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東方漸白,太陽還未從地平線探出頭,眾人已重整好狀態,準備繼續往西域出發。


    “師父,咱們要去尋的是什麽『藥』啊,偏偏隻有西域才有麽?”錢嗔一邊搖晃尋『藥』鼠,一邊問周子穀。


    那尋『藥』鼠還在酣睡,錢嗔搖不醒它,便將它直接往懷裏一塞。其餘人也有此一問,都看向了周子穀。


    周子穀道:“其實楊公子武功修為甚高,他的身體強度也非比常人,也許是吃了什麽丹『藥』的原因,才讓他撐到現在還有一口氣。”


    龍兒接話道:“應該是金剛煉體丸吧,我給他吃的,對了,我想起來,他還吃了‘龍魂重生丹’若他真正撐不住了,也還有一道希望的。”


    周子穀奇道:“龍魂重生丹是什麽『藥』?”


    龍兒笑道:“可以使死去的人或獸,重新活過來一次!”


    周子穀道:“老夫研究一輩子的丹『藥』,也未曾聽過這麽神奇的丹『藥』。”


    龍兒頗有些得意,道:“這可是我們龍族特有的聖丹,你當然不知道!”


    周子穀點了點頭,又皺起眉頭道:“可是……他現在五髒六腑都被靈氣所灼,筋脈也被打『亂』,互不相通。身體就失去了恢複功能,體內所有器髒都會漸漸衰竭,半個月左右便真的迴天乏術了,那時,就算他活了,他五髒六腑全毀了,那不是又要死?。”


    龍兒楞了楞,神『色』又變得有些慌『亂』,道:“那要怎麽辦?”


    周子穀手捋著胡須,頓了頓,道:“要將他經脈重新疏通,這其中雖然繁雜,但卻不難。目前,最重要的是刺激醒他體內的自我恢複功能。有一味名為‘肉佛蓮’的『藥』,能有此效,但隻生長在荒漠裏。極北之地可能也有,但不一定,我當年在西域瞧見過,去西域比較有把握。”


    夏舒蝶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三哥若是倒下了,我們鷹幫的精神支柱可就全坍塌了。”


    龍兒道:“楊大哥的『性』命要緊,快走吧!”


    她再次化身為一條巨大的金龍,在這漫天的朝霞之下,閃出耀眼的金光。


    山下起床勞作的百姓,忽見那山頂之上金光燦燦,絢麗奪目,以為神仙降臨,連忙雙膝跪地,頂禮膜拜。


    金龍一飛衝天,眨眼時間便已躥騰到雲霧之上,消失了蹤影。


    約莫半日的時間,龍飛到了中域邊境,從高空望向中西交界處,能瞧出兩地的環境和建築都明顯不同。


    狂風唿嘯,錢嗔忽然喊道:“那是什麽?”


    眾人往他手指的地麵瞧去,遠遠瞧見雲層之下,那地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往東域方向奔去。時而又被雲層擋住視線,瞧不清楚。錢嗔喊道:“離這麽遠看著倒像是許多螞蟻,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


    夏舒蝶喊道:“龍兒,不如我們飛低一點去瞧瞧吧。”


    龍瞧見此處是一片荒野之地,想來也沒有人煙,便鑽到雲層之下,飛低了許多。這時,大部分地上的細節也都能瞧得清楚了。


    眾人也瞧清楚那一波浩浩『蕩』『蕩』的身影,不禁愕然。


    那是一大群獸類,但多數都生長得奇形怪狀,不是似普通的野獸。隨便觀察幾隻,便能看到長著雙翼的大蛇,還有紅『色』的巨蜥,還有半牛半人的怪物,還有巨大的黑『毛』兔子,丫丫叉叉,『亂』七八糟,哄然的往中域奔去。


    全是靈獸!竟然全是靈獸!


    他們往前奔走著,整個地麵都似乎帶著一股猛烈的殺氣。


    周子穀神情變得凝重,與左雲對視了一眼,都瞧見對方的擔憂。


    眾人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地麵,忽的,空中傳來一聲嘶叫,抬頭瞧去,一隻大鳥從前麵飛來。那鳥嘴尖長,羽翼寬大,『毛』似磚瓦,雙爪雄厚如鐵,嘴裏冒著森森鬼火。


    “不好!”


