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充盈而來莫名地力量,讓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輕鬆地帶起身旁氣息地流動。


    這種從未有過的強大感,給我以無限地自信。麵前這個男子,剛才那股山嶽之氣,再也未能讓人感受到分毫。甚至我覺得他似乎變成了與螻蟻一般的人物,他的性命我要取得,完全可如探囊取物般,不費吹灰之力。


    看到他愣在原地,我忍不住露出詭異的笑意,又將我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你是不是找死?”


    聽畢,男子還未迴答。笑歌從旁已憤然出手,“我倒是沒想到天機門的人也屑於偷襲!”手中銀針將他心中的怒火完全傾瀉了出來,尖銳刺耳地就向他奔去。同時笑歌雙拳懷抱,繼而張開,猛虎撲食般橫衝了出去。


    男子見到笑歌動手,適才反應過來,卻也沒有剛才那股舍我其誰的氣魄。反而變成了船舫內與人爭執時的落魄樣子,撲通一聲躺到了地上,淒慘如殺豬般地聲音響起,“藥神穀傳家的殺人了啊!藥神穀傳家的殺人了啊!”


    他這一趟,卻剛剛好躲過了笑歌的出手,嘴裏再喊出那樣的話,過去之後,看著他在地上如無賴般滾打。笑歌臉上已起了黑線。


    “兄弟千萬不要動手傷了和氣!樂兄可是不知這不落現在是什麽情況,今日你旦要殺了我。明天你的身份徹底曝光,一切暗地地就要浮出水麵,到時候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千萬別動手啊!”


    笑歌聽到這話後,就愣在了原地。


    而我看著麵前這撒潑地無賴,想動手,但也動不了手。剛才捏碎那病酒化形的劍後,雖然有幾時的氣力爆發,但是我半天沒再動手的原因是因為我現在地指尖不知為何已開始麻木,腳上也如同粘上膠一樣,提也提不出來。


    而那體內不知何處而來的力量如潮水般漸漸退去。剩下的充盈地就是一股寒冷之意遊走在我體內,就那一絲地感覺,幾欲要將我體內全部凍結。


    所以我這時候更不敢動。


    我看著笑歌,努力地喏喏嘴道,“讓他說。”


    耍潑賴地男子正在地上躺著打滾,一聽我這話後,又正常起來,翻起來道,“此話當真!”


    笑歌嘴角又是一陣抽搐。這個男子,說起來手下功夫絕對不在我與笑歌之下,而且我也不知他到底有什麽後手,所有他才選擇與我們動手。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現在能思考的,我給笑歌使了使眼色後,便坐了下來。


    笑歌也能體會到了我的意思,沒有多話,也坐了下來,一指旁邊空著的座位,“請。”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場麵,現在轉變地倒是真的快,男子看到我倆這個樣子,剛開始還不願意過來,試探了兩下後自己也笑了,“恭敬不如從命。”一屁股也坐了下來。


    笑歌見他入座,變法似地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壺酒,在男子和他麵前各自放上一個杯子,斟滿後道,“為你準備的。”


    男子訝異道,“你早就識出了我?”


    笑歌笑而不答,反問道,“閣下不知是這天機門?”


    男子大大咧咧端起酒來一飲而盡,“天機門五代掌門。”


    看到我二人震驚地表情,又訕訕道,“快了...”


    笑歌手抽搐兩下,差點沒忍住出手,又帶著不滿的語氣道,“閣下到底是誰?”


    “易經。”


    任誰再好地脾氣這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也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了。我昂起眉頭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你耍我們。”


    男子看到我說話,慌了,急忙地擺起來手來道,“我哪有嘛!我名字就跟那本書一樣叫易經。又是天機門惟一的單傳弟子,那將來天機門掌門我不是誰嘛!”


    我將目光投迴笑歌處,笑歌點了點頭,“天機門掌門位置的確是一代單傳。”


    我又看了看這易經,心中忍不住感慨,這易經要是當上天機門掌門,不知怎麽地糟蹋這門派啊。


    易經似乎聽到了我內心的話,對我笑了笑,“兄弟可莫要小瞧了我。”


    他兩手一震,衣袖自然滑落,露出芊白的胳膊,白眼一翻,嘴裏開始默默念叨起來,大拇指不停地在四指上點了起來。


    這副架勢跟我以前提到的那個算命先生別處無二,這讓我心頭又是不爽,開什麽玩笑呢?這天機門原來幹的是算命這行當的啊!


    片刻間,易經就開始搖頭晃腦起來,與那些跳大神上身的一般無二,正當我忍不住開口的時候,他一切動作忽然戛然而止,兩眼大睜抬頭望天。


    我瞥了一眼天上,什麽東西也沒有。但這家夥現在已經完全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東西,我也不打算開口,因為我還真想聽聽這個天機門將要當五代掌門的人到底能吹出個什麽所以然。


    易經愣愣地看著天空,眼睛裏漸漸湧出淚水,“天妒英才!”他悲慟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我老大一跳。


    “天妒英才啊!!!”他又如是重複了一遍,然後將頭轉到我方向。詭異而又空洞的眼神,看的我不免心中生出一絲怯意。


    “劍!”易經將頭轉過來後,又跟著喊了一句。“我看到一把劍!”他的手開始在空中漫無目的地亂畫。


    笑歌看到易經這個樣子,皺著眉頭向我問道,“他在幹什麽?”


