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貼春聯。蘇甜甜買了一車紅紙,家裏的春聯,今年是程文遠寫的。這個有家不能迴的正四品左監督禦史大人,領著蘇家大大小小但凡能寫幾個字的孩子,就在蘇家大門外,高高低低一排桌子前,免費給村裏人寫春聯,已經三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人來人往,不但大小蘇村的人家來領春聯,就是外村的也來領。就是翠玉的小矮桌子前麵也站了一群孩子,等著領她寫的春聯。在這群孩子羨慕的小眼神中,小翠玉挺直著身板,表情嚴肅,十分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寫著。就連程文遠都誇她的字這兩天進步很快。


    蘇甜甜站在門口看熱鬧,眼角掃到牆角一個尊在地上的男孩子,穿著新棉襖,褲子還是舊的。這種穿著已經是不錯的家境了。以前蘇家的孩子過年也不一定能穿上新棉襖的,頂多做件新罩衣罩在棉衣外麵。


    蘇甜甜認識他,正是小蘇村西頭八斤舅舅家的篩子哥。見他在地上畫著什麽,就走過去看,原來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地”字。這孩子在寫字?


    “認得這個字嗎?”蘇甜甜也尊下來問。


    “不,不認識。”篩子見是蘇甜甜,他連忙站起來,紅著臉說。在這個女孩子麵前,他總是有一種自卑感。這個漂亮的不像村裏人的女孩,在他心裏就像仙女一樣。看看自己的新棉襖,心中稍稍舒了口氣。今天沒太丟人。


    “這是個“地”字,大地的地,篩子哥,過完年咱們村就建私塾了。到時候你就可以上學了。咱們村裏的孩子都能上學,不收學費的。”蘇甜甜又有了新決定。


    決定不收學費,一是蘇家不差錢,二呢,是因為蘇甜甜在前世,就是希望小學的忠心擁護者。她就這點毛病,看不得一個個孩子們渴望知識的小眼神。這第三,那就是蘇家起來了,總得有一批追隨者,擁護者吧?最起碼,蘇家村裏的族人,必須得籠絡住。讓他們和蘇家一條心。


    “真,真的?”篩子驚喜的抬起頭。


    “當然,我的話你不信嗎?”


    “信,我信。嘿嘿,嘿嘿嘿嘿。”篩子摸著後腦勺咧嘴笑。


    “你來。”蘇甜甜拉著篩子進了家。然後拿出一套新的文房四寶交給他。教他怎麽磨墨,怎麽握筆。


    “我先教你寫自己的名字吧,對了,篩子哥,你大名叫什麽?”


    “我就叫篩子,沒,沒大名。”


    “蘇篩子?”蘇甜甜驚訝,“蘇篩子篩子的不好聽,要是你以後考上秀才做了官,人家會笑話的,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嗯,我想想……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嘉瑞,蘇嘉瑞,天降祥瑞的意思,怎麽樣?”蘇甜甜開心的問。


    “嗯,好。”蘇嘉瑞激動的嘴咧到耳朵上了。


    蘇甜甜給她寫了他的名字,又讓他自己也寫了一遍。這才一股腦的把筆墨紙硯送給他。讓他自己迴家練。


    這孩子有點不好意思收,還是蘇甜甜連哄帶忽悠的,並且答應收下他的小禮物,這才把他送出了門。


    蘇甜甜摩挲著手中的這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可見蘇嘉瑞是經常玩的。這塊石頭看起來就像一隻小狗,憨態可掬,脖子上還有一道綠色的線,好像一條拴狗的鏈子。蘇甜甜突然心中一動,她眯眼細細打量。果然小石狗的肚子裏有贏綠流動。這是她的第六感捕捉到的。這是一塊翡翠玉石?


    下午,蘇甜甜找到在家裏練字的蘇嘉瑞,這孩子舍不得用筆墨,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蘇甜甜指點了他的不足之處,又教了倆字。這才問他小狗石頭是從哪裏得來的?


    “平陽府北邊的老狼溝?你咋跑恁遠?”蘇甜甜不解的問。


    “我姥姥家是那裏的,去年跟我娘去了一次。跟舅舅去後山打獵時在山裏的小河溝撿的。我覺得好看就一直帶著。”


    老狼溝一定有玉礦,可是以現在蘇家的能力,就是明知道是座金山,那也不能要的。在這強權的社會,有命要沒命花可是現實存在的。蘇甜甜隻得按下這事不提。


    吃過飯,孩子們忙了一天都累了,蘇甜甜示意舅母們招唿孩子睡了後都迴來,又要開會了。


    蘇甜甜窩在太姥爺身邊,聽他講古。


    家裏的孩子聽話,大人幹活麻利。很快都收拾好圍在了堂屋。


    蘇甜甜直接說了目的,就是到年底了,要分紅。她拿出一個小本子,說了來年的計劃。


    家具廠還是二姥爺的廠長不變,高檔保險櫃之類的還是四舅的工作,土地,這麽多地,就交給了姥爺和大舅了。家裏要買人是肯定的,另外長工短工的也要請。這些人就交給姥爺和大舅指揮。至於二舅和三舅,兩人是練武的好手,通過一冬天的訓練,蘇甜甜覺得兩人進步很大,於是決定讓兩個人專心於練武,再買一些練武的好苗子,也一起訓練起來,將來看家護院。


