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人三三兩兩,大都帶著些許不甘,卻沒有多少遺憾。


    以那女子為圈,十米之內,地皮都被揭翻了。當然,這並不是刀疤男那一箭造成的。


    箭上附著的真氣極具穿透力,穿過那女子的獅吼功的聲波,帶著她的身子,於眉心之處將她牢牢地釘死在其身後樹上。


    獅吼功,也是妙音宗一門不傳之密。顧名思義,習得此功法,少說可以威山虎。一吼之下,輕者攝人心魄,重者則肝膽俱裂,當下斃命。不過一般來說,獅吼功多為男宗之人習得。


    剛才這女子一張口,那氣吞山河的氣勢,就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不求能去傷害刀疤男,隻求能稍微阻擋下這飛來一箭,甚至有半分偏差也行。


    不過很可惜,這一箭不偏不倚,徑直前去牽起這女子的手,將她帶上了奈何橋。


    這一箭,不但送走了這女子。同樣也送走了剩下的那些本來蠢蠢欲動的家夥,一盆冷水當頭澆滅了他們心中那欲望的火焰。當然,我也一樣。


    不一會,這場戲就落了幕。倒是沒有想象之中血與火交織的畫麵,不過到現在還算圓滿。現在橋頭剩下的,也就隻有我們三個和那刀疤男了。


    那麽,這盟印又該是怎樣的說法呢?若是單純地憑交情想要從刀疤男手裏拿過盟印,我想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如果我們非要奪的話,那後果不言而喻。賠上我們三個也不一定能強的過,就算好一點,我們三人死上兩個,最後一個拿著盟印走,又真的值嗎?


    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笑歌陷入了沉默,將目光放到了老七身上。而老七則看著橋頭上拿著盟印的刀疤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去跟他談談吧,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出。”最後笑歌也隻是對老七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在一旁,心中不住地歎息。這不是讓老七難做嗎?我對笑歌有些不滿,但又知他對此事的偏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我若不開口,又顯得默認了笑歌的做法,這樣對老七著實不公。所以我再三思量之下,對著老七道,“你若不願意,即刻離去吧。”


    笑歌與老七同一時刻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我沒想到這最後拿著盟印的刀疤男,竟然與你相識。若是你覺得夾在其中不好解決,就離開吧。剩下的事,我們與他談。當然,你甚至可以站到他一邊。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話,對大家都不好。所以我希望你提前告訴我一個答案,這盟印,我們到底能不能拿!”


    此時對盟印的話語權,老七是比笑歌要大的。


    老七聽到我的話後,默默一笑,“我好久沒見他了,去談談吧。”


    笑歌聽到老七的話後,喜上眉梢。我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沒有聊聊,反而是說要去談談,話裏的意思也就擺明了要站在我們這邊。老七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以我對他的了解,那就算他與這個刀疤男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那也是幫定我們了!


    心中一塊石頭落下,三人便一同到了橋頭之上。


    看到我們三人一同下來,刀疤男先是將盟印放到了身後。而這一舉動,好像一瞬間就宣告了談判的結果。這讓我剛剛才感覺輕鬆起來的身體,又沉重起來。


    “十三。”


    當這老七開口喚出這刀疤男身份的一瞬間時,我就愣住了。十三?這個名字我當初聽老七說到過。老七的師傅,因為好奇,當初我跟他聊過。不過他師傅的信息倒是沒有告訴我多少。卻反而十分推崇地給我介紹了他一個同門師弟。那個人,就是十三。


    今日看著眼前這刀疤男,倒是很符合老七口中所說的天才。不但是武功上的,智商上的,我也能寫一個大寫的服字。


    “七哥。”


    兩人張嘴的問候,平淡地如同白開水一樣,真是一點營養也沒有。我本以為這刀疤男冷冷的性格是故意為之,但現在看來卻像是跟老七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這兩人互道了一聲之後,兩人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半天不說一句話。我在一旁看的真是焦急,難不成兩個人是用眼神來交流的嗎?


    不過之後沒過了多久,十三就開口了,“這東西對你來說,沒用的。”


    “那對你就有用了?”


    十三沉默,而後又使勁點了點頭。


    老七皺眉,“我不懂,這東西對你我來說,應該都是外物。難不成......”


    “是的,七哥。”十三好像明白老七所指,當即迴複道。


    這下輪到老七開始沉默了。


    雨漸漸熄了,這年長的橋上又生出一道七彩的橋來,映在老七與十三身後,倒還是有些好看,不過很快那道彩虹就消失了。


    “人各有誌。你想追求什麽,我不攔你。但是我相問你,你到底還記不記得......”


    “百鬼劍才嗎?”十三看著老七,話中帶著些許嘲弄之意。


    “我知道你恨他。”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麽?!”十三臉色變得霎紅,皮膚之下像是一瞬間被血液浸滿,麵向上看去十分恐怖。十三忽然伸出指頭將我一指,“他!我知道他是誰!我之所以不殺他,就是因為你!我的好七哥!但是我知道你明白,能幫你們到現在,我該做的已經都做了,就莫要再來糾纏我了!”


