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沒有人能不死,江湖決鬥自然就有生死。


    死並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死的沒有一點意義,一點價值。


    木雞、韓章已經死了。


    柳隨風、呂鳳先這場萬眾矚目的對決,蕭淚血沒有去看。


    這些年來極少喝酒的蕭淚血已倒了杯酒,朝著長安居第一樓的方向敬酒,他一連喝下了三杯酒了。


    別人喝酒是越來越醉,可他喝酒的時候,一雙眼睛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鋒銳,越來越具備殺機。


    但他停下喝酒的時候,這種狀態便消失了。


    蕭淚血的眼睛又恢複了那種天色將暗未暗的死灰色,一種最接近死亡的顏色。


    ——韓章、木雞是必須死的,如若韓章、木雞不死,那這場行動就不可能成功,因此韓章、木雞必須要死,而且也一定要轟轟烈烈去死,最重要的是不能令人產生懷疑。


    韓章、木雞是明白的,因此他們最後一刻死的時候,他們仍舊在戰鬥,他們是戰鬥而死的。


    他們為朱猛而死,為了接下來的大計而死,從容赴死。


    蕭淚血對於木雞、韓章一向沒有什麽感情,他也從來是很冷酷的人,為了完成任務,他甚至可以不惜犧牲所有人,如今木雞、韓章犧牲了,他生出了一種壓力。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這場行動成功。


    隻不過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安撫跋鋒寒、高漸飛。


    這兩人太年輕了,和木雞、韓章有一定的輕易,他必須要讓這兩個了沉得住氣,隻要再等兩天,到了七月初七這一日司馬超群開香堂收楊堅為弟子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將塵埃落定了。


    他此時此刻最不願意提起的人就是韓章、木雞。


    可他不能不提起韓章、木雞,因為韓章、木雞這兩個人關係到大鏢局接下來的動作。


    因此司馬超群還是在等卓東來睡下兩個時辰以後,在書房講述了擊殺韓章、木雞的經過。


    兩個時辰還不能令卓東來完全脫離疲憊的狀態,因此卓東來必須喝上一杯最喜歡的波斯葡萄酒來提神,也聚集思緒。


    他等司馬超群說完,一口氣喝下了剩下半杯的波斯葡萄酒,這才慢慢開口說:“韓章、木雞總算是死了。”


    司馬超群皺起眉頭:“難道你懷疑韓章、木雞其實沒有死?難道我們擊殺的韓章、木雞不是真的韓章、木雞?”


    卓東來搖頭:“韓章、木雞自然是真的韓章、木雞,隻不過我們的行動似乎實在太順利了,而一件事太過於順利就顯得非常的蹊蹺。”


    司馬超群勉強笑了笑。


    他也在喝酒,可他不喜歡喝波斯葡萄酒,他喜歡喝刀燒子這種極烈的酒,這種酒喝下去以後,全身都會有一種炙熱的感覺。


    他是個豪氣的人,喜歡喝這種酒。


    他一口氣喝下了半壺刀燒子,忽然站起身道:“不管如何你實在應當好好休息了,我們和雄獅堂的決戰並不在今日,而是在後天的七月初七,你不能倒下的,這一天你絕對不能倒下。”


    卓東來勉強笑了笑,也站起身來,望著司馬超群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我就下去休息了,明天的一切事情都由你來安排,這一天我隻想好好休息。”


    司馬超群補充道:“你隻能好好休息。”


    這句話說的頗為霸道,卓東來隻是笑了笑,隨即退出了書房。


    望著卓東來的背影,司馬超群流露出了一抹感慨之色,但很快又因木雞、韓章的死而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歎惋。


    木雞韓章是好漢,大鏢局一向敬重好漢,隻可惜這兩位好漢是大鏢局的敵人,他們是雄獅堂的人。


    雄獅堂大鏢局立場對立,遲早一戰。


    這一戰又將流多少鮮血呢?


    司馬超群已經不忍去想了,這個時候他響起自己的那雙兒女,那位極其賢惠溫婉的妻子,又露出了笑容。


    每天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完全的放鬆下來。


    一層一層的紗布包裹住了高漸飛的右手。


    他的手剛才流過了許多鮮血。


    他並沒有和人交手。


    他的手是一次又一次敲擊在牆壁上而留下的傷口。


    這段時間蕭淚血、跋鋒寒都沒有勸阻高漸飛。


    有些事情勸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有些事情隻有能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來。


    高漸飛一連對著牆壁狠狠錘了三百拳。


    牆壁崩塌了,他的手上也布滿了血痕,流了許多血。


    這時高漸飛才冷靜下來,接過跋鋒寒遞過來的白布,望向負責這次行動的蕭淚血,很冰冷理智的說:“我雖然知道我們這一行人極有可能會死在長安城,畢竟司馬超群不是個很好對付的人,但他們會死得這麽快,我是沒有想到的,可不管如何木雞、韓章都已經死了。”


    這是事實。


    一個人既然死了,那就不可複活。


    除非是假死,而韓章、木雞是真的已經死了。


    蕭淚血、跋鋒寒隻是望著高漸飛,一句話也沒有說。


    高漸飛一字一句冷冷道:“韓章、木雞死了,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白死,我們必須要完成他們留下來的任務。”


    蕭淚血鬥笠下那張蒼白的麵龐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緩緩道:“很好,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我也不必勸你什麽了,我們必須除掉楊堅,這是我們的任務,也是韓章木雞的任務。”


    高漸飛道:‘我明白,這件事情是你負責的,接下來也仍舊是你負責,我們都聽你的命令行事。’


    “很好。”蕭淚血:“七月初七這一天,我們要當著天下群雄的麵摘下楊堅的腦袋。”


    這一刻蕭淚血說出了他的計劃,一個極其膽大的計劃。


    高漸飛、跋鋒寒膽子一向很大,但被蕭淚血的行動驚訝住了,但他們沒有退縮。


    這一刻他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誅殺楊堅,不能讓韓章、木雞的鮮血白流。


    高漸飛離開了,跋鋒寒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望著蕭淚血道:“韓章、木雞是不該現在死的,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韓章、木雞現在死了,但我相信朱猛的眼光不會出錯,也相信你不會投奔大鏢局。”


    蕭淚血還是什麽都沒有解釋,鬥笠遮擋著蕭淚血的麵容,根本也瞧不見蕭淚血的神情。


    他提著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一口破舊的箱子,立在茫茫夜色中。


    這一刻他顯得是那麽的孤獨,那麽的寂寞。


    不過這一日還有一個消息也驚動了長安城。


    上官金虹發話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在混亂的武俠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劍下風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劍下風流並收藏穿越在混亂的武俠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