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液體打在臉上,頗有些夏日之時空中忽然飄下的兩三滴雨一樣,讓人感覺很是不錯。但是那液體順著我臉頰往下流後,卻讓我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臉上這液體又為何這般粘稠呢?


    等了半天,沒有預想之中的痛楚,便緩緩睜開了眼。入目的先是大頭那充滿著要吃人的眼光與那輕微顫抖的麵容,接下來的,就是他嘴角滲出的鮮血了。


    到底什麽情況?


    再繼續低頭看下去,一隻手已經徹底洞穿了大頭整個心髒處。是誰!


    連忙順著這一雙白皙的雙手看上去...是笑歌!什麽情況!


    笑歌低頭對上我的目光,報之一笑,“有意思吧?”


    啊!!!臨死之前痛楚的哀嚎忽然從大頭嘴裏吼了出來。


    糟糕!果不其然,迴頭那刹那,巷口那男子暴怒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與此同時,一對鐵球暴風驟雨之勢從空中潑了下來。


    “死!!!”


    笑歌冷笑一聲,手欲外拉反去相攔,但動了兩下,卻沒有任何反應。一迴頭,隻見大頭的手已緊緊抓在笑歌的胳膊之上,猙獰之下臨死之前反吸了一口氣,張嘴似乎要對笑歌說與我同歸於盡吧。


    大頭這一舉動,倒是在自己臨死之時發揮了最後一點餘熱。而事實也是如此,唿吸之間,那男子的裹著鐵球的腰帶已到了笑歌的頭上。


    絲綢錦帶絲滑的聲音響起,一把長刀直穿腰帶而出,刀尖側轉,將腰帶纏與其上,使勁一拉!


    沒有想象之中布革斷裂之音出現。那男子前衝勢頭一滯,反身下腰借鐵球搖擺力道跳飛了出去。但長刀未止,刹那之間又跟隨而上。


    “哼!”自那男子鼻中冷哼一聲,落地刹那未停,一手撐地,一手持腰帶裹著鐵球向上砸偏長刀之後才安穩站下。但站下那刻動作也未有任何鬆懈,手自腰間一抹,兩顆鐵球一掛,朝著大街上就想逃出去。


    長刀受力,反震迴來,再無追擊之力。


    “想跑?!”眼見此景,笑歌伸手入懷,銀針破空而出,瞄準他腿下穴位,想要留他一留。


    但那人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甚至沒有迴頭,身形一轉,笑歌的銀針就刺到了他的鐵球之上。借著這股力道,那人反而飄身的更遠了。


    “媽的!”


    看著老七於一旁怒罵,長刀入鞘。我倒是沒再想為何那男子到底什麽情況,反而看著笑歌與老七問道,“你兩個...什麽情況!”


    老七歎了一口氣,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反而道,“那人真是當機立斷,說走就走,片刻不留。說來你殺的人還是他口中的弟弟,但他竟然沒有絲毫想要為其報仇的意思。”


    “誰說不是呢。”笑歌將手臂從大頭胸口抽出,“一看就是個麻煩人啊。”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一路上有的事了。”


    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我忍不住大怒道,“我這會頭還暈著呢!”吼完之後,頭是更加的疼痛,這迷魂酒的藥力,真是不小。“你們兩個,喝了那麽多,怎麽一點事也沒有?”


    笑歌給我擺了一個無奈的姿勢,“我好歹也學了二十多年的藥草知識,酒裏有著迷魂藥,我又怎可能不知道?讓這群人把我蒙翻了,我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看到我要暴走,笑歌又連忙解釋道,“別著急啊,你想想,我要把這件事直截了當的告訴你,那你小子能演的這麽出彩嗎?要是我與老七還精神,你覺得這倆家夥可能現身嗎?”


    好嘛...說到底我又成了誘餌了。雖然我知道笑歌的決定並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爽。


    “好了。”老七出聲道,“時間也不早了,既然追不上那就算了。反正他一定會再來找我們的。”


    再抬頭看去,夜幕已經籠蓋了整個巷子,跟旬長老約定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


    歎了一口氣,“走吧。”


    依照旬長老的指引,我們差不多又奔了半個多時辰才趕到了旬長老所說的地方。


    調整好了唿吸後,我三人就依次進了黑鐵大門的院子。此時院內燈火通明,院內有三石桌成三角之勢擺放。


    “來了?坐!”


