    寬劍帶起劍風,劍風之中布滿殺意,步步緊逼,招招致命,黃蠻兒躲閃抵擋之餘,身上的道袍已被那劍風劃破了七八處。


    在一旁旁觀的年輕小跛子急的直跺腳,低聲嘟囔道:“這黃蠻兒是傻的嗎?用靈寶,用靈寶啊!”


    葉凡殺意很重,哪怕是天蓬也能夠看出,他每一次揮劍,都未留手。


    一連三十餘次的揮砍下來,葉凡雖是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卻也是沒能真正傷到黃蠻兒一下,突然,局勢發生了逆轉。


    隻見黃蠻兒躲過葉凡一記直劈後,近身一掌打在葉凡的小腹處,不等葉凡迴擊,手掌迴收之餘,手背一推而出,令葉凡後退了半步。


    葉凡欲揮劍反擊,黃蠻兒手掌化拳,不閃不躲,在那寬劍落下之前,葉凡的身體卻是被這一記直拳直接砸退十餘步,再難站穩。


    看著這簡單卻又奇妙的拳法,台下眾多修士議論紛紛,“這是什麽拳法?”


    然而,卻無一人知曉。


    那坐在比武台石椅正中的太白金星笑嗬嗬的稱讚道:“好俊的拳。”


    漢鍾離微微皺眉,略感疑惑道:“這拳法似有三分通背拳的招數,卻又僅僅隻有三分,不知廣成子真人可知,這是什麽拳法?”


    廣成子淡淡道:“從未見過。”


    眾人皆不解這黃蠻兒所使拳法招數,葉凡穩住身形後也不再胡亂進攻,而是豎劍於身前,謹慎的盯著麵前的憨實小道士。


    清朗少年麵無表情,語氣冷冽,如冬日寒冰,“你這拳法叫什麽名字?”


    黃蠻兒撓了撓頭,憨笑道:“這拳法叫做搬山拳,名字是我自己取得,還不錯吧。”


    黃蠻兒憨實可掬,哪怕先前清朗少年對他出盡殺招,心中卻也毫無怒意怨氣。


    聽到黃蠻兒說這拳法名字是他自己取得時,不僅是台下的十餘萬修士,就連那三位端坐石椅上的長者也不由的為之動容,廣成子更是流露出無限的感慨羨慕,低喃自語著:“師弟的運氣一向如此好,一向如此好···”


    一個如此年輕的小道士便能自創拳法,且這拳法威力尚可,若是經年之後,此子前途,何以限量?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何這黃蠻兒的是師傅懼留孫會贈予他如此寶貴的先天靈寶護身,此番道門天才,定是要被授予衣缽傳承的。


    占據上風之後,黃蠻兒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等待著對方出招。


    葉凡依舊是毫無章法的持劍揮砍、橫劈,卻是對這憨實的小道士再無半點威脅。


    “年紀輕輕便身具化神修為,手持極品法寶,卻不會任何的功法招數,可惜,可惜。”漢鍾離低聲歎息道。


    葉凡的修為已然達到化神境中期,而黃蠻兒卻還隻是化神境初期,修為越高者,體內靈力便會越甚,按常理說,葉凡的靈力要比黃蠻兒強盛一些,並且他手中拿著的是一件由千年烏金打造而成的極品法寶,麵對手無寸鐵的黃蠻兒應該是形成碾壓之勢才對,但,此時的他,卻是被黃蠻兒以一套自創的搬山拳,逼的節節敗退。


    雖說黃蠻兒的拳打在葉凡身上效果不算顯著,但多打上幾拳,也總會令他漸漸頹敗。


    吃了黃蠻兒五拳之後,葉凡原本清朗的雙目忽的變成淡淡血紅之色,他低吼一聲,單手提劍托地,朝著黃蠻兒正麵衝去,劍刃在地麵劃過,帶起滋滋火花。


    “喝!”