    這一刻,易經似乎眼裏什麽都沒有,隻當這天地間隻有他一人,而他雙手就不自覺在畫,一直在畫。就連他的嘴角開始滲出鮮血也不知。


    而我看到他所畫的內容,已經怔在了原地。


    易經周圍的氣息忽然躁動如沸水滾燙了來,他整個身子開始抖動如篩糠一般。最後實在壓不住那一氣息之後,手忽然並為劍指,指著我的心口畫出最後一道,旋即眼中神采恢複過來,“是這裏嗎?”


    我看著易經,從震驚恢複了過來,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喃喃自語一般迴道笑歌的問題,“他在舞劍...”


    易經聽到這句話後放肆大笑,一頭黑發隨風飛舞,連叫三聲好劍法,後一頓道,“當真是一劍出而不落愴。一百年多年前有花未央,六十年前有奕劍鋒,二十年前有步輕塵。而今日,我終於是看到了你。”


    “你到底是誰?!”我拍桌而起,向站在船角邊上的易經大聲問道。


    “那些老頭告訴我,近些年來千萬要少走動。說他們觀星察不落王朝要出一柄劍。屆時不知要有多少生靈塗炭。但我不信。”易經囈語道,“天命雖不可違,但人命可改。我纏著老頭終是算了一卦,所以今日你們見到我,不過是我故意為之。因為我想知道,將來讓不落動蕩的人物,究竟是何等風采。”


    易經轉過去,歎道,“所以我帶著花未央所留下的一股劍意前來拜訪。花未央的劍,天下無可出其右。我本以為你今天必死無疑。到時候我豈不是拯救了不落王朝千萬聖靈?”


    易經說道此,又輕笑道,“但是我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從一開始我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這一柄劍,不是新鑄,而是要拭去上麵多年來的汙鏽罷了。而且這柄劍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個救人的葫蘆。”


    易經這麽一通亂說,我一點也不曉得其意,更不知他嘴裏所說的花未央到底是何人,不過他說的話,我卻不敢不信。奕劍鋒,步輕塵。單是這兩個名字,就讓我無法不信。


    “你...”我還想繼續詢問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麽,而且就算再強製動手,我也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這時候又重現了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對著我做出一副奇怪的手勢。他左手平鋪,然後拇指內翻。右手伸出食指做刀狀截在左手四指跟處。


    “今日見到傳說中孤行客的傳人,雖然跟傳聞中相差不少,但是我看也快了。等你擦完那柄劍後,要想留下我還差不多。”易經看著我笑道。


    原來他知道我有留下他的意思。


    “相見即是有緣,所以我不惜動壽命贈了一卦給你。作為迴報...”易經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深思後莫名其妙道,“到時候就請你饒他們一命吧。”


    說完這些話後,易經衣袖一拂,就飄然飛身而去。


    而被他這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弄糊塗的我又怎可能放任他離開?


    “迴來!”袖中的劍驟然飛出,奔向與半空之中的他。但劍出去瞬間我就後悔了,雖然剛才那一股力量漸漸在我體內消散,但是到現在還有大半殘餘。看到他離去,著急之下,這一劍出去帶走了剩餘全部的氣力。


    我萬萬沒想到這飛出一劍,竟然與天上驚雷化為一體,若有麒麟由天奔下附於劍身,空氣被摩擦地將整條劍都染成熾熱的鮮紅色,如千鳥般嘶鳴地聲音伴隨而出。這一劍,易經又怎能擋得住?!!!


    於半空之中的易經,迴頭看到了這一幕。眼睛一亮,不顧自身安危,又大喊一聲,“好劍!”


    眼見如此,急地我大怒,這家夥當真不知道危險一說?!這一劍出去後,將我身上所有的力氣抽空,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再也無法移動分毫。笑歌看到我這扔出去的一劍後也愣在了原地,完全沒有相攔的意思。我也知道,笑歌想攔也攔不住。


    難不成我就要看易經死在我麵前嗎?!


    哪知那邊易經又長嘯一聲,手裏一翻,又顯出那銀毫來。當空就飛速畫了起來,而後大喝一聲,“定!”


    劍在他喊出聲的一瞬間就到了他的麵前,但由他的筆尖忽然生出一股柔和如水般的力量,形成薄薄一層光膜,劍觸到那層光膜一瞬間,綻放出耀眼地光彩,將腳下這條船瞬間碾成齏粉。


    拎著大唿地船夫,我與笑歌飛身向岸邊飛去。


    迴身想看那易經的身影,但在這光彩之下,卻是怎麽也看不清楚。


    “好煙花!”一聲蕩氣迴腸熟悉地聲音響了起來。


    天上開始蒙蒙地飄起雨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卻是漸漸消散在雨幕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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