    開口而言的,正是首上石桌而坐的旬長老,他的身旁還坐著兩個不認識的家夥。


    剩下左右兩桌一桌是空空如也,而另一桌已經坐滿。想來這些人應是這旬長老所留下的後手了。


    “是你!”本掃過這些家夥想看下都是些什麽人,但剛轉頭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剛才我們在巷子裏那使鐵球的家夥!這般看到,自然不肯放過,但還未等我動手,一旁老七笑歌忽然都朝我麵前伸手擋了一道。


    “看看情況再說。”


    坐上旬長老看到我的反應,驚異道,“你們認識?嗬,我還想互相介紹給你們認識下呢。”


    “何止認識!”我盯著那家夥,咬牙切齒道,“我們幾人之間還有一段很‘友好’的過去呢。”


    其實剛聽到我的話,那玩鐵球的家夥已經轉過了頭,看到我們一瞬間,他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害怕與震驚。反而是對我們咧了下嘴,之後就轉過了頭去,再也未看我們了。


    他這般冷淡的樣子,差點讓我以為認錯了人。但就算我能認錯,我現在還在疼痛的腹間可不會讓我出這個叉子。我十分確定就是這個家夥,但不知這家夥為何現在見到我們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不成!腦子一轉,可怖的結論浮現在我腦海。我看了旬長老一眼,難不成真是這家夥授意而來的?!


    肩頭一沉,老七伸手搭了過來,“先坐下再說。”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不多說了。”旬長老似乎沒有聽出我話裏不爽的意思,反而很是開心道,“那你們之後的行動可要互幫互助啊!”


    旬長老說完這些話後,將酒杯舉了起來,“我旬不察先在此祝各位馬到功成!”


    即使很不情願,但這時候我也不會自找不快地去駁了旬長老麵子,隻得也端起酒杯,空中與那家夥碰了一杯。


    這一頓飯,吃的我是味如嚼蠟。吃到最後,旬長老忽然站了起來,對著笑歌與那邊那家夥示意了一下,而笑歌與那家夥則會意地跟了上去。


    看到他們三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房間,我與老七就放下了筷子,尋了院內一處沒人的地方。


    “這家夥就在我們麵前,為什麽不動手?”


    “我不讓你動手,一是搞不清我們遇襲這件事跟旬長老有沒有關係。若是有關係的話,你要動手,怕是今天我們三個都走不出這個門。第二,他們那邊三個人,看樣子也不是那種肯讓我們隨便拿人的家夥。”老七看著我繼續道,“殺他簡單,但是麻煩的是怎樣殺完他不給我們留麻煩才是我們現在該思考的。我想他也是這麽認為,所以才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你後麵所說的我還能理解,但前麵說的這家夥的行動可能是旬長老背後指使,那若是這樣,我們還有什麽必要為他賣命嗎?”


    老七不知為何,忽然笑了起來,但是笑容之中所蘊含別樣的東西,卻是我怎麽也看不出來。


    “那就不是看我兩人的意思了。”


    ......


    笑歌跟著旬長老去了沒多久就迴來了,臉色如常,看不出什麽情況。不過我急於知道那使鐵球家夥的事,便匆忙開口問道,“旬長老那邊怎麽個說法?”


    笑歌聞此搖頭道,“他倒是沒提起過這件事,似乎我們與這人交手這件事是一點也不知道。”


    “那他找你都說了什麽?”


    笑歌笑而不答,伸手從背後拿出一把五尺長劍,合著劍鞘,往我麵前一遞,“先試試這個。”


    看到此劍一瞬間我眼前一亮,這一路上走來我都是空著雙手,雖然有一把溫玉劍,但是對我而言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本想在這裏哪裏搞上一柄劍,但是繞了許久,都沒有什麽地方賣的。我本想找個鐵匠鋪自己打一把算了,但是這麽久來,一直沒什麽時間。借別的武器來替代的話,總是感覺不怎麽舒服。


    “那家夥還算有心,這一柄劍他說了是從我們分別到了這裏開始就差人打造了整整幾個月。精鐵鍛造,雖然比不得什麽神兵利器,但絕對是一件趁手的物什。”笑歌說完又從背後拿出一截長布,將劍鞘繞了起來,“這樣從外麵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剛才還對旬長老的怒意,在我拿上這柄劍後,就消散了不少。我隻將劍從鞘中抽出,就已知道不必再試了。


    “雖然我不知道那家夥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我知道這家夥戰長老手下的。”笑歌看我收完劍後道。


    “戰長老?”


    “沒錯,那使鐵球的家夥叫王顓頊,是戰長老那邊的人,這次戰長老基本把所有事都交由旬長老處理。所以這王顓頊才過來聽從旬長老的安排。裏麵說的是讓我們一同行動,但我想你們肯定不怎麽樂意吧?”


    “樂意?”哼了一聲,“我們要想辦法殺了他才是,怎麽還可能跟他合作。如果跟著的那兩人與我們過不去的話,恐怕我隻能說句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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