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次展會上,畫協的展廳曾經調換過一幅大師作品,不知,可有這樣的事?”


    果然,是要在這件事上找茬了麽。


    聞言,畫協這一方,不論是老一輩還是小一輩,都不由肅下了尚因方才的那場絕對壓倒性的勝利而輕鬆下來麵色。


    不同於小輩之間的切磋賽,老一輩之間的交流通常都隻停留在表麵的交流上,並不會真的執筆切磋。但就算是一兩句點評之語,也足夠讓在座的小輩受益匪淺。


    但是眼下,對方一提到那幅被當做‘二世薔薇’的畫作卻最後被換下的事情,贗品,質疑,惡意,顏麵,這些詞便在在場眾人的腹中心知肚明地浮現出來。


    緊接著,威廉姆便道,“雖不知道其中緣由是什麽,但是能被畫協的諸位帶出國門的畫作應該都是大作才是,要是就這樣被埋沒,對那位作者總歸也有些不公。不如趁此機會取出來,讓在座的各位都點評點評?”


    前者將話說到了這份上,畫協這一方哪裏還有理由拒絕?


    對方字麵上句句說得於情於理,若是拒絕的話,反倒坐實了畫協撤下那副畫作的事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是在這事上順著對方的意深究下去,好不容易在這一迴的切磋賽上展露鋒芒的態勢無疑會因此大打折扣。


    而已經迴到席位之上的沈雅然不期接收到了來自於不同方向的幾道隱晦的視線。


    心知自己方才上場之後,在有些事上麵、大概是瞞不過一些知情人,故而也沒有太過意外的沈雅然輕歎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也不在乎自己的那點小習慣了。


    無奈之下隻得與身旁的徐宗睿打過招唿之後、認命地再次起身,這一迴算是在方才大勝而歸的沈雅然在畫協一眾小輩的灼熱注視之下,自然是沒有了不識相的擋路之人。


    在路過畫協首席的位置之時,沈雅然微微側首,在朝著此刻正目光灼灼、卻明顯夾雜著一些類似於打量變態一樣的目光鄭重其事地看向自己的兩老頷了頷首之後,才向一旁的周乾缽低聲道,“周爺爺,讓人把兩幅畫都拿上來吧。”


    這般說罷的沈雅然這一次並沒有走向台上,而是在畫協首席元老區的眾位元老不隻是在何時達成的共識之下,順勢做到了第一排首席一側的那個空位上。


    這一動作無疑像是一顆墜落湖麵的石子一般,在整個展會之中都產生了波動各異的漣漪。


    就連畫協己方的席位之中,都產生了些許騷動之意。


    經過方才場上的種種,雖心有不甘但還是再一次將對方的定位重置了的何夕蒔見此還是不由瞪大了雙眼,緊繃著秀麗的麵龐,眼中染上了些許怒意,“她瘋了嗎…”


    “何師妹。”


    坐在何夕蒔的身旁,聞言的郭開儀不禁蹙起了眉眼,他知曉這個師妹應該是因為一些原因有些故意針對沈雅然,但在這種時候要還是隻顧著窩裏鬥,那就著實是太過愚昧無知了。


    故而一向好相處的郭開儀才耐不住低聲微斥道,“注意場合。”


    何夕蒔沒想到平日一向待自己很是不錯的師兄會這樣對自己說話,而且她也隻是說了一句有些不滿的話而已,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竟讓對方這麽對待自己。


    思及此,麵上不再出言的何夕蒔不由咬了咬牙,沉默著將自己的視線從最前方的沈雅然的背影上沉沉挪開,麵上神色也收斂了許多。


    見此,郭開儀也不再多言,個人的覺悟與素養都是依靠自身形成的東西,他這個師妹雖然不是與自己同宗,但以往的為人他也是看在眼裏的,前者雖不是什麽心思惡毒之輩,但心中也絕無大義大局之觀念。


    不過能跟著此次畫協的隊伍出國參與交流會,在實力水平上好歹也是國內年輕一輩的楷模人物,要是所有事情都說開了,那就太過難看了。


    若是因太過高傲以自我為中心而看不清局勢最終鑄成大錯,那就不會像是以往的小打小鬧那樣好收場了…希望她能想通吧。


    而此時,在場中另外勢力的眼中,一個後生晚輩坐到了元老級宗師的席位上,自然會讓人心存微詞,雖然這個年輕的女人實力似乎比之一般的大師都不遑多讓,但輩分擺在那裏,這樣的作態終歸是不合規矩的。


