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小子傷勢這麽嚴重,竟然還敢再妄自動用真氣,我還真以為你是個鐵人。現在你這個狀態要想讓我治好,那我得加一個條件。一會兒等我死後記得將我埋咯。”


    封自在說完這些話後,兩手在我胸腹間遊走。一手八字反抓喉,一手遊到尾巴骨。灼熱的真氣順著他那枯白的雙手,一瞬間就充滿了我的身體。


    我這時候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封自在他的做法,是想要將他身上所有的真氣全部都送給我,然後再將我的經脈重塑一遍。


    “你不想活了嗎?!”我又急又氣,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接受他如此大恩,況且他是根本就沒有什麽好想法的家夥。


    封自在冷哼一聲,“我任性多年如此,到了最後一刻,還管你這小屁孩還想些什麽?乖乖上麵呆著吧。再有,我是救你命你還老大不樂意?!”


    封自在氣吐如金。倆指頭順喉而下點在我的胸腹之中,“在虛無,真氣從之足,恃者邪氣得去,真氣,堅固,因天之序,得而口苦舌幹,正則咳漱清水夜。聚身於我,乃天作數!”


    風聲獵獵,嗚嗚作響。我能感覺體內本來都已消散的真氣,忽然被以極為強大的力量聚散在一起,繼而重造了我新的經脈,真氣一如流水般在我體內開始流淌。


    如果非讓我形容的話,這種從來未有過的感覺。現在的體內真氣流動,是有了大江大河那種空曠的,蓬勃的。而完全不像以前一樣,是一灘死水,周圍的空氣中似乎也冒出了很多以前從來察覺不到的東西。不停地在透過我的肌膚,鑽入我的體內,加入了這一場造化之中。


    這個過程持續時間之久,我的脖子都有些酸痛。封自在忽然在這個的時候,兩手一鬆。導致我整個人從半空之中跌落了下來。我還以為出了什麽變數,但身下的封自在忽然道,“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文,必然見閻王,斷脊無接骨,膝下急亡身。


    他說完這些話後,他碗口處那鎖鏈驟然崩斷,那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他使他生死的必然東西,但他卻毅然決然地弄斷了。沒有那麽多時間,他手上一招,從中挑出幾許銀針,閉眼揮手,順著他說的學位一一點了下來。我能分清,其中多是死穴與重穴,一般大夫都是避而不走,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說下針這些穴位,就下這些穴位。


    “去見我家人也!”


    一聲哀愴之後,封自在兩手一鬆醫院。身體中的血液如注般流出,頹然倒地,再也不複先前活躍。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進氣多,出氣少。我看著他的眼睛渾濁而迷惘,但仍是朝著我方向笑了笑。


    但事情還尚未結束,他那澎湃而浩瀚的真氣已經在我體內迅速滾動,我隻能趁著這個機會,立馬做敬仰天式。腦中也迅速迴想起了第一次見步輕塵他告訴我,練真氣篇中說的第一句花,煉行為氣,明月相伴。得本元氣,故元始末,無樂無歡,青青不夢,其覺不憂,其實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


    我那時候並不理解此話是何意,但是現在忽然明了,這種感覺帶給我,在腦海之中還有不一樣的東西。而我就此沉寂了下去。


    ......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區了多久,當我醒來之時,地上封自在躺著,已經沒有一點聲息了。


    我長歎了一口氣,將他的屍體抱了起來,準備轉葬,但是不可。他的身體根本一點重量都沒,輕輕一抱,那是體內的骨頭就要散架。如果不知他已將體內連帶骨髓的真氣抽出送入我體,我真以為我這麽一睡,過去了許多年。


    我將他放在地上,拾起他掙脫了的鎖鏈。還有還在我的身體內散落的銀針,一根一根拔了出來,一同放在了他的胸上,在身旁用真氣轟出一個坑之後,將封自在緩緩放入了進去。


    做完這些事後,我轉過頭來,方才轉到拐角之後,其內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隻是滿牆壁上都以血肉帶著石頭碎屑寫著一個字——我。


    從牆壁上的斑駁字跡能看出來封自在在這裏麵是經曆怎樣的痛苦與在此地受到的折磨,這每一筆每一劃,都在訴說著他的內心。我歎息一聲。轉身離去,來到下來的坑井,朝上飛去。


    腳下一點,甚至自己還沒怎麽用力就已經飛出預想的範圍外。提起一口氣,身邊的空氣仿佛一瞬間都壓縮在腳下,膛炮一般從中飛出,甚至在我原先設想中應該是應用手來抓住旁邊的藤蔓飛上去,但沒想到此時,體內真氣還未調動,我的身體已經飛出了這個大坑,低頭看向底下我呆在的那個地方,一些恍若隔世感縈繞心頭。


