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起來之時,還未洗漱,就透過窗戶看到笑歌從外麵火急火燎地朝我房間跑了過來。


    “什麽事?”昨日已經通知好,今天是出發的日子。經過一個晚上的歇息,這會人精神自是不錯,若現在聽到什麽不爽的事,那多擾人心情。尤其在看到笑歌臉上這又不知是喜悅還是哀愁的表情,更是讓我頭疼。


    “我來說吧。”自笑歌身後,老七身影露了出來,“昨日那幾人,已經沒了。”


    “沒了?!”老七這話著實嚇了我好一跳,沒了是什麽個意思?!難不成他趁著夜黑風高,直接一個人過去把那幾人接連砍死在被窩裏了?然後這件事東窗事發,現在旬長老來找我們麻煩了?


    想到這個可能後我迅速思索起來我們是否該趁機逃跑呢,反正我現在三人都在,跑起來也不用管啥。或者說,我們不行連那個旬長老也幹掉算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事情要壞就壞到底,說不定因禍得福,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那多有意思。


    “哈哈哈哈。”老七忽然來的大笑,又嚇了我一跳。他看著我道,“你小子雞賊的眼骨碌著,一看都沒想些什麽好事。”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剛才想的那些話拍了迴去道,“沒了的意思是他們今天早上起就不見了,本來說好的一起行動,但他們好像沒知會就我們先走了。旬不察那老頭正抓瘋呢。”


    笑歌而後跟著道,“本來我的意思是若不能將他們一起拿下,那我們趁夜就走,省得他們於途中偷襲。但是老七卻很有自信,告訴我就他們幾個宵小之輩沒什麽問題,因此我才決定留下來準備路上幹掉他們。但是好像他們跟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這麽一解釋我就明白了嘛,搞的那麽複雜。但老七卻長歎一口氣,似在感慨錯過了一個好機會,誰說不是呢。


    “好了。也別感慨了。”笑歌道,“既然機會錯過了,就算了。還不知他們有沒有命活到冰雪域呢。我們現在不如準備準備出發了。正事要緊。”


    跟旬長老一番交代後提及了那王顓頊之事,旬長老氣的破口大罵,“一群孬火,戰兄還給我說他手下那批人相當靠譜,我看也不過是吹牛罷了。等他們迴來後一定得好好說教說教!”


    旬長老這頓毫無技巧的表演,可是太無聊了。違著心跟這老家夥吹了半天,最後準備走的時候,旬長老忽然拉著我們道,“若是在路上遇到了別方勢力的人,你們先別著急動手。”


    “不著急動手?”


    旬長老點了點頭,“動手之前要對上一句暗號——落花雖無情。若是對方迴複你流水但有意。說明是自己人,到時候...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怎麽做吧。”


    ......


    這旬長老竟然還有外麵勢力支持,倒是真讓我想不到的。目前不落王朝這麽多宗門,明麵上關係近的也就藥神穀和飛花院。天機門則是徹底中立,誰也不管。而妙音宗自從他們的男女宗主內部矛盾後就一直處於混亂的狀態中,現在明麵上是那個男宗主陳什麽玩意的在做主,理論上是站在一言堂這邊的,但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到底是怎樣一個說法。


    至於陰陽門,這宗門的人老是神神秘秘,誰也關係不好,誰也關係不壞。不過倒是跟藥神穀有點不對頭,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而最後的冰雪域,則是好像站到了這幾宗門的對立麵,結果導致現在這個鳥樣子,被這麽多宗門群起而攻之,不得已隻得收縮勢力,退下盟主之位了。


    “那你說旬長老所指,可能是些什麽人?”


    “這個還真不好說。”笑歌沉吟道,“如果是妙音宗那邊的盟友,這老頭又怎麽會麻煩地給我們一份暗號?想必肯定是旬老家夥自己留下的暗手,但是竟然還不告訴我們對麵人是誰!”


    “告訴你了,又怎麽能叫暗招呢?不說也自有他的道理,萬一我們遇不到,他這顆棋子也不至於暴露。哼,這老狐狸還真的是,這等情況之下都不願意把消息透露完。到時候遇到了還講什麽暗號,一起剁了算了。”老七聽完笑歌的分析後不忿道。


    幾人聽完互歎了一口氣,似乎對這件事真的是毫無辦法。不過也無所謂了,再怎麽說,我們也沒必要去找旬長老的幫助。


    來這一言堂的主城,還沒有怎麽逛過這別具一格的建築群就要離開了。真是...倒不是說心中有什麽不舍,而是感慨我們這一夥人,就像那秋風中的落葉一樣,飄搖不定。而且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落地而亡化為泥土,再也不被人知了。


    每每想到這種場景,我的心口總是有一股怒火而生,但片刻之後,所替代的就是一股無力感。對生命逝去而無可挽迴的哀悼,對自己這般廢物而不能改變什麽的無力。


    “走吧。”笑歌似乎察覺到了我這種情感,將手搭上我的肩膀,長歎一口氣道,“快了,等我們迴來的時候,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


    ......