    單臂揮起,寬劍斬下,黃蠻兒依舊輕鬆閃過,並且尋出破綻,進行反擊,然而這一次,葉凡卻是直接以另一隻手,將他的拳頭,給緊緊抓住。


    黃蠻兒帶著強橫之氣的拳頭砸向葉凡麵門,葉凡單手作鷹爪狀,正麵相迎,卻是將他的拳頭給擋了下來,並抓在手中,不肯鬆開。


    黃蠻兒此刻方才明白這穿著獸皮的少年手勁有多麽大,那如鷹爪一般的手掌宛如鐵爪,扣得黃蠻兒動彈不得。


    另一條手臂迅速抬起,一擊未中的寬劍再次橫劈過來,黃蠻兒無力掙脫,隻得以拳化掌,用另一隻手緊緊按住葉凡揮劍的手腕,一時間,雙方進入到了角力的狀態。


    黃蠻兒緊咬牙關,那被抓住的拳頭試圖掙脫,那按住對方手腕的手掌使勁緊扣,葉凡與他恰恰相反,那抓住其拳頭的鷹爪繼續用力,扣住不讓其逃走,那揮動寬劍的手臂持續發力,欲砍下對方的一條手臂。


    坐在石椅上廣成子略感擔憂,這要是真被砍下一條手臂,我該如何與懼留孫師弟交代呀!


    站在一旁觀戰的年輕小跛子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正在專注觀看葉凡與黃蠻兒戰鬥的天蓬,低聲問道:“道兄,你認為,這二人誰能獲勝?”


    天蓬緩緩搖頭,如實道:“我也不知,隻不過,這二人看上去都好強。”


    年輕的小跛子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道:“我敢打賭,那個憨實的黃蠻兒能夠獲勝。”


    天蓬不解道:“為何?”


    年輕的小跛子道:“因為他的底牌,一定比那穿著獸皮的少年要大。”


    天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移到了黃蠻兒腰間的金繩上,他知道,張建全所說的底牌,一定就是那條金繩。


    雙方角力不下,僵持了半柱香之久,台下觀戰的修士陸續感到索然無味。


    “啊!”


    忽然間,一聲慘叫從黃蠻兒口中發出,霎時,台下十餘萬道徒,石椅上端坐的三位長者,石椅旁兩列的六名修士,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隻見那穿著獸皮的清朗少年,此刻正低下頭去,一口咬在那憨實小道士按住其手腕的手臂上,隔著道袍,竟被他咬出絲絲血印。


    “你是狗嗎!”


    黃蠻兒痛的大叫,體內靈力瞬間迸發,將葉凡逼退數步,與此同時,自己也往後連退十餘步。


    黃蠻兒手臂上的道袍被葉凡咬了下來,一條淺淺的牙齒血印從他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了手背。


    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吐掉了從黃蠻兒道袍上咬下來的碎布,一臉漠然的看著那終是發怒的憨實小道士,麵無表情。


    “你徹底激怒我了!”黃蠻兒衝著葉凡大喊。


    見黃蠻兒動怒,周遭修士紛紛睜大眼睛,因為他們猜測,這黃蠻兒接下來要開始解自己的褲腰帶了。


    然而,黃蠻兒卻並未解下腰間金繩,而是雙手握拳,正麵直衝上去。


    葉凡看準時機,一劍橫劈過去。


    “唰”的一聲,那寬劍,卻是劈了個空。


    “砰!”


    黃蠻兒從葉凡身後鑽出,一拳打在其後背之上。


    “土遁之術?”天蓬顯然一驚。


    “是的,就是土遁之術。”身旁的年輕小跛子點頭道。


    張建全知道,天蓬也會土遁之術,因為先前在昆侖山山腳下時,天蓬就是用的土遁之術將丟了拐杖的張建全給救到那石碑之後。


    “他師傅可是專修土遁之術的仙人。”張建全解釋道。


    天蓬此刻才明白,原來這天底下會土遁之術的人,不在少數。


    黃蠻兒的土遁之術已然練得爐火純青,連法訣咒語都不需要念,直接可以鑽入地下。


    比之天蓬,台下眾多修士的反應都慢上半拍,那一個個驚得瞠目結舌,指著台上的黃蠻兒道:“先前一個越級修煉禦劍之術,現在又來一個精通土遁之術的,太可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嗎?”


