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歐陽晟迴到派內,經弟子稟報,得知林秋月一直在歐陽婷的房間裏,便徑直朝那邊去了。


    平時無論歐陽晟多久迴來,林秋月也不過問,隻是最近心頭煩悶,再加上今日事件,不由得追問道:“今日應酬多些麽?怎的這麽晚才迴,!”


    歐陽晟歎了歎,神情有幾分凝重道:“東海附近隻怕有事發生了!”


    “東海?什麽事?”


    “東海的一座島上時有金光乍現,時而地動山搖,種種天降異象。當地村民起初隻道是天災將至,有一半都撤離了此島,後又有人說這是天寶神器將流入人間的征兆,來島上尋寶的人又多了起來,到底是是吉是兇,還不確定!”


    林秋葉道:“你擔心是魔教搞的鬼?”


    歐陽晟道:“此事尚未可知,但可能性也不大,據說異象之奇特,非人所能為的,要知道事情真相,興許我們也得去一趟!”


    林秋葉道:“萬一又是魔教的調虎離山之計呢?你忘了上次青鬆派……”


    “這……”


    林秋月追問:“東海地屬東域,離華龍派較近,唐掌門那邊有沒有什麽可靠一點的消息?”


    歐陽晟道:“我也接到華龍的消息了,起初他們欲圖封鎖消息,以免鬧得整個中州沸沸揚揚。但現在是封不住了,五大派都接到了通知,預防魔教搗鬼,教咱們都提前做好應敵準備。”


    林秋月輕輕哼了一聲:“說得倒是好聽,他們也怕是天降寶物,不願眾享,隻欲獨吞,結果卻發現紙包不住火,索性做個大義凜然的樣子!”


    歐陽晟沉思了一會,又道:“此事先不說了,東兒是怎麽了?”


    一提起林小東,林秋月臉色就變了,將白天所發之事也都與他說了,歐陽晟皺著眉頭,也對這其中疑團不解。


    房間裏亮著燭火,映著歐陽晟驚疑的神情。


    一直躺在床上沉默著的歐陽婷插嘴道:“我本來想著去看看他,沒想到他還是一副倔驢樣,我自然生氣,無意間說了幾句他們那個院子的壞話,沒想到他突然就跟變了個人樣。”這個時候的她氣色已然好了大半。


    歐陽晟哼了一聲,道:“你說什麽了?”


    歐陽婷撇了撇嘴,道:“我說那個什麽白俠無能,教出這麽個木頭學生,那院子……也活該被燒掉。”


    歐陽晟輕聲罵道:“你也是活該!那白俠也是你能亂言的?”


    林秋月也道:“是啊,好端端的你咒他們那個院子幹嘛?”


    歐陽婷心有不服:“我隻是這麽一說,又不是真心的!”


    歐陽晟道:“你要是再這麽亂說,今後還不定捅什麽婁子。”


    歐陽婷也來氣,道:“是了,你們就護著那臭小子,我做什麽,說什麽都是錯的!”


    林秋月見這父女又要爭吵,便道:“想是婷兒的無心之言,觸到東兒的傷心之處了吧。隻是,以這些日子我對東兒的了解,他也不至於這般生氣吧,還有,他明明沒有武功,怎麽會打得過婷兒?”


    歐陽晟點頭道:“這也是我要問的”說罷,二人一起望著歐陽婷,似乎等著歐陽婷描述一下當時打鬥的情景。歐陽婷道:“你們別瞧我,我哪知道他會武功。”


    歐陽晟皺眉道:“你說說當時到底怎麽迴事,他又是怎麽與你對打的。”


    歐陽婷道:“他一生氣眼睛都黑了一片,衝過來就要掐我脖子,總之動作也很別扭,看不出是什麽門派,甚至有些嚇人。然後……我和他對了幾招就落了下風,他動作太別扭,我根本捉摸不到,而且他已經練出了靈氣,隻是當時太急,我也沒看很清是什麽顏色,好像有點像紫棠色。”


    歐陽晟與林秋月二人對望一眼,似乎都想不起來有哪個門派心法,或者什麽武器會有紫棠色的靈氣。


    “你現在身子好些沒有,能否給爹爹演示一遍他的動作。”歐陽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歐陽婷說的‘別扭的動作’是什麽意思。林秋月白了他一眼道:“婷兒尚未痊愈,你急什麽,等她傷好了再演給你看便是!”


    歐陽婷道:“我沒什麽大礙,那小子也並沒有真正要打傷我,他好像也是在極力控製自己一樣,反正我現在好多了,我試一遍給你們瞧瞧。”


    說罷,起來把林小東的動作一板一眼的做了一遍,道:“我做得不像,他出招時更加奇怪,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歐陽晟更加是一頭霧水,思量了半天,道:“算了,我們這麽猜也猜不出什麽來,明天我親自去問問小東便是。”


    林秋月也點頭道:“說得是,他畢竟是我們兒子,總不至於有什麽事還得瞞我們!”