    如果真的一切都像笑歌說的有那麽簡單地結束,那該有多好。可惜啊,可惜.


    ......


    我們所處的地方,從大方向上來看,處於不落王朝西南盆地,而我們所要去的冰雪域,則是在不落王朝最東南處,地處不落南山之顛。冰雪域北麵西麵皆有千年皚皚不化白雪為屏障,東邊南邊南則是汪洋大海。


    因此,若要真的率眾強攻冰雪域,首先得長途跋涉且耐著嚴寒在路上行上幾個月。再或者想從東麵行船南下入冰雪域也不現實,自上問天一直到下不落,整塊大陸東麵皆是高山,除了母江入海口,再無別處為開。所以冰雪域,真是有著得天獨厚的保護。隻能像我們這樣,小規模滲入了。


    但不管怎麽說,我們現在從此地出發,最起碼要先迴大都天中,然後借驛馬站到了大都天最南處,然後再看有什麽行貨的商隊,搭上便車跟著入冰雪域。


    “不行!”聽完我的提議後,老七與笑歌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


    難得這兩個心有往一處使的時候,沒想到還是在針對我的這一刻,不過他倆反對的意圖倒是沒讓我搞清楚。一般長途旅行嘛,人多一點既安全,又不用操心太多,尤其是以不落這種大環境,一般還是很安全的。所以又有錢拿,生活還有人照料,隻需要出出手活動活動,那還不好?


    “咋迴事?”


    這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為他們為什麽能認識這樣的傻子而默哀。最後還是老七開了口為我解釋,“你所提出來的,自然是眾多人的選擇,所以若要按你方法來,遇上別的宗門的人,我們這一路上指不定有多少麻煩。”


    “所以呢...”


    “所以我們就算路上吃點苦,也要把這些麻煩避過去。”笑歌隨後補充道,“這次我們選的路,是從這裏出了大都天的西大門之後南下,等到了不落南方底那綿延的寒山群後,再向東入冰雪域去。”


    西...南...再東...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邊笑歌說的路線,聽完之後我差點沒跳起來,“老兄!你跟我是開玩笑的吧!西邊氣候溫熱多雨,一路上叢林密布,蛇蟲蟻獸多如天山繁星。而且就算出了那片雨林之地,下來我們麵對就是一片萬徑人蹤滅,千山鳥飛絕的大冰河地了。如果在那種沒有人煙的地方行進,恐怕到時候吃飯都是個問題。”要說艱難困苦的環境我也經曆過不少,但是人嘛,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好不容易過了這麽一段驕奢淫逸的日子,忽然又讓我鑽入那荒蕪人煙之地再搞一次生存之旅,我是說什麽都很難接受的。


    不過我這些抱怨在這兩人已經下定決心的情況下,是一點反抗的資格也沒有,推推拖拖好久,還是跟著這兩哥去了。


    不落王朝西南處還是與大都天中間區域還是很大不同的,尤其再從此地再向西深入,人跡蹤跡是越來越少,開始還有些羊腸小道,最後一路下去,隻有莽間野路了。不過值得一看的是,過來的時候,房屋的構築手段漸漸從土磚堆砌轉變為木竹架構,倒是很像不歸林那邊的風格。


    當然也可以理解,從這裏再往西走到盡頭,過了一條大江,也就到了不歸林的地帶。隻是可惜這邊沒有意思發展,不然搞一搞,我覺得這裏倒是可以作為一言堂宗門所在地。上有海沙城那邊枯燥的沙漠屏障,背靠大江交通運輸發達,下踩雪域無人之境,正大門一處大都天關卡,絕對是個易守難攻之處。不過嘛,我想都是白想,最起碼那繁華一幕,到死我也不可能看到了。


    話迴來,這不一樣的景色,總是給人一種別樣的新鮮感,但不管怎樣的新鮮。看了一周後,我的眼裏剩下的就隻有麻煩了。這裏空氣濕潤,樹林密布,樹冠遮蔽天空,將所有向上的熱氣都壓了迴來。導致即使現在是秋季時分,路上行走也悶熱的要死。但一到晚上的話又冷的不行,生火又格外的費勁,而且一到晚上睡覺之時,必須要找到幹燥之處,不然睡在地上就跟半個身子泡在水裏麵一樣難受。


    這幾日,我無比懷念我在北方十萬大山的深林之時,那裏雖然條件也很艱苦,但是最起碼他冷是冷,熱是熱。就我以前跟與人拚劍一樣,刺是刺,收是收,不會給你玩那麽多花招。但我在這裏,就跟與人交手但手裏拿著的卻是別在我腰間的這把溫玉劍一樣,什麽鳥不拉幾的玩意,還要以真氣相送才能顯亮劍之意,遠不如我手中這把‘燒火棍’來的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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