    千百年來,無論是禦劍之術還是土遁之術,皆隻有在修為突破地仙之境後才可修煉,如今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化神境修士,竟提前一個境界將其修煉完成,這讓那些資質平庸的修士們實在是難以接受。


    運用嫻熟的土遁之術躲閃葉凡的攻擊,並精準的做出反擊,一連二十餘拳,雖拳拳隻擊打後背、前胸、小腹等幾處不致命位置,並且留有餘手,但二十餘拳下來,這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卻也是扛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得不說,你的體質之好,如那山中黑熊一般強硬。”


    黃蠻兒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若是換上普通的化神境修士,被自己打了二十幾拳,早就該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但麵前這人,卻隻是吐了一口血而已。


    無論是那石椅上端坐著的三位,還是其餘道徒修士,皆認為這身穿獸皮的少年已然必輸無疑,畢竟他的缺陷過於明顯,那就是不會術法,不會招數。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場比試毫無懸念,隻等待時間消磨,憨實的小道士將這清朗少年徹底打敗時,那小道士卻是被少年一劍砍翻在地。


    黃蠻兒不敢置信,觀戰者們也倍感詫異,拖著正在流血的手臂,憨實的小道士從地上爬起,沒有去看自己身下的那一灘鮮血,而是不解問道:“你是怎麽捕捉到我的準確位置的?”


    葉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依舊是麵無表情。


    黃蠻兒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牙印,苦澀一笑,“原來如此。”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靠著土遁之術將對方耗趴下,卻不想,自己打了對方二十多拳,卻抵不過對方這精準的一劍。


    身穿獸皮的清朗少年通過嗅覺確定了遁入地下的憨實小道士的位置,就在這憨實小道士從地底鑽出,準備繼續出拳時,那提前鎖定位置的寬劍便揮了下來,雖然黃蠻兒的反應很快,閃避開了致命之處,但手臂從上而下,卻是被劃出一道半米長的血色傷口。


    左臂被咬出一條淺淺的牙齒血痕,右臂被寬劍劃出一道深深的修長傷口,可即便如此,那十餘萬觀戰的修士皆不認為這位憨實的小道士會敗,因為他還有一張必勝的底牌沒有使用。


    然,有些事往往會出人意料,憨實的小道士朝麵前的清朗少年抱拳做了個禮,便朗聲道:“貧道認輸。”


    台下十餘萬修士,全部愣住。


    “什麽情況?這就認輸了?為什麽呀?”道徒們不解。


    黑甲神將卻沒多想,翻開名冊,朗聲宣布,“第二場比試,散修葉凡勝,下一場,由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門下弟子天鶴對戰兜率宮太上道祖門下弟子李健全,比試開始!”


    黑甲神將宣布完畢的那一刻,萬眾矚目的並非是那天資卓越,貌如天人的道徒天鶴,而是那位長得幹巴瘦小,住著拐杖的年輕小跛子。


    “輪到我了,道兄,給我加油哦!”幹瘦的小跛子拄著拐杖,不緊不慢的從天蓬身旁走出,徑直走向那比武台中央。


    看著那一瘸一拐的年輕小跛子,台下十餘萬人各個皆在心中大喊老天不公,不斷懷疑自己,跟著小跛子比,自己究竟是差在了哪裏。


    天鶴行晚輩禮,再福身微微一拜,衝著麵前的年輕小跛子露出笑容,道:“天鶴見過李師叔。”


    一旁的天蓬吃驚不已,又是師叔?這些人年紀看上去都差不多,怎麽輩分亂成這樣?天蓬不解。


    太上道祖與元始天尊是師兄弟,故,天鶴作為普賢真人的弟子,也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孫,自然是要喊上作為太上老君弟子的李健全一聲師叔了。


    天蓬不免為這年輕的小跛子感到一陣心憂,那天鶴看上去並不算弱,而且滿臉自信之狀,怕是這幹瘦的小跛子應付不來,但此為比試,自己又不能插手,天蓬心急之間,看向那端坐石椅之上的黑甲神將,心道:有他師兄在,應當不會有事。


    想到這,天蓬稍顯安心,天蓬餘光之處,發現那穿著獸皮的清朗少年悄悄走到另一側,走到了那位憨實的小道士身旁。


    葉凡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小瓶子,並將小瓶子塞到了黃蠻兒手中。


    黃蠻兒顯然是有些無措,茫然的眼神看著那麵無表情的清朗少年,清朗少年也不說話,握著寬劍,悄悄的迴到自己的位置,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很輕,無人發現,其實,那端坐石椅上的三位長者,以及王作靈,白清清等人,皆將這一幕看在眼裏,隻是全然裝作不知道罷了。