    歐陽婷撇嘴道:“那可不一定!”


    林秋月問道:“怎麽不一定了?”


    歐陽婷道:“他之前不是每天都嚷著要我們放他去北域麽?他肯定是想著迴那個院子去對吧。那時候都還算正常,可是後來……漸漸的他自己也不提了,直接連門也不出了。有次送飯的沒有敲門,看到他盤坐在地上練功,這事兒你們不知道吧。”


    歐陽晟問林秋月道:“他開始練功了?你也不知道嗎?”


    林秋月點點頭,歎了口氣,道:“想是白俠留給他的武功吧,這孩子很念舊情,想練功也是好事。”


    歐陽晟道:“行了,明日我親自問問他,他要是有心學,便教他耍兩招我看看,隻要運功心法是符合自然的正派法則,就由他自己練去……等他先對武學有興趣再說。”


    歐陽婷哼了一聲:“你們對他倒是這般操心!”


    林秋月無奈的笑罵道:“傻丫頭,我們對你還不是一樣,而且小東是你的親弟弟,你怎地這般不待見他?”


    歐陽婷道:“這小畜生心裏想什麽我們誰也不知道,再這般下去,保不準將來會怎麽樣!”


    歐陽晟與林秋月對望一眼,各自都有所擔憂,歐陽婷又道:“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你們等著瞧吧!”


    歐陽夫婦神情凝重,沒再說話。歐陽婷自知說話有些偏激,便又問道:“爹娘,當初這小畜生是怎麽和咱們分開的?”


    歐陽晟喝道:“小東是你弟弟,別一口一個小畜生!”


    歐陽婷卻隻當是沒聽見,聽林秋月歎了口氣道:“小東是被人擄走的,那時他還剛出生兩個多月!”


    歐陽婷瞪著大眼睛,驚道:“誰?為什麽?”


    林秋月道:“算了算了,事情過去這麽久,去追究來又有何用!”


    歐陽婷急道:“娘,你這……爹爹你和我說!”說罷又望著歐陽晟,卻見歐陽晟也沉默不語,不由得有急躁了幾分。


    無論是誰,得知家人還有事情瞞著自己,總是有幾分急躁的,更何況歐陽婷這急性子。


    “你們瞞著我幹啥?”


    林秋月道:“不是要瞞著你,和你說了吧,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咱們家也沒得罪誰,隻能猜是魔教人幹,可是後來……”


    歐陽晟接過話,道:“後來我又見到那蒙麵人,與他動手後得知,他竟是青鬆派的人,而且當時他武功之高,遠在父親之上,我所料不錯的話……”


    “到底是誰啊?你們說話總愛賣關子”歐陽婷有些焦急,握著拳頭在被子上錘了一下。


    歐陽晟繼續道:“我所料不錯的話,那蒙麵人,應該是青鬆派上任掌門吧。”


    歐陽婷皺眉問道:“青鬆派與咱們曆來沒什麽仇啊?為什麽要來惹我們?”


    歐陽晟道:“說來話長,總之,這件事情就由它過去吧,到得如今,也不可能去找青鬆派的麻煩,一來,事情過得太久,二來,會惹得其他正派插手,說不好天下大亂。到時候魔教還沒出動,我們自己先垮了,其三……那蒙麵人隻怕已經都不在人世了,這筆賬也沒處去算了!”


    歐陽婷追問道:“就算我不追究,我也得知道,他為什麽來惹咱們啊!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將小東給抓走吧?”


    林秋月見歐陽晟不願再提,女兒又追問得緊,便道:“總之,咱們當時也無甚對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由他去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傷未痊愈,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說吧!”


    歐陽夫婦叮囑了幾句後結伴出了房門。


    留下歐陽婷獨坐床頭,腦子假想著當年的事件,也不知為何,竟想起楊不凡來,他本來是憎恨楊不凡的,畢竟自己當時的氣焰被他壓下來不說,身子還被他無意碰過。


    可後來共同在風清院退敵,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心裏的恨意竟也莫名的消失了。不禁心道,父親曾說這小子被青鬆派救去,想來應該也沒死吧。又忽然想起日間林小東的神情,不禁打了個寒顫。


    提及往事,歐陽晟也是思緒萬分,與他女兒一樣,腦子裏也湧現了楊不凡的身影,畢竟,楊不凡的父輩,也是那些事情裏的人……


    嵩陽劍派,高大雄偉,巍峨壯觀,在夜裏顯得更加*沉寂,有許多許多往事,人們已漸漸忘卻,但隻有它從始至終的見證著一切,凝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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