    “我都這麽大了,抽空練練就行,哪能不幹活?”二舅不滿的道。


    “就是,又不當大將軍,早晚練練就好,”三舅附議。


    “還別說,如果你們武功練成了,沒準真能做大將軍呢?咱們國家,不是有那什麽武舉的嗎?我教你們的可都是高級武技。到時候中個舉人那是妥妥的。還愁做不了大將軍?”蘇甜甜認真的說。


    一家人都愣住了。大舅眼睛一亮:“田田,你說真的?”


    “真的,不過,這要看你們武功練的怎麽樣?要知道刀槍無眼,我要的是大將軍舅舅給咱們蘇家撐腰,可不是要你們去送命的。”蘇甜甜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先忽悠了舅舅們再說,要知道自己交給他們的武功可是頂級秘籍。這麽多天練下來,蘇甜甜都覺得自己身輕如燕了。再說了蘇家是一夜暴富也說得過去,畢竟一年不到買地建房蓋廠的。難免招人嫉妒。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家人有了武功,自保之力就有了,當然,當一個將軍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腦子裏還有孫子兵法和排陣布兵攻略呢。


    蘇昌聽了外甥女的話,認真思考起來,作為這一輩中家中的老大,他想得比別人多。自從三妹生了倆兒子,他就一直不踏實。要知道孩子的父親可是侯府世子,聽說就是個大將軍。如果人家知道了兒子的存在,必然會來要的。到時候怎麽辦?自家拿什麽去和侯府抗衡?當時把田地都寫在田田名下,家裏人也是擔心這一點,就怕那一天她的父親要帶她走,這孩子有田傍身也能過得舒心些。畢竟一個父親要迴自己的孩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如果自己也成了將軍,那麽事情就不一樣了。有了權,有了錢,就有了迴旋的餘地。於是,他下決定的說:“種田的事爺爺和父親就行,到時咱家再多買幾個人。我也練武。我想成為一個將軍,田田可要幫我。”


    “嗯?”蘇甜甜驚訝,可是想想大舅也沒多大,今年才三十一歲,而這裏的人說的都是虛歲,那就是說過了年大舅也才三十一周歲。如果好好培養,也不是不可能。於是蘇甜甜認真的點點頭,“好。成為將軍,就得認字,大舅除了練武,就先認字吧。”


    “好,”大舅答應著就要拉著五舅舅走,他要跟著五舅舅認字。蘇甜甜連忙掏出一堆金子放到桌子上,說要發分紅了。可是大舅連看也沒看,拉著五舅舅就走,臨了扔下一句話,“等我當了將軍,金子有的是。”


    二舅和三舅看了看金子,也站起來跟出去了,他們也要識字。


    四舅看了看金子,又看看門口消失的三人,也站起來,他笑著說:“我不當將軍,但是我也得認字。”說著也出去了。


    蘇甜甜看著桌子上的金子,不是說看到金子心裏踏實嗎?合著都是騙我的?


    “太姥爺,他們不稀罕,咱們稀罕,咱們自己發金子。”蘇甜甜故意噘著嘴,引來大家的笑。其實對於家中男人們的舉動,女人也是很震動的。以至於蘇甜甜的金子大炮都沒有讓她們安心多少。都在心中忐忑不安的考慮著男人的豪言壯語。當將軍啊?可真敢想?


    蘇家過年的氣氛有點古怪。程文遠驚訝的發現,蘇家的男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一有空就埋頭寫字,嘴裏嘟嘟囔囔的背書。後來連女孩子也不去玩了,都趴在桌子上寫大字。走進蘇家,讓他感覺好像走進了一個私塾學院。他和蘇老爺子喝茶的空檔,就有蘇家的“學子”們過來請教。讓他吃驚的是,蘇家老大也來問,態度誠懇,對他恭恭敬敬,儼然一個小學生。


    更讓他吃驚的是,蘇家人問的問題,有的他都不知道怎麽迴答,也不知道蘇家人的腦迴路是怎麽長的,幾天下來,怎麽覺得自己成了井底之蛙了呢?


    他忍不住問蘇老爺子,蘇家這是不是準備集體科考???蘇老太爺的解釋,說家裏靠做家具賺了點錢,孩子們就想著認識幾個字。以後做生意用得上。


    可是當蘇甜甜笑著說,家裏有吃有喝了。有錢了,這都是托皇上的福,皇上勤政愛民,社會安定,所以舅舅們要好好學習,鍛煉身體,將來報效國家。說不定能做個大將軍替皇上分憂呢?


    程文遠那是一個感動,讚歎不已。當時就把這句話寫進了遊記裏。大讚皇恩浩蕩,萬民敬仰。君愛民,民擁君,君民一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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