    黃蠻兒看著手中那清朗少年塞來的黑色小瓶子,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惡臭之味傳出,他趕忙塞上,正要去問那清朗少年給自己的這小瓶子內裝的是什麽,站在那廣成子身後的王作靈卻是出聲提醒道:“此物應當是由珍貴蛇膽研製而成的療傷外敷之藥,道友還是收下吧,也不枉那少年一番好意。”


    黃蠻兒聞言,稍顯詫異,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望向另一邊的清朗少年,然而葉凡卻並未看他,一直專注於比武台正中的比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黃蠻兒會心的笑了笑,隨即將那黑色小瓶子放入懷中。


    比武台中央。


    年輕的幹瘦小跛子抱拳迴禮,道:“你我年紀相仿,無需如此客氣。”


    “天鶴不敢。”


    見天鶴那恭敬有禮的模樣,年輕的小跛子也隻好無奈的笑了笑,往後退了五步,雙手握住黑色拐杖,橫在身前,道:“貧道既是長輩,那就由天鶴師侄先請吧。”


    天鶴也往後退了五步,而後抽出背上仙劍,並未推辭,“師侄得罪了。”


    並非李健全有意要讓對方先出手,而是依照道門規矩,長輩與晚輩教量,必須有所禮讓,決不可先出手。


    天鶴身形晃動,雙手持劍,於半空旋轉,宛如一道旋轉水柱,朝著李健全正麵直刺而去。


    看著持劍攻向自己的天鶴,李健全並未作出任何的應對招數,隻是橫起手中的黑色拐杖,擋在身前。


    台下修士們此刻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位輩分之高的年輕小跛子被那位天資卓越的天鶴吊打一番。


    “哢嚓!”


    “砰!”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失望了。


    隻見那攻勢洶洶的天鶴在手中旋轉仙劍與那年輕小跛子手中的拐杖碰到一處時,仙劍忽的碎裂,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的摔退了十餘丈遠。


    “噗!”


    天鶴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道袍,他撐著地麵,艱難爬起,隨即朝著年輕的小跛子俯首拜道:“多謝師叔手下留情。”


    說罷,他直接走迴自己先前所站位置,滿臉痛苦之色。


    年輕的小跛子一臉茫然,低聲嘀咕道:“就這樣?”


    一場史上最快的選將比試就這麽結束了。


    黑甲神將朗聲宣布,“第三場比試,兜率宮李健全勝,下一場,由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真人門下弟子萬律對戰散修天蓬,比試開始!”


    迴到天蓬身旁的李健全鼓勵道:“道兄,加油!”


    天蓬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向那比武台中央。


    萬律臉型偏長,膚色略黑,五官雖比不過白清清與王作靈一般精致,卻是也比尋常道徒要俊美幾分,與天蓬以道家之禮對拜過後,退五步,抽出背上仙劍。


    萬律嗓音略顯低沉,溫聲問道:“道友你的兵器?”


    天蓬略顯尷尬,迴道:“在下一介散修,並無兵器。”


    萬律默然點頭,稍作思慮,隨之又將手中仙劍插迴劍鞘。


    台下修士紛紛議論,“這人居然沒有兵器,沒有兵器也敢來參加選將比試!”


    “還不是沾了那位的光。”


    “真不知這人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嘿嘿,這人不僅修為低,還沒有兵器,肯定要被一招打敗,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天蓬雖將那台下不少修士的言語聽到耳中,卻不為所動,他並不認為自己沒有兵器是一件多麽羞恥的事。


    “道友,請!”


    萬律收了劍後,朝天蓬伸出一手,做邀請狀,示意天蓬可先出招。


    “得罪了!”


    天蓬雙手握拳,運起周身靈力於雙拳之上,正麵衝去。


    “果然隻有納神境修為。”黑甲神將低聲自語道。


    天蓬運起靈力之後,那端坐石椅上的三位長者方可確認,天蓬此時的真實修為確確實實隻有納神境。


    萬律不敢輕敵,提起全身靈力,雙手握拳正麵迎上。


    “砰!”