    鳥嘴一張,一團青『色』的鬼火噴了過來,龍兒連忙在半空中翻轉了個身子,周子穀與錢嗔立足不穩,左雲用腳勾著龍角,一手挽著楊不凡,一手將周子穀抓了起來。夏舒蝶也伸手將錢嗔的衣領子給拽住了。


    二人看似簡單的動作,在數百丈的高空之上,當真險之又險。


    龍倒轉身子,盛怒之下,一聲龍『吟』,兩眼金光『射』出,如長虹貫日般,直搗長空。


    怪鳥反應不慢,一個側身,那金光擦到了它的羽翼,幾根如磚瓦一般羽『毛』被打了下來,那羽『毛』竟似有些沉重,直直的往地麵落下去。


    它被打中,更是怒不可遏,怪叫一聲,一連噴出三團鬼火。


    龍頭一抬,當那三團鬼火飛來時,忽的一聲龍『吟』,天空似乎都為止震顫,一道道無形的空氣波紋從龍頭出散開,忽然一道靈氣衝波從波紋中心『射』出,那三團鬼火還未接近,便被龍『吟』之力給抵消了去。


    眾人隻覺一陣巨響似在耳邊發出,連忙用靈氣互助心脈,錢嗔被夏舒蝶挽著,用雙手堵著耳朵,似十分痛苦,也跟著大叫了起來。


    怪鳥被衝波打中,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鬥,旋即又揮著翅膀穩住了身子,轉眼又要發動攻擊,龍『吟』之聲也停了下來。


    那地上一大群的靈獸似發現了空中的異樣,連連抬頭望向高空,一同發出嚎叫,如洪水泛濫一般,氣勢洶洶,叫人膽寒。


    左雲喝道:“龍兒快走,我來對付這廝!”說罷,將楊不凡交給了周子穀,周子穀神『色』神『色』凝重,一手挽著楊不凡,一手緊緊的扣著龍角。


    龍聞言便轉過身子,繼續朝著西方飛去,那怪鳥果然不肯罷休,從身後追了過來。


    左雲怕龍要轉身,又道:“不用管它,交給我!”


    狂風肆掠,錢嗔在半空中被翻來覆去的,隻覺生不如死,周子穀多少有些靈氣護身,情況稍好些,但他畢竟年歲已大,身子骨卻不太熬得住這般動『蕩』。


    “哧!”


    又是一聲怪異的鳥叫,那隻大鳥扇動著翅膀,忽然,無數道羽『毛』朝著眾人飛『射』而來,那一根根羽『毛』,此刻看來,全像是奪命的飛鏢一般。


    左雲靈氣不足,不能用靈氣將這些席卷而去,隻得拔出指雲劍,挽出剪花,將所有的羽『毛』盡數給砍了去。


    遠遠瞧去,他騎在龍背上,手持一把磷光燦燦的仙劍翩翩起舞一般,雖殺得驚心動魄,卻又美不勝收。


    大鳥的攻擊被盡數接下,一怒之下,竟直接朝著左雲一頭衝了過來。


    “哼!來得正好!”


    指雲劍光芒一閃,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劍影,似要將這天空也劃出一道口子。


    “錚”一聲過後。


    頃刻間左雲已閃到了龍尾處,連忙一手抓著龍尾,將指雲劍收了起來。


    那怪鳥身子一翻,眼睛也翻成白『色』,從數百丈的高空倒栽了下來。


    夏舒蝶喝彩道:“好劍!”又擔心左雲的安慰,連忙喊了一聲:“雲!”


    左雲手抓著龍尾,用力一攀,駕著輕功,連蹬幾腳,淡黃的靈氣光芒一閃,便又跨到了龍頭前。


    一息間,眾人已飛出了很遠,龍也終於穩住了身子。


    左雲瞧著雙目緊閉的楊不凡,從周子穀手中將他接過來,道:“希望我們此番功夫都不會白費!”


    周子穀道:“隻要找到肉佛蓮,老夫定會從閻王那裏將楊公子給搶過來!”


