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主其人。


    人侍妖劍。


    此刻,人群之中,分明站著一個人,但所有人卻覺得是一頭妖獸,一頭張牙舞爪的妖獸。


    在他腳下,正躺著一個歇斯底裏不斷哀嚎的武夫。


    周圍是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武夫,哪怕身上的血氣正如同火焰一般燃燒,但心頭的怯意卻不可抑製地攀升。


    “正字春坊,無名之輩敢請諸君拔劍。”


    此時,妖獸幻影之中的正字春坊武夫驟然出聲,隻見一位位武夫臉色驚變,體內的血氣竟然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但那些血氣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紛紛化為一把把血劍,如同天空中的雨,淅淅瀝瀝。


    下一刻,隻見正字春坊的武夫騰空而去,身影幻化為一頭妖獸,齜牙咧嘴,好似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吞食這片天空。


    此時,一劍祭出,天地雨止。


    “所謂竊夫、東勝神洲不過爾爾。”


    嘩!


    隨著話音落下,場中嘩然震驚,一位位竊夫就像是中了魔一般,雙眼猩紅,猛地將目光投向昔日的同袍。


    殺!


    正字春坊輕吐一字,就見一位位竊夫大興刀劍,頃刻間殺氣騰騰,自相殘殺。


    不過是幾個唿吸,就見漫山遍野千瘡百孔,尤其是那一具具“斷壁殘垣”,讓人直覺得五髒翻滾。


    啪!啪!啪!


    就在這時,上官鼎忽然站了出來,一臉笑意地看著他,“不愧是春坊武夫,這一手劍術使得出神入化,區區一劍就斬殺了不下於百位武夫。”


    春坊武夫傲然迴道,“手中無劍與手中有劍,自然是天壤之別。”


    啪!


    話音未落,就見上官鼎猛地一甩花鞭,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直抽出一條血楞楞的紅痕。


    “強弩之末,也想在我麵前裝腔作勢?!”


    上官鼎運勢,又是一鞭落下。


    砰!


    本該癱在地上的灞陵橋武夫忽然一個激靈翻身,體內的真氣傾瀉而出,猛地一拳迎上花鞭鞭梢,隻聽到砰然聲響,震的他腳步連連後退。


    “灞陵橋武夫,隻有戰死,從未退後。”


    “兩個不堪一擊的廢物,也配在我的麵前大放厥詞?!”


    上官鼎手中真氣流轉,化為一根根的遊絲纏繞在花鞭之上,隨心而動,忽然間一甩而出,不是鞭影閃爍在空中,而是鞭聲迴蕩在山野。


    春坊武夫與灞陵橋武夫如臨大敵,雙雙將體內的真氣流轉體外,幻化一具堅不可摧的氣甲,足以抵擋三重開山之力。


    啪!啪!


    下一刻,鞭聲塵埃落定,隻見二人身上的氣甲應聲碎裂,兩串猩紅的鞭影無情地烙印在他們的身上。


    不僅如此,鞭痕之下,他倆的真氣更不受控製地瘋狂流失。


    “破真之力。”狄進金一眼就看破個中玄機,眼神一沉,暗暗驚訝,礙於身份,不便出手,但心底裏卻不斷地琢磨如何相助。


    不是他不願意直接出手,而是不敢出手。


    如今的安如山還是安如侯的安如山,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攻山之人。


    一如當年的同境之爭,今日雙方墨守陳規,在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狄進金不敢擅動。


    這時候,狄進金隻得眼睜睜地看著白刃裏的武夫一個接一個的隕落,也隻能選擇袖手旁觀。


    “蹊兒哥,我的人要沒了。”


    “我知道的,但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


    李成蹊雖然很想力挽狂瀾,但是眼前的安如侯卻無比強大地擊碎了他的信心。


    打不過。


    歸根結底,李成蹊不是他的對手,整個洞溪裏的新晉不朽都不是他的對手。


    “走吧,我們迴去吧。”


    秋子良看了眼下方,最終選擇了退走。


    不是他願意退,而是戰況如此,再打下去,除了人間武夫全軍覆沒,再沒有第二個可能。


    董必德站在雲海之中,始終沒有出手,聽到這句話,也隻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下一次,我不會出現。”


    他丟下這句話,然後揚長而去。


    其他人也都沒有說什麽,默默地退走。


    嶽牧野這一次沒有沉默,而是信誓旦旦地笑道,“我來斷後。”


    然後,安如侯的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就將他打飛至山門之外。


    李成蹊悄悄地撐開黃羅傘,“子良,你負責把那些還活著的人帶走。”


    當他撐開黃羅傘的時候,安如侯的眼神頓時為之一驚,“功德至寶,天王羅傘???”


    李成蹊一轉傘柄,就見天地之間忽然出現流光溢彩,仿佛置身仙境,“你知不知道,之前也有個人和我這麽說過?”


    安如侯眼中多出了個絢麗多彩的世道,但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反而一臉冷酷地冷哼一聲,試圖驅散眼中的燦爛,然而那些流光飛舞揮之不去,任憑他如何運轉神通,也難以驅散。


    “盡管我殺不了你,但是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這趟來就沒想過要殺你,隻是覺得有些事該是時候清算了。”


    李成蹊還是當年的吳方隅,吳方隅也是如今的李成蹊。


    這件事,安如侯今天總算是弄清楚了,但是他不清楚眼前這個新晉不朽到底出自哪裏,同行眾多新晉不朽無一不是身懷重寶。


    “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重整山河,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吧。”


    安如侯說話之時,已然動用了金言咒力,輕描淡寫地清空流光,讓天地間複歸清明。


    李成蹊見狀,隻是平靜地迴了個笑容,而後雙手抱拳,卻不是敬禮,而是以拳問武,略顯輕蔑之意,“若是我有你這般歲月,早就打的你無地自容。”


    話音落下之時,天地間就仿佛出現了無數道裂縫,憑空冒出來一陣陣傾盆大雨。


    安如侯從容不迫,單手一按,天地間的大雨瞬間了無痕跡,甚至大地之上都沒有一絲雨露的痕跡。


    改天換地,須臾之間。


    “可惜你沒我這般機會。”


    安如侯看了眼緩緩消散的虛影,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慎重,如此大道可期的敵人實在讓他寢食難安。


    大戰過後,安如侯低頭一瞧,漫山遍野皆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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