    十三口中所說,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什麽叫不殺我是因為給老七麵子?這無端的理由讓我十分不爽,便質問他道,“你不殺我,隻是因為我對你來說還有些許利用之處。當初刑天是你故意讓我救走的,然後又害我們與寒長老結下生死之仇,我能活到現在,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十三聽我所講,忽向前踏了一步。地盡碎裂,似若我再開口,就要殺了我滅口一般。


    “十三!”老七朝我二人之中走了一步,“冷靜點!”


    “哼。”笑歌從旁冷哼一聲,“我覺得該冷靜的是我們,而不是他。”


    笑歌越過二人,看著十三道,“千觴已將所有的事告知與我,老七不過念及舊情,不願多說。但沒想到你竟然倒打一耙,真是可笑之極。”


    “如果我分析沒錯的話,你入雪域,蟄伏許久得戶臥西賞識,並與其女戶凝雪結下婚約。我想都是有原因的吧。戶凝冰武功低微,戶凝雪又是天殘之軀,修煉一途阻塞。於是戶臥西費盡心思搞到刑戰來幫其女傳功。其中的戶臥西讓寒長老幫忙下手的旁枝末節你不可能不知道,但如果戶凝雪得到刑戰的實力後,你可就管不住你的未婚妻了。於是你差人將我兄弟捉拿,又故意讓他放刑天離開,再特地讓他害死寒長老之女。一來將自己的事扔的幹幹淨淨,二來讓我兄弟悉數替你背上黑鍋,三再成功阻止戶凝雪實力的上升。這樣一來,再過些年你便可以兵不血刃接過戶臥西的大業。如此說來,我兄弟的命對你來說又值得了什麽呢?”


    ......


    哪知笑歌仍不住嘴,繼續說道,“這不過是你個人的追求,與我們是無什麽關係。頂多就算是被你利用罷了。但是你借著他,這個孤行劍客一脈徒弟的名號去拉攏奕劍舞幫你做事,接著又殺了他的弟子。最後扯過你師傅百鬼劍才的大旗來告訴老七,讓他心生愧疚。你可真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啊!”


    前麵笑歌的話我還能理解,但到最後一段我卻不明白了。這跟奕劍舞,和那什麽百鬼劍才又有什麽關係?


    沒想到說到這裏,老七卻笑了,看著笑歌道,“我一直不將這些話與千觴說,但沒想到從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你都能推出來事情的原委。藥神穀封先生一脈,可真是不能小覷啊。”


    笑歌同樣也笑了,看著十三道,“不論老七如何。單就你我而言,如果非要到了拚命的一步。我不見得會輸給你。盟印我勢在必得,但最後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你覬覦雪域的權利我一點都不感興趣,盟印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但我不行,我若要複仇,上繳盟印是我唯一可以接近封自在的手段!”


    老七看著十三,沉聲道,“百鬼劍才對你來說,可能不過是一個仇人的稱號。但對我來說,他是將我從戰火之中救出來的恩人。若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暴屍荒野了。同樣,他也是我的師傅。他教我事理,又傳我武功。才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知道他很多做法是不正確,但你當初不應該那麽做,結果到了最後判出師門那一步。他當年讓我殺了你,我不願意,與他據理力爭......”


    “好了!”十三忽然大喊道,“七哥,我知道你為我好,這麽多是兄妹之間,也隻有你,是真正關心過我的。別說你要這塊盟印,就算你今日要了我的頭顱,我都可以不眨眼地砍下來給你。但若真的你要讓我拿盟印送給他們,我隻能說妄想!”


    十三一指我道,“就像我先前說的,他命中注定是實現百鬼劍才夙願之人。我不殺他,是給七哥你麵子。而且劍舞前輩一脈對他們這一支抱何等態度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我送奕劍舞去死,又殺了他弟子。已經算仁至義盡,今日你還奢望我拿出來盟印再去幫他們?!七哥.....”


    我在一旁聽著十三的話,雲裏霧裏。不過也算聽出一個大概,這家夥利用我是真,不殺我也是真。幫我解決一部分麻煩是真,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也是真。他當時幫我,是因為老七。他現在不幫我,是因為百鬼劍才。兩相抵消之下,所以他不覺得有什麽做的不對。當然他也沒什麽錯。


    錯就錯在盟印這個東西我們必須要,而他不肯給罷了。


    “這件事跟他——傾千觴無關。也跟你說的百鬼劍才無關,更是跟老七無關。我現在以個人角度想與你談一筆生意,你將盟印給我,我給予你相應的報酬。如何?”


    “你要是早這麽說,清清楚楚多好?非要讓七哥跟我來講什麽往日恩怨。又有什麽意思呢?”十三冷笑道,“你若想要盟印,也不是不可以。幫我做到一件事就行。”


    “你且直說吧。”


    “你去將百鬼劍才從地獄裏拉出來,讓我親手殺了他,我就將這東西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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