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麽?”雲飛揚看著我,又將這話從口中問了一遍。


    去麽?這話我當然自己也問了自己一遍。笑歌老七那邊,差不差我應該沒什麽問題,此番眾多高手雲集,也不可能是我們的舞台,作為一個看客,還需要考慮自己在什麽位置去看嗎?我反正不是。


    “去吧。”


    雲飛揚一笑,很滿意我的迴答。


    “天色已不早,該迴家的早已迴家。這時候趕過去,應該剛剛好。”


    我不知這個雲飛揚到底是哪方的人兒,說不定還是旬長老給我們交代的自己人?心想之下,開口便道,“落花有沒有意?”旬長老臨行前交代給我們的暗號我早已忘的一幹二淨,這般開口,不過是想嚐試與他進行身份上的溝通認可。


    但很遺憾,雲飛揚一愣,後笑道,“這首詩家喻戶曉,你還會問出這個問題。難不成是你們上麵人給的暗號嗎?”


    他很聰明,我很蠢。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要想那麽多了。我與你不過萍水相逢,今天晚上的戲又不是讓你我上去開唱,所以你我安看熱鬧的心就行。”


    雲飛揚不說這句話還好,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就有了十足的把握他是肯定知道我身份的。但是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了。是我們入不落大都天從那文心居士手下救下我們的黑衣人?還是說那日與我們在陰陽門前交手那個使用雙匕首的家夥?或者說是前幾日殺那寒心兒的神秘高手?此番拿來弓箭,難不成是特地向我暗示嗎?


    這些猜疑都不重要,隻要我跟著他,我想總會明白點什麽的。


    心態這麽一轉變,整個人從剛才那患得患失的狀態中走了出來。雲飛揚似乎察覺到了我這種狀態,但沒有多說什麽,我兩就這麽一路無什麽交談地到遊蕩到了那廣場邊上。


    夜已經深了,平常晚上報更的人也不見了,街道之上靜悄悄的一片,整個廣場上除了守衛在盟印四周的四人之外,是一道影子都看不見。我與雲飛揚上了屋簷上,看著麵前漆黑的廣場。他倒是比我放鬆多了,屋頂一坐,弓與箭都放到了一旁,抱著今天酒肆裏買的酒就開始往嘴裏灌。


    我坐在一旁,不斷地掃視著周邊的環境。期望能看出一絲端倪,但好像了了幾人也像我們在房頂之上看熱鬧之外,就沒別人了。笑歌老七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半天也沒見到。


    過了許久,“你真的不要來一口嗎?”


    看著伸在我麵前雲飛揚的酒壺,我搖了搖頭,“我這個人不喜歡喝酒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雲飛揚酒壺一收,便站了起來,從袍下撕了一截布,在箭尖上一纏,接下來酒就不要錢地往上麵澆。上弦搭箭彎弓,一氣嗬成。


    “你要幹什麽?”看到他這般怪異的舉動我連忙站了起來。


    “當然是讓他們開始演戲了!”雲飛揚大笑一聲,鷹嘯音由肺而出,錚然而又嘹亮,“去!”那箭著他之力若流星之尾,脫弦而出之時,箭頭上瞬間就燃起了劇烈的花火,這一道亮箭過去,霎時將廣場下藏匿的人全部照了個腚。


    剛才還說這廣場之上空空蕩蕩,但這一箭過去,我看到藏在廣場上各中角落裏的人至少有好幾十之多9真是熱鬧的不行啊!


    雲飛揚這一箭,是筆直朝著廣場之中放置的那盟印處去的。那四人在箭出來的一瞬間全都把目光鎖了過來,但震驚他們的不是雲飛揚那一箭,反倒是那蟄伏於廣場四周的人兒。


    “是誰!”


    “哈哈!盟印,有能者居之,既然被發現了還廢這麽多話幹嘛!”


    “大言不慚!”


    “你們!放肆!”


    這一箭跟捅了馬蜂窩沒什麽區別,頓時有朝著雲飛揚這邊怒目而視的,也有被發現之後欲要直接上前去硬奪盟印的。


    “江城子!你老家夥也來送死?!”起身先朝著那盟印之處奔去的,是一前一後兩位老者。


    “你這白老鬼都來,為什麽我就來不得?”先前一頭紅發的老者,迴頭長笑,“你先吃我一招,再來跟我說爭奪一事!如來掌!”應聲而下,一道黃蒙蒙巨大的掌印參天而起,朝著身後拍下。


    身後那發須盡白的老者見此兩手啪地一合,“金鍾罩!”之後那白發老者身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一鼎大金鍾,上麵流光溢彩,光華綻放,更是將整個廣場照了個通透。


    “厲害了,這不落宗門的盟印爭奪,竟然能請到漠亂海大雷音寺的人,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那後麵白發老者的老者,儼然已能真氣化境,隻是可惜常年拜佛,戰鬥意識差了點吧。”


    雲飛揚射完那一箭後,連忙我倆就撤到了一邊。此刻他看到場裏五光十色絢爛的招式,是連連稱讚點頭評論道。聽的我是一陣汗顏,說來是看熱鬧,我卻比這兄弟的檔次差太多了。看著他目光裏流露出的興奮,怕是強忍著想上去動手的意願。看來我是誤解了,這雲飛揚也不過是個單純的戰鬥狂熱份子吧。


    依雲飛揚所言,前麵紅發老者一掌之下,觸及那金鍾罩之時,卻倏然化為泡沫於空中消失不見。“白老鬼,你在後麵慢慢玩,我先去拿盟印了!哈哈!”