    而像是這樣有著悠久傳承的藝術界的老牌勢力,最為注重的便是這些表麵上看似無用的東西。


    不過,在場的人也都不是什麽普通的角色,在看過前者的實力水平之後,大多都意識到了前者在畫協的地位有很大可能並不像是眼下這麽簡單的身份。


    如果僅僅隻是一席派係元老之位的關門弟子,這樣的小輩在國際畫壇上一抓就是一大把,正常情況下,可全然不會於這般年紀就能在悄無聲息之中成長到這樣可怕的水平。


    但在場的眾人怎麽也想不出,以沈雅然這個二十出頭的年紀,到底是因何原由,才能夠坐到畫協的首席之上,與一眾元老級人物平起平坐。


    故而在態勢未明之下,沒有多少人願意首當其衝做這個出頭鳥。


    雖說在場的勢力大多都站在排斥華夏畫協的立場上,但處於中立的勢力也不在少數,要是真的與華夏的畫協杠上了,有其他的勢力幫襯的話那還好,但若是最後變成了己方孤軍作戰的話,最終也討不了多少好處。


    在坐控製局麵的都是一些活成精的老家夥,活得越久,利益權衡的眼力與手段便愈加如火純青。


    所以大概知曉這些的沈雅然也未專門等著對方一眾的哪方率先出聲,而是在坐定之後,便開口道,“真是盛情難卻,我在這裏僅代表個人感謝美協首席的看重。”


    她淡淡伸手,眾人順著前者的手朝向的方向,便瞧見場下靠近畫協細微的一道側門處,正有幾名工作人員抬著兩幅尺幅不小的畫作緩緩進場。


    “沈小姐這是什麽意思?”似乎在別人那處聽說了些什麽小道消息的威廉姆直起身板,蒼老的麵容掩不住前者周身多年居於高位的淩厲氣勢,他看向沈雅然道,“沈小姐不是周老的關門弟子麽?眼下你的位置要是能夠合理解釋的話,那麽剛才的那場切磋賽,可不可以算作是畫協讓宗師級前輩違規出場呢?”


    不錯,方才的切磋賽上,沈雅然用的乃是畫協周乾缽門下關門弟子的小輩身份,但眼下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畫協長老席位上。


    若是沈雅然不給出合理的解釋的話,對於這一項不顧規矩的行為,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但若是她能夠對此給出合理解釋的話,那麽擁有與畫協一眾元老級人物平起平坐身份的沈雅然在方才與美協小輩的切磋賽上的性質便是實打實的違規出場。


    不論是解釋與否,對沈雅然來說無疑都隻有壞處而已。


    威廉姆的這一番綿裏藏針的率先發難的確是讓人難以簡單答對,然而麵對如此處境,依舊穩穩地坐在席位上的沈雅然眉目清雅,神色淺淡依舊。


    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場中因為威廉姆的一番話而逐漸變得緊繃起來的微妙的敵視氣氛,沈雅然並沒有用什麽威廉姆預想中的迂迴手段左顧言它,而是直戳了當地道,“是啊,方才出場的時候,我的確用的是周老關門弟子的身份。這也的確是我的真實身份。”


    頓時,場中便掀起了些許嘈雜之聲。


    “但現在。”然而對此充耳不聞的沈雅然卻神色輕鬆地聳了聳肩,看著接而在自己下一句話中紛紛僵住了麵上的表情的眾人,淡淡於唇角勾起了一抹寓意不明的清淺弧度。


    她道,“我隻是依著威廉姆先生的意願,以不隸屬於畫協的自由畫家、也就是那兩幅畫的作者、‘二世薔薇’的身份坐在這裏,等待諸位的點評。”


    看著對方蒼老的麵龐上徹底僵化下來的神色,沈雅然微微一笑地緩緩起身,正對著場中、姿態悠然地悠悠鞠了一躬,以示鄭重,“雖然不論是換上去的還是換下來的,都是我自己的作品,但在這裏,我還是要鄭重感謝美協首席的看重與賞識的。”


    語罷,前者還一副款款淺笑的模樣,生怕對方還不夠吃癟地又‘好心’重複了上一句的重點內容,氣死人不償命的沈雅然神色莊重,“真的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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