    錢嗔臉『色』發白,隻覺昏天黑地,忽的“哇”的一口,將那些貪到嘴裏的糖葫蘆和野果盡數吐了出來。


    夏舒蝶遞過一張手帕給他,又伸出兩指,給他推了幾處『穴』道,再加上龍也飛得穩了,錢嗔終於緩和了許多,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要我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還不如給那隻鳥吃了好受。”


    周子穀道:“臭小子,就知道瞎說!”


    夏舒蝶道:“也不知剛才那隻大鳥為何要對咱們發難。”


    周子穀道:“那隻鳥應該是‘火石鳥’,天生『性』格暴躁,好奇什麽,就攻擊什麽。不是什麽好鳥,殺了也好。”


    錢嗔樂嗬嗬的接了一句:“還真不是好鳥!”


    左雲道:“我瞧遠處就要到城鎮了,龍兒也勞累了大半日,不如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周子穀道:“今晚就到那城鎮裏歇一晚,明日應該就能到疆城了,如果疆城的『藥』店有此『藥』最好,如果沒有,我們便繼續往前,去荒漠中采尋,有尋『藥』鼠的幫忙,應該能很快找到。”


    眾人點頭答應,龍也從天上飛了下來,化為人形,隨著一同往城鎮的方向走去。


    “剛才那地上一大群的,應該都是靈獸吧!”夏舒蝶想起剛才情景,出言問道。


    周子穀點頭道:“恩,都是些帶著戾氣的靈獸。”


    夏舒蝶又問道:“周老先生對靈獸似乎有些研究。”


    “老夫當年見過靈獸錄,裏麵記載過的靈獸,都還記得些!”周子穀手捋著胡須,臉上不禁又有得意之『色』。


    錢嗔接話道:“難怪當時你一見到小木頭,就在打它的主意。”


    小木頭似乎聽見錢嗔在說自己,從他懷裏探出了頭。


    周子穀又道:“其實,真正要劃分靈獸,可劃分為兩種。”


    錢嗔道:“我知道,其中一種是戰鬥型的靈獸,對嗎?”


    周子穀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其實戰鬥種類也隻是這兩種中的一類而已。一種靈獸天生帶有邪氣,還一種天生帶有瑞氣,這兩種靈獸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演變成為兇獸和瑞獸。”


    夏舒蝶道:“這我道是沒聽過。”


    周子穀道:“也不奇怪,中州見過靈獸的人也不多,所了解的也更少,靈獸也會朝著脫胎換骨的目的修煉的,與人一般……其實我也是從那靈獸錄裏看來的,不知其真假,畢竟世上也沒人瞧見過它們。但,世上既然真的有神獸存在,想來兇獸和瑞獸,也是不假。”


    說罷,望了望龍兒。


    龍兒卻隻望著左雲背上的楊不凡,自從楊不凡受傷不起,她似乎也變得安靜了許多,錢嗔有意逗她玩,卻也很難真的將他逗開心起來。


    周子穀繼續道:“兇獸和瑞獸都有獨霸一方的本事,一旦修煉成其中一種,便可號令天下之獸,兇獸能讓所有帶有邪氣的靈獸臣服,瑞獸則與之相反。”


    左雲皺眉,道:“那剛才那些靈獸,莫不是……”


    周子穀道:“難說,難說……千年前,仙人記載靈獸錄,後失失傳於人間,但有些人能憑著記憶,重新抄錄了一些,也都不全。目前人們所說的靈獸錄,隻提到了有關兇獸和瑞獸,卻不盡詳細。”


    錢嗔問道:“那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周子穀若有所思,道:“那是因為我師父!”


    錢嗔道:“那就是我太師父了,他老人家厲害嗎?”


    周子穀道:“我答應過我師父不提及他的一切,你知道我有個師父就行了。”


    錢嗔撇了撇嘴道:“我是他徒孫也不肯告訴麽?”


    周子穀嘿嘿笑了一聲,又沉聲道:“那麽多帶著戾氣的靈獸成群結隊往一處敢去,或許,真的……”頓了頓道:“那中州隻怕要迎來一場全所未有的浩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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