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唿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日子終於來了。程文遠被蘇甜甜留在蘇家,做了他們的臨時夫子。家裏上學堂的孩子們也盡量在家學,因為這位高學曆的監督禦史大人,那學問可是杠杠的。


    程文遠也高興做孩子們的夫子,他發現蘇家這幾個孩子,無論男女都相當聰明。書讀一遍,幾乎就能過目不忘。比自己那個紈絝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於是程大人就起了愛才之心。特別是蘇家五丫頭,小姑娘的童言稚語,往往讓他醍醐灌頂。每天和蘇甜甜聊天,成了他的一大樂趣。漸漸的,兩個人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通過程文遠,蘇甜甜知道,自己身處的是大興朝,北有胡族遼闊的大草原,有多大,沒人知道。據說胡族人也是在草原邊活動,沒人能進入草原深處,都說草原深處是一片沼澤,是死神呆的地方。


    南麵一直是興國的地盤,很遠很遠,沒有邊界,因為那裏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有人試著穿過,可是森林裏布滿了有毒的瘴氣,沒人能夠存活,就是森林邊上,也是人煙稀少,深林裏散發的毒氣使周圍人的壽命都很短。後來為了活命,陸續北遷,便越來越集中在了這中原地帶。


    東邊是一望無垠的海洋,海上常年風暴不斷,沒人能在海邊停留,因為浪濤反卷著西風,就連海鳥也沒有一隻。


    西邊卻是連綿不斷的十萬大山,裏麵住著矮小的猿族人,他們一般不出十萬大山,住在樹上,習性猶如猿猴,不與外界交往。大興國君曾派人進入,想和他們建立邦交,可惜語言不通,無論派去的人怎麽喊,怎麽比劃,人家就是不搭理。不光不搭理,還劃出界線,再往裏走,武力對付。猿族人雖然矮小,卻善攀爬,躲在樹林裏,個個手持弓箭。最後派去的人是被人家用石頭果核砸出來的。沒有辦法,使者隻能敗興而歸。


    而大興國的國師倒是確有其人,新皇登基也出來過,但從那以後再沒有音信,聽說在閉關,沒有大事不能打擾。至於活了多久了,程文遠不知,長啥樣,程文遠不知,因為新皇登基他還沒當官,沒資格見到。至於有啥本事,蘇甜甜問的是能否唿風喚雨,是不是像《西遊記》裏的壞國師一樣,本領高強?程文遠仍然不知。


    一問三不知,蘇甜甜便對國師失去了興致。就連程文遠都不知道的國師自己肯定是見不到的。既然見不到,就沒必要關心了。


    天越來越冷了,蘇甜甜幾個孩子窩在炕上玩。??蘇老爺子卻是每天都頂著寒風往地裏跑,綠油油的麥苗被凍得軟趴趴的趴在地上,早就停止了生長。老人家吃不下飯了。這天又是大雪紛飛,蘇老爺子踩著厚厚的積雪又去地裏了。迴來時手都凍得直哆嗦,臉上倒是有了笑意。他挖開厚厚的雪看了看,麥苗的根沒有被凍死,還水嫩嫩的。這樣,他緊皺的心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蘇甜甜還是每天都堅持修煉,雖然還是不知道靈氣為何物,但是她的第六感靈敏了起來。這些天她總結了腦子裏的一些武功功法,每天早晚都帶領著家中的孩子們一起練武。早上起來就是熱身跑,就在四進院子裏,圍著練武場跑。半個月後,除了老太君和兩個還在吃奶的小不點之外,所有人都參加了晨跑的行列。就連住在客房的程文遠也早早起來加入了進來。


    晨練最直接的好處就是,每人多吃兩碗飯。


    過了臘八節,人們都去趕年會,買一些過年的東西,小孩子最高興的就是穿新衣,吃糖果了。蘇家的新衣已經做好了,今天家裏的幾個女孩子去趕集,主要是買幾件首飾。


    對於買首飾,最高興的是二姥姥。她心心念念的就想給香秀買幾件時興的銀首飾帶。


    陳家集不大,就一個首飾鋪子。蘇甜甜看著二姥姥拿著大塊的銀首飾往小姨頭上戴,她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是買首飾還是買銀子?”


    這時大妗再另一邊喊:“二嬸,這邊有金首飾。”


    於是二姥姥丟下銀首飾拉著小姨走到大妗身邊,又拿著一塊金子往小姨頭上比劃。比劃著還問大妗:“好看不?”