    兩人皆是直拳而出,雙拳碰撞之後,天蓬與萬律各退半步。


    一拳之後,萬律幾乎可以確認天蓬的力道幾何,於是,他搶占先機,跨步向前,雙拳化掌,以所習七棉掌攻向天蓬。


    天蓬反應稍稍慢了半拍,七棉掌雖不是什麽高深掌法,卻也是赤精子花費三十年時間所創武學功法,其招式多變,一掌打出,如有七掌。


    “噗!”


    兩人近在咫尺,天蓬根本無力擋下這變幻莫測的七棉掌,萬律的一掌正中其胸口,天蓬的身體往後倒飛,摔至比武台邊緣,一條腿已然被打出比武台範圍。


    趴在地上的天蓬難以起身,隻感到自己五髒六腑如翻江倒海,極其痛苦,一口濃烈的鮮血也終是吐了出來,可見受了極重的內傷。


    萬律趕忙收手,站在原地,頗顯自責。


    台下修士千姿百態,或大失所望,或捧腹大笑,或搖頭歎息。


    “就這?”


    “納神境就是納神境,居然還敢跟化神境的打!也不想想中間差了多少個境界!”


    “果然是一招落敗!”


    一旁觀戰的年輕小跛子拄著拐杖,朝倒在地上的天蓬一瘸一拐的快步跑了過去。


    “道兄,道兄!”


    幹瘦的小跛子在天蓬身旁趴下,看著緊閉雙目,嘴角滿是鮮血的天蓬,緊張不已。


    “道兄,醒醒啊道兄!”


    幹瘦的小跛子推著天蓬的胳膊,拍著他的臉,不斷唿喚。


    然而,天蓬卻是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沒了氣息的屍體。


    台下修士和那三位端坐石椅的長者皆是麵麵相覷,心道:不會,死了吧?


    好一陣,天蓬煞白的嘴唇方才微微動了動,年輕的小跛子激動不已,忙喊道:“太好了,你沒死!”


    天蓬艱難的張了張嘴,有氣無力的說道:“道友,扶我,起來。”


    “好,我這就扶你起來!”


    年輕的小跛子將天蓬扶起,天蓬盤腿而坐,雙掌於身前橫放,右手掌心朝下,左手掌心朝上。


    依舊是緊閉雙目,嘴唇卻在微微挪動,念著什麽。


    一道若隱若現的靈氣從昆侖之巔引下,那靈氣猶如一條溪流,一直延伸到天蓬頭頂,隨之吸入其體內,這一幕,卻是隻有太白金星、廣成子、漢鍾離三人看在眼裏。


    三人心中皆有共同的疑惑,卻是誰也不率先說出口:這是什麽功法?竟能夠吸取昆侖之巔的靈氣?


    天蓬運起體內法力,默念三十六天罡術之中的“斡旋造化”和“九息服氣”的法咒,昆侖之巔的靈氣灌入其體內,在他丹田之中漸漸的形成了一顆沙粒大小的金丹。


    運轉體內靈力,那金丹便會在他體內流動,猶如與生俱來的血肉骨髓。


    天蓬對這兩種術法的修煉雖說隻是有所小成,但治愈自身所受的內傷時,效果卻是奇佳。


    不過半刻鍾時間,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天蓬立即變得生龍活虎,他看向身旁的年輕小跛子,微笑感激道:“多謝道友。”


    年輕的小跛子見他活了過來,長舒一口氣,安心道:“還好你沒事,我還以為你被他一掌給打死了呢。”


    天蓬愣了一秒,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你先到一旁去吧。”


    李健全一把扯住天蓬的胳膊,喊道:“你不會還要跟他打吧?”


    天蓬道:“自然是要打的,放心吧,剛剛隻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化神境和納神境差這麽多。”


    “可是···”


    天蓬沒有再給這年輕小跛子勸說自己的機會,他站起身來,朝著比武台中央大步走去。


    李健全見他如此堅持,隻好重新迴到自己的位置,旁觀接下去的戰鬥。


    剛剛療傷期間,天蓬就在想接下來該如何取勝,畢竟自己的修為與對方相差甚遠,甚至是連對方的一招都接不下,最後得出的結論不過就是:既然不能近戰對抗,那就不讓對方近身;既然接不下對方的招數,那就不讓對方出招。


    天罡三十六變之中的術法有不少可用來遠程對敵,天蓬已然將接下來的對戰在腦海中全部預想了一遍。


    走到萬律身前一丈處,天蓬方才止步,而後抱拳作禮道:“道友久等了。”


    萬律迴禮,疑問道:“道友可是還要繼續?”


