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外科專業和不明原因導致的昏厥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還有,你一個搞房地產的集團總裁怎麽就是外科專業畢業的了!?


    感覺完全無法合理想象啊!


    “…等、等等!”一詭異的寂靜之中,還是林氏的眾人率先打破了平靜,將木易清攔了下來,“木…總裁,這事兒可容不得你開玩笑,這邊還有個隊醫在呢、就算要治也輪不到您親自動手吧?”


    “常聽人說醫者父母心,我想高副局那邊不會介意的。”木易清輕笑著撥開對方架在自己麵前的手臂,緊接著、一旁的工作人員便見此迅速上前將木易清與林氏一方的人阻隔了開來。


    “…木易清!”被直接攔開的林氏一眾這時才反應過來,麵色鐵青地狠狠瞪著前方木易清傾長的背影,叱聲道,“林總要是出了事,這事可不會就這麽了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敢說這次的事情和你們正大集團沒有半點關係?!”


    雖是這般說,但也隻是停留在猜測階段而已,正大集團的突然出現雖然不太符合常規,但都是些生麵孔,應該沒有和林氏結仇結怨的可能,故而正大集團會針對他們林氏的可能性是在場的人物中幾率最小的一方。


    隻是輸人不輸陣,怎麽也不能讓個毛頭小子手裏的小集團壓了林氏一頭!


    “這事?”


    如同所料,木易清聞言隻是低眉輕淡地勾出一抹笑來,甚至連頭都沒有迴,他道,“我們正大清者自清。學醫的,最忌諱的就是病急亂投醫。”


    眾人麵色一緩,心中微詫之間,並沒有聽懂木易清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光是這般聽著,應是諷刺林氏之人找不到罪魁禍首,就將盆裏的髒水隨便找個人一潑完事的行為。


    隻是下一秒,在場的眾人便真相了。


    “剛才這位醫生都已經說了,血壓心率都正常。”木易清動作自然地半蹲下身子,讓一旁的一人幫忙半扶了起來,單手按到了對方頸肩的偏後之處,“林總暈得巧妙,需對症下藥才好。”


    說罷,他的另一隻手便接過旁邊的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先前派發給在場眾人的那份資料,悠悠地展開了第一頁。


    “嗯,這個內容…倒是挺豐富。”麵不改色的木易清神色悠然地讀道,“八四年夏季,林總正式由西北林家轉調至滬省博林集團,位居經理。同年博林業下參與‘隨園’住宅區地產建造,其中私人轉調公款三億五千萬…還附了分資產轉調證據表。”


    “一月後、下撥基層員工資金短缺,直至年後,未得拖欠工資的數千名員工於交涉之時百名輕傷、十數名重傷、三人當場死亡…這裏後麵還有以林總名義雇傭打手的轉賬單。”


    這般讀著上邊的內容,木易清麵上露出有些歎為觀止的神色,他抬眸看了眼四周投向昏迷之中的林廣荀或憤怒或憎恨或隱晦的目光,繼而道,“八五年初,事態平息,從一開始的傷亡人數增加到了輕傷四百餘、重傷一百餘、十三人死亡、二人失去意識…這裏應該指的是植物人吧?”


    木易清抬眼看向昏迷中的林廣荀,有些驚疑,“這種數量的人命官司,林總是怎麽壓下去的?”


    “木易清!你說話注意著點!”


    隻是林廣荀還未有‘蘇醒’的跡象,一旁聽著木易清就這般直接將文件裏的東西就這麽一條條一件件地讀了出來的林氏一眾人、便怎麽也耐不住了,立刻有幾人吼道,“就憑你手上這個別有用心的假證、我們就能告你們誹謗!”


    “你們這些人還有臉說出這種話!”正震驚於木易清讀出來的案件實證的那些被害者家屬聽到林氏一眾所說的話哪能不怒火叢生,明擺著是這些人與林廣荀狼狽為奸壞事做盡,到頭來還要被這些人倒打一耙!


    難道隻要有錢就能這樣顛倒是非嗎!


    “我能證明這事是真的!”然而就在此時,人群當中,一名中年女人突然出聲,目光憤恨地投向林氏眾人,“當年我的家人就有出事的人、我大伯就是因為有些人雇人行兇,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肺腔受損、二十年都沒能斷氧!”


    “對,我也知道這事!”


    “你、你們…滿口胡言!”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會有人為了這事找上門來,作為後來陸續跟上林廣荀這條大船的林氏成員自然不是很清楚這麽多年前的事情始末,但身在公司的時間也不短了,這些事的耳聞還是有的,故而在有人出麵指證之後,林氏一眾的人心中便難免咯噔了一下。


    忍不住厲聲嗬斥道,“你們有什麽證據能證明這是真的?!當年的事情明明就是意外事故,媒體也對外報道糾正過事實!現在你們空口無憑就這麽說,簡直就是惡意汙蔑造謠!”