    被戲耍一道的白老鬼在紅發老鬼身後卻沒有想象之中的怒火,反而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就在我以為這白老鬼是怒極反笑之時,他嘴裏忽然如雀鳴了一聲,“嗡!”


    “六字大明咒!”一旁抱著胸看好戲的雲飛揚忽然挺直了腰板,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道。


    而就算他沒喊出這句話,我也能明白他為什麽這般震驚。空中真氣凝聚為一個巨大的‘嗡’字依那白老鬼話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無差別攻擊。而身處金鍾罩之下的他卻沒有受的半分傷害。


    “盟印我就笑納了!”紅發老者被這一字之下,砸在坑中不知死活。身旁那些想要湊上來的蝦兵蟹將,早就不知了蹤影,隻留下盟印孤單單躺在廣場之中的銅樽之上。白老鬼就在伸手可觸及盟印之時,忽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腕上。


    定眼看去,這白老鬼身邊竟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黑袍人!白老鬼驚愕的眼神看過去,發盡上指,大喝道,“咪!”


    而這一聲,剛才那消散空中的真氣忽然又如水一般波動起來,又似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樣驟然一縮。若要讓這股真氣波及到,怕是一團鐵也要被碾碎成粉末!


    但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是那一波波真氣收縮迴白老鬼身邊之時,竟然從那黑袍之人身上直接穿透了過去。完全沒傷到他分毫!


    “我不落的盟印,什麽時候也輪到你們插手了?”這邊看不完,他們頭上當空又驚雷一喝,一道身影直衝衝砸了下來。那黑袍之人見此,身影倏然一抖,消失不見了。


    “陰陽門!”這熟悉的身法,我見到第一次就不可能忘記。那黑袍之人竟然是陰陽門的人!他是不是那日救下我們的人?


    “霧行決,陰陽門的不傳之秘。這很驚訝嗎?”雲飛揚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放迴了場中繼續道,“飛花院與陰陽門的矛盾看起來確實很深啊。”


    那道身影下落之時還端著他的拳頭,嘴裏說的那樣的話,但手下的目標可絕非是那大雷音寺的白老鬼,反而是那陰陽門的人。一拳落下,廣場中心地上鋪著的巨石盡斷,連帶著供放著盟印的銅樽一同也飛了出去。然而這飛花院的中年漢子並沒有停下手,轉而一腳朝著白老鬼相反的方向抬起一腳抽了下去。


    空中一絲絲曲音傳來,不遠處的高樓之上,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正一站一坐。站的人複手朝下看去,而坐著的女子,正在撫琴。


    “一曲高山流水,天涯何處覓知音啊。”雲飛揚看著高樓之上的二女子,感歎道,“若是妙音宗男女宗主還可琴簫相隨,奏一曲太古遺音。那我怕盟主之位,當即可以拱手相讓了。可惜啊,可惜!”


    說話之間,忽然又是一道身影躍然飛起,又是想渾水摸魚的嗎?剛才因飛花院那中年男子一拳一腿之下,場中已是塵土飛揚,看不清真切。那道身影竄進了灰塵之中,啪啪兩聲,一襲紅發便飛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他止不住的狂笑,“一群傻子玩的到挺歡樂,老夫我先走啦!”


    “下來!”一聲斷喝,剛才裝死的紅發老者於半空之中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忽就一頭上演了倒把蔥的劇,筆直地栽了下來。


    我還不清楚什麽情況,旁邊雲飛揚就淡淡一笑,“鶴長老不但輕功厲害,八卦暗勁也是值得稱讚。”


    這雲飛揚越說,我就越覺得這家夥深不可測。這家夥說誰都像是說外人,難不成這家夥是那天機院或者藥神穀的?反正不管是哪個門派的,我都覺得很可怕了。這家夥的身份怎又麽越來越神秘了。


    “哞!”被忽略一旁的白老鬼看半天沒人理他,盟印又從紅發老者懷中跌落而出,情急之下,一聲大明咒就從腹間炸了出來。


    但那音波還未到盟印之邊,那高樓之上的蘭菊二仙子下的琴音忽然一凜,那邊盟印一旁的空氣就炸了開來。看樣子是正好與大雷音寺的白老鬼打了個平手。


    不過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就在場裏戰況膠著之際,忽然又從角落裏飛出一條灰色長綾,淺淺的影子在夜幕之下幾乎察覺不到,不過在場之人,我怕除了那幾位,剩下的人眼光都在盟印之上。那長綾將那半空之中的盟印迅速一卷,收了迴去,落在一人兜內,然後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


    可那些宗門大佬還在裏麵交戰。“不是吧!”裏麵人打的這麽熱火朝天,還真沒人去管這盟印?!一拍腦袋,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我跟也上去搶了!


    “怎麽了兄弟,你也手癢了?”


    那奪得盟印之人,剛好與我們是隔了一個對麵,那人剛離去,屁股後麵就湧上去一堆人。這下就算我想去追,也怕來不及了。


    “我還沒見過那盟印,看看也好啊。”


    “哈哈哈哈!”雲飛揚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東西不是我們操心的,自有上麵人來管。我們在這裏看熱鬧就行了!”


    好麽,這下我終於是知道了。這雲飛揚,果真是真真正正,徹頭徹尾看熱鬧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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