    “嗯嗯,好看,一看就大氣。”


    蘇甜甜扶額,這是典型的暴發戶心裏。以為頭上頂個金疙瘩就是好看,真是俗不可耐。現在,家裏不缺銀子了,可是家人的整體素質卻迫切的有待提高。


    晚上迴到家,她就去找程文遠了,因為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求助於誰。整個素水縣恐怕也沒有像樣的女夫子。


    聽了蘇甜甜的請求,程文遠心中一動,他的確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前年病逝的程貴妃是自己本家的表姐。臨死前把身邊的貼身嬤嬤偷偷放出了宮。就在自己家中養老。說是養老,其實嬤嬤也才三十幾歲,姓趙。趙嬤嬤性子剛強,因自家也沒個女孩子,她就非要到鄉下自己過。如果到蘇家做了教習,倒是兩全其美的事。然後過個十年八年的,趙嬤嬤就是在外麵行走也無礙了。於是他修書一封,和要上交皇上的民眾百態篇,還有送給彈劾了自己的那位老禦史親爹的年禮。一起送去了京。


    過了臘月十五,蘇甜甜就停了家具廠的工作,發了工資,送了年貨放工人迴家過年了。四舅卻還是每天都待在自己的工作室。蘇甜甜說了他幾迴。可是他還是舍不得停下來:“丫頭,我多做一個,就能多掙兩三萬,就是分給咱一半,那也一萬多兩呢,好不容易有個掙錢機會,我怎麽舍得不幹不是?”


    “四舅,咱家不缺錢了,就是缺少你也不能這麽幹。我要的是一家人都和和美美,要是您累壞了身體,我們能開心的花著您掙來的錢嗎?”


    “嗯嗯嗯,爹爹,我要騎大馬,我要騎大馬。”翠玉適時的大叫著,手腳並用的往父親身上爬。


    蘇泰無奈的大手一托,把她扔在了肩頭。


    臘月二十,北風那個吹,蘇甜甜坐在驢車裏。準備去趟縣城。四舅被她臨時拉來當車夫。他穿著嶄新的棉衣,戴著蘇甜甜讓家人做的**帽,棉手套。坐在車轅上哈著白氣:“田田,咱家年貨不是都備齊了嗎?還去縣城幹啥啊?”


    蘇甜甜鑽出個頭:“咱們去首飾鋪子,這兩天我看見小姨頭上的金疙瘩就難受。”


    “喲!小田田也想戴首飾了?中,今天咱買個更大的金疙瘩戴戴。”蘇泰打趣外甥女。


    “哎呦,我的天。”蘇甜甜扶額,看來不光女人素質眼光要提高,男人的眼光素質也得提高了。得,先從四舅開始吧。於是她幹脆也坐在車轅上“嘚吧嘚吧”的給四舅講著什麽才是美,什麽是俗。什麽是惡俗。


    蘇甜甜講的唾沫翻飛,蘇泰卻是懵懵懂懂,他還是覺得金疙瘩越大越好。最後蘇甜甜無奈的在四舅懷裏一歪,睡著了,夢裏她被四舅戴了一頭的金首飾,壓的她的頭都抬不起來了,結果睡醒了,脖子就酸的很,睡覺的姿勢沒選好。


    到了縣城,兩人先吃了一碗餛飩。這才去了首飾店。


    店裏人來人往的,生意很好,過年了掙了錢的男人都舍得買件首飾給媳婦或者閨女戴。


    蘇甜甜領著四舅直接上了二樓。今天她要四舅看看,什麽才是美。


    店小二過來招唿,蘇甜甜讓他把最好看的時興首飾擺上來。


    當小二把幾樣首飾放到綢布上一一擺開,蘇甜甜點了點頭,到底是縣城,首飾比較精致。這是一套金鑲玉首飾。因為小巧可愛,很適合小姑娘戴。


    蘇甜甜又讓店小二從樓下拿上來兩套重型首飾。都是純金的,蘇甜甜一一戴起來讓四舅看。四舅就點頭說金鑲玉的好看。蘇甜甜很開心,覺得四舅審美觀還算正常。可是當聽到這兩套首飾價錢一樣時。他立馬改變了主意,建議外甥女買金疙瘩:“還是這純金的劃算,要是不戴了,還可以融了當錢花。金鑲玉的看著好看,要是戴不著了,就是去當鋪當了也不值錢的。”


    四舅的一句話讓蘇甜甜醍醐灌頂。她明白了,蘇家人不是審美出了問題,而是底蘊太淺,受窮了一輩子的農民,就是現在有了錢,也是沒有安全感的,時刻給自己留著後路。提醒著自己萬一沒錢了怎麽辦。


    蘇甜甜在二樓給家裏的女人,每人買了一套精致漂亮的。又在樓下給每個人買了五六套金疙瘩,銀疙瘩。都是挑最實惠的買。既然是不安全,那就用金子把你們的心填滿。直到看見金銀沒什麽反應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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