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響驚動了千浮雪,連忙起身跑去查看,看見癱坐在地上的南月,身前一堆破碎的琉璃碎片,千浮雪伸手將南月小心翼翼的扶起,想看看她是否受傷,千浮雪溫暖的手掌,覆上南月的胳膊時,南月卻像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連忙將胳膊抽離了千浮雪的手掌,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千浮雪察覺出了她的異常,關切道:“怎麽了月兒?有沒有摔痛?”南月搖了搖頭,神情些許落寞,千浮雪低頭注意到了南月受傷的手掌,趕忙將其捧起,動作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小心翼翼,卻難掩她的擔憂和心疼:“你受傷了,痛不痛?”


    南月趕忙將手收迴,拚命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將其掩住,卻不小心按在了傷口上,鮮血頓時又流了起來,千浮雪一驚,連忙去徹南月的手,可南月卻毫無痛覺似的,死命抱著,說什麽都不撒手,就像是在極力護食的小鳥,生怕被人搶走食物似的,其實,她是不想再讓千浮雪為自己擔心,因為她覺得,此時的她,根本不配。


    千浮雪有些責怪,又有些痛心,皺眉道:“月兒,你這是做什麽?”


    看南月極力閃避她的樣子,不知她這是受了什麽刺激,擔心她再將自己的傷口折騰的更加嚴重,不禁歎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了些距離,妥協道:“好,我不動,我不動你月兒。月兒,我房裏有藥,你先在這裏站著,我把這兒收拾幹淨,以免傷到別人,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好嗎?”千浮雪細聲安慰著。


    南月點了點頭,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千浮雪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碎片往托盤裏拾,搖晃的背影,驚擾了南月憂愁的內心,再也控製不住淚水,順頰而下。


    千浮雪邊拾邊像往常一樣嘮叨,道:“小月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這麽大的人了,走路還摔跤,還受了傷,你總是這樣不專心,連走路都能分心,這以後,你要是獨自出門執行任務,我不在你身邊,你可怎麽辦呀。”話語聽起來像是在指責,但語氣中,卻無處不透露著對南月深切的擔憂與關懷,還有一絲淡淡的惆悵,千浮雪儼然已經將南月,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


    遲遲不見身後人有動靜,千浮雪迴過頭,那人已是滿麵淚痕、梨花帶雨:“小月,你怎麽哭了?這是怎麽了?”深知南月是易情緒泛濫的體質,可像今日這般如此敏感異常的,卻是十分的少見,千浮雪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吃午餐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成這樣了?


    千浮雪的關懷是那樣的誠懇平常,此時卻如柳絮空悲眸的心靈悸動,牽動著南月的神緒,何為悲風,何為本?事已至此,自是後悔也沒有用了,殤風落入滿懷,驚醒繈中新兒。


    千浮雪輕輕環過南月的肩膀,纖纖細手,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語氣溫潤如星:“你啊,不過是摔了一下,就哭成個淚人兒了。”將她擁入懷中,南月暖懷卻傷悲。


    收拾好後,千浮雪牽過南月,往丙丁坊去,翻出藥箱來,給她細心清洗傷口,上藥包紮起來,動作輕柔,如沐春風,沁人心脾,過程中,千浮雪不停的關切詢問南月痛不痛,南月除了盯著千浮雪的麵龐發呆小聲說不痛外,再無其他反應,絲毫沒了昔日活潑靈動的模樣。包紮好後,千浮雪由於不能離開藏書樓太久,囑咐了兩句後,便離去了。


    夜裏,一輪圓月悄悄的爬上了樹頭,一陣清風路過,順便撩撥了樹枝,隨風輕晃起來,窗外搖晃的樹影,印在屋內人的臉上,縱影斑駁,這人眼神空洞,平躺在榻上,一動不動.....


    南月心緒浮蕩不停,如悲如泣,意悔難耐,眼前閃現的是如漆過往,耳邊響起的是春風揚柳,心中跌宕的,是無盡深淵......再三思量下,南月起身,走到案邊,張開紙張,筆尖點墨成行,取少量靈元注入內,紙張飛騰而起,飛出了窗外......


    清冷的月光,籠罩著整座伏魔山,白慘慘的映在黑漆漆的山體上,顯得是那樣的清慘、黑沉,夜裏的伏魔山,正是這般淡漠無味、平乏無奇,突然一個匆忙的身影在這清冷中急速穿梭,竟還不惜違反伏魔山門規,禦劍而行,通白清慘的月光,將他的白袍映的透亮,在黑默靜寂之中,留下一抹串影。


    白夜禦劍匆忙趕到了藏書樓,推開沉重朱門,身淒煙霾映入眼簾,心中頓然一沉,橫抱起軟糯身軀,狂奔禦魔殿而去,雖已下誓,今後要專心以天下人為己懷,絕不存有一絲偏心。


    但不知為何,隻要是有關於她的一點點風吹草動,哪怕是一點點,都總能激起他心中的浮動與漣漪,依舊還是忍不擔心、關懷、心疼。


    看著懷中麵白如薄紙,眼尾迤邐,氣息微弱的嬌人兒,白夜胸中某處一陣猛烈的收緊,腳下恨不得踏風踩霧,隻覺得禦劍都不夠快,麵上隱憂難掩,汗水浸透衣衫。


    一落地,就步履生風的快步行進,將其置於惟榻之上,手指輕盈的落在白皙的手腕之上,雖是隱憂難掩,但還是極力壓製,生怕捏痛這細如弗柳般的手腕。


    脈息如斷線的細碎靈珠,散落了一地,跳動無規無律,愈來愈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動。千浮雪仰臥榻上,眼尾迤邐,嘴巴微張,一深一淺的喘息著,秀眉緊蹙,慘白羸弱的麵頰之上,汗滴微沁,布滿了額間,汗滴將發根打濕,發鬢微垂,緊貼在麵頰兩旁,唿吸漸漸忽深忽淺,時急時緩。


    白夜的臉色,也是愈發的難看,對駱酒下令嗬道:“快去請醫仙來。”心緒霎時間亂作一團,愈發的不得安寧,無法平靜,憤怒、憂心難掩於麵,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沒想到這人已經急迫到了這種地步,手段愈發的殘忍直接,竟目中無人的直接在門中狠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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