    天蓬斬釘截鐵的點頭道:“是。”


    萬律見狀,隻好重新擺出攻勢,“道友請吧。”


    天蓬已然猜到,這名叫做萬律的修士會再讓自己先行出招,而且,防備定然不會太過謹慎。


    台下十餘萬修士卻無一人看好天蓬,哪怕他方才在半刻鍾時間治療好了自身的內傷,他們仍舊不覺得區區納神初期修為的天蓬有絲毫取勝的機會,說不定,又是一招落敗。


    台下不少修士已然做好譏笑的準備,卻不想,天蓬默念法訣,左掌打出,一道白光忽的在萬律身前乍現,如天降神雷。


    “那是,五雷咒!”端坐石椅上的黑甲神將脫口喊出,震驚不已。


    白色的雷擊精準無誤的打在萬律用來抵擋攻擊的左臂上,那左臂一片狼藉,整個袖子成了灰燼,手臂一片血肉模糊。


    萬律顯然一驚,連續退了十餘步,方才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已然血肉模糊的手臂。


    吃痛焦灼感從手臂傳來,萬律緊咬牙關,忍著劇痛,右臂揚起,抽出背上仙劍,赫然殺出:“道友好手段,貧道得罪了!”


    天蓬也沒想到,自己這“掌握五雷”之術方才學成第一層,就已然如此厲害,若是五層全部學會,豈不是能將岩石打成齏粉?


    此時容不得他多想這些,那持劍的萬律已然朝他殺來,看著對方手臂的外傷,天蓬雖有自責,但此刻卻不得不先行取勝。


    “轟!”


    又是一道白光乍現,從天蓬掌心發出,早有防備的萬律縱身一閃,那白雷炸在地上,在比武台上炸出一個五寸寬的圓形淺坑。


    萬律雖然憤怒,卻並未動殺心,他持劍所刺之處也隻是鎖定在天蓬的胳膊與肩膀,劍刃近在咫尺,眼見就要刺在天蓬右臂之上。


    “唰!”


    突然間,天蓬施展出遁地之術,遁入了地底。


    “什麽?!他也會遁地術!”觀戰修士紛紛大驚,就連廣成子與漢鍾離也是直感詫異。


    見天蓬突然遁入地底,萬律心驚之間不由生出忌怠,此人究竟是誰?納神初期怎麽可能修煉仙術?


    驚疑之間,身後出現一道白光,萬律忙轉身橫劍去擋,那道白光正是遁到萬律身後鑽出的天蓬打出的一記白色雷法。


    雷法打在仙劍上,仙劍裂開兩道細縫,萬律還未來得及出招,天蓬立即雙手豎於身前,做法訣,施展六甲奇門之術。


    “傷門,開!”


    隨著天蓬喊聲落去,那比武台上以萬律為中心處忽的浮現出一個虛無的八卦陣圖,而萬律現在所處的,正是八門之中的傷門。


    “招,流金淌!”


    靈力運轉,可見一道半丈之寬的金色岩漿從天蓬雙指間源源淌出,那岩漿似烈火,似猛獸,朝著被控製在傷門處的萬律直淌而去。


    萬律雙腿似被膠水牢牢粘住,無法移動,並且有莫名靈力在自己周身躁動,仿佛是想攪亂自己體內的法力,萬律集中精神,將自身靈力運轉而起,凝聚手中仙劍之上,以仙劍正麵抵抗那襲來的金色熔漿。


    雙方進入僵持,但顯然是天蓬占據絕對優勢,並且是主攻的一方,而修為高達化神境的萬律卻是陷入窘迫之境,隻能艱難的抵抗防守。


    虛無的八卦陣法,金色的熔漿攻擊,這震撼的一幕幕令台下那些隻有納神境與煉神境修為的修士紛紛稱奇,一時間,仿佛全然忘記了那個施展種種仙術的堅毅青年,不過隻是一個納神初期的散修而已。


    “六甲奇門,五行遁術,此人究竟是誰的弟子?”那端坐石椅的黑甲神將終是開口問出,不過他身旁的廣成子與太白金星卻是與他同樣困惑,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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