    麵前還是那個熟悉的地牢,但是這裏什麽都沒有,兩邊牢房依舊是像我剛來的那樣,沒有關任何一個人。


    我沿著來方向走了下去,推開那扇大黑鐵門,發現其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看守。也許是他們太過自信,也想不到我根本可以活著出來,但是不管怎樣,我現在站在這裏,恍若重生。


    耳邊嘈雜的聲音如沸水一般讓我重新進入人世,也同樣讓我有些驚訝。照理來說,藥神穀這處大殿,本應該是十分安靜的,沒想到今日卻如此嘈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思考多久就明白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到了藥神穀的開穀大典的日子吧。。


    我沒有著急的去找華溫或者樊焱龍他們,現在不著急。反朝著大殿身後一旁走去。沿路而上,修有棧道。此刻上麵已是滿都是人。我有些疑惑,這怎麽這裏也多出來這麽多人?本想著看能不能順著棧道走上懸崖,然後出穀再混進來。但沒想到這裏也有人。


    我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跟著那一夥人混了進去,這些人看樣子是外麵來的,特地來參觀藥神穀的景色。


    我本來也是想跟著逛一逛,但是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這麽一句話,“你聽說了嗎?藥神穀華長老的女兒,因為刺殺他爹的是他喜歡的家夥兒,所以自己不顧生死擋在前麵,挨了一劍。現在生死未卜。”


    “不是吧,有這麽個說法嗎?”


    身旁聽到的這個消息讓我有些無語,什麽叫她喜歡的家夥?我想這些家夥開玩笑也就罷了,沒想到這謠言到是傳的厲害,華溫受刺,我倒成了華尤兒的戀人了。


    不過好像這些家夥全部都是這麽說的,我也是無奈,便也跟著摻合了進去,“那麽那個華尤兒,現在人呢?”


    沒錯,我不著急的去殺華溫,半數就是因為這個華尤兒。


    不管什麽情況,就算封自在說了,他們死不死無所謂,但是對我來說很有所謂。柿子要挑軟的捏,何況上一次的麻煩,最好能一次性全解決了。


    不過這些人好像根本就沒有一點關於華尤兒的消息。失望之下,聊了聊之後我就離開了。


    但既然受傷的是華尤兒,那麽華溫肯定是很著急,這麽說的話,能帶她去什麽地方呢?必然不用想,這裏誰醫術最好,那麽華尤兒就應該在哪。而醫術最好的人在哪?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頂層大殿四周。因為隻有這裏才算是藥神穀地位最高的地方。單是看這個環境,就得不出第二個答案。


    遊走半天,中間大殿朝右手邊走下去的時候,發現旁邊還有一個紫紅木所築的大殿。


    “這裏是藥神穀之中紫氳氣最重的地方。名為紫光閣,乃是我們穀主修行之地。”旁邊人依舊是不少,我聽著不遠處這個應該是導遊的藥神穀小姑娘,正在介紹這個紫光閣。


    “那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那女孩笑了笑,“不可以,因為此地還暫時不對外開放。”


    旁邊人的麵容有些不快,“都不怎麽好看,剛才那個大殿不讓進去,現在也不不讓進去,這幾座大殿真的是!唉!”


    “好啦,別說這麽多了,最近你也知道,藥神穀長老被刺,又是大典開始,我們就別再給他們添麻煩了。”


    他們不讓進,可我不會管這麽多,趁著人多嘴雜的機會,偏後一麵牆,手撐就翻了進這個院子中。


    我落下的一瞬間,還是嚇了好一跳,也是恰好,正好一個人從我麵前走過去,屁股對著我。但很幸運的是,他並沒有看見我叫嚷出來。


    落在花壇之下,蹲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在這大殿外圍戒備的家夥。告訴了我的直覺是對的,這麽戒備森嚴的地方,不是有什麽東西才怪,而現在能調動這些人來守衛,我怕也隻有華尤兒這麽一個人了。


    而隨後看到的一幕更是讓我肯定了心中的判斷。因為我見到了一個我現在特別想見到的人,他步履生風,笑容滿臉地走進了大殿之中。正是龐春風。


    這個家夥不愧是華溫的信任的手下,竟然能讓他來如此地方。不過我想他最起碼今天應該不可能會對華尤兒動手。


    隻見他旁邊招唿了一聲就推開門進了去。而我這就沒那麽多廢話,簡單的伸手一劍過去。場中所有人的咽喉中一點紅線,幾乎沒有任何聲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我走到門外,順手插上了大門的門閂。


    緊跟著龐春風的步伐,走進了大殿之中。幔紗帳中,龐春風站著的影子在其後隱隱綽綽。其後有一張大床,上麵躺著一個人,沒有想錯的話,應該就是華尤兒了。


    龐春風站在床邊,我則站在他身後,這個畫麵或許有些搞笑,龐春風如果扭頭看到我的話,表情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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