    “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在林氏的名聲上潑髒水的!”


    而林氏一眾積累的反應落在一眾有心人眼中自然就是欲蓋彌彰,在一眾受害人家屬的怒視之下,還坐在位置上看戲的阮錦宜支著下顎幽幽笑道,“我說,既然不是真的,那你們急什麽。”


    “之前你們向正大集團的木總裁潑髒水的時候,人家隻是迴了句清者自清,這邊是別人行的正坐得直的底氣。”阮錦宜挑著眉看向麵色難看的林氏一眾人,“你們說自己幹淨得很,那就不要瞎嚷嚷,沒看見高副局都在一旁看著麽?要是你們是被冤枉的,自會有人給你們林氏正名,急什麽。”


    急什麽?


    能不急麽?


    這事又不是真不關林氏集團的事,雖然當初私下裏做出這事來的是林廣荀,但要不是林氏高層後期幫著身為林氏嫡係一脈的林廣荀將這事的風頭壓了下去,同時還向外公布了‘意外事故’的假消息,一力攔下了後期發展出來的不良影響,林廣荀如今也早已不在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上安然無恙了。


    在場的人都有著在社會上不低的身份,深諳其道的老狐狸又怎麽不明白其中曲直?


    此時的風向已變,雖不知那個不明身份的人是如何弄到這種稱得上是集團內部秘辛的證據,但這些東西一放出來,林廣荀以及林氏,都將麵臨極為惡劣的局麵。


    就看一旁省局副局長高恆之站在一旁不出一言、任由事態發展的模樣,便知此次政府方麵,是不會再刻意偏向林氏、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阮小姐說的是。”此時,還半蹲在林廣荀麵前的木易清抽空迴頭看了一眼被噎得麵色漆黑卻無法出言反駁的林氏一眾,悠悠道,“這事不著急,我們還是先讓林總醒過來。”


    這般說著,木易清便好似沒看到那些林氏的人一下子瞪得泛紅的雙眼,手中翻了一頁紙,繼續讀道,“八五年末,工程後期利潤抽成,林總以私人名義調取三分之一用於另一工程,其中……”


    “八六年初,確認前年投入大筆資金的工程未有登記注冊、為虛有套資……”


    “同年五月……”


    “八九年底……”


    “……”


    “零二年,以酒宴、工作、匯報名義將第…三十七名受害者女性誘騙,投以不明藥物……事後三個星期,該受害者確認死亡,外稱自殺,死因不明,於屍檢過程中未告知家屬直接火化,屍體有明顯綁縛痕跡、淤青、多處鈍擊外傷、大量血跡,手足韌帶均有切口……”


    讀道這裏,木易清頓了頓,不由瞥了眼自己麵前依舊‘昏迷不醒’毫無緩和之色的林廣荀,悠悠歎了一口氣,心道這人還真是能忍,都讀道這份上了,對方的老底都要掀了大半邊了,還能大氣不喘一下地裝暈。


    倒是不知是否是刻意,這段時間的存在感極低的徐宗睿聽到此處,不明原由地微微蹙了蹙眉,轉而看向一旁周遭已經聽得麻木起來、麵帶悲戚的人群,緩緩出聲道,“這場‘自殺’的受害人在自殺前自己挑斷了自己的手筋腳筋、還用鈍器將自己施以重創…這倒是讓我很是佩服當初驗屍、定案的那些人了。”


    聞言,明顯感受到向自己投過來的平淡視線,本就在聽到如此之多不了了之的驚天大案的高恆之麵上少有地一繃,下意識地轉眼看向那人。


    高恆之職位不低,在社會上流之中的人物認識的沒有十之八九、也有十之七八,故而在看到對方之時便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高恆之便極為客氣地對徐宗睿點了點頭,“原來是徐少。”


    對於對方言語之間的責問之意,高恆之心中也是頗為無奈,隻得解釋道,“零二年的這個案子,應該是在滬省審理、這次我迴去,會向上峰反應的,這種大事事關民生,馬虎不得。”


    聞言,徐宗睿隻是神色不變地微微頷首道,“希望如此。”


    而木易清這邊,看著仍舊沒有什麽轉醒意願的昏迷人士,他淡淡笑了一聲,道,“……看來林總興之所至,還想再聽一些。”


    這般說罷,木易清原本按在林廣荀頸肩之後的手便開始不著痕跡地緩緩加上了幾分力道,下一刻便察覺到林廣荀的背部肌肉下意識地痙攣了一下。


    他微不可查地一勾唇角,手中的力道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加重,“那麽我們繼續,零二年末,案件始複,被害人家屬再次遞案重審,當日晚遭遇……”


    “零四年……”


    “……”


    直至讀道零六年中旬的案子,已然是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現場之中,一道微弱的聲響顫抖著打斷了木易清溫潤的聲線。


    “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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