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麽奇怪的看著我嘛,”少年的眼像月牙一般彎起,“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寒時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問道:“他果真壞到讓你也討厭的不得了了?”


    不怪寒時起疑,這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各州的祭司除了手中沒有權力,信仰之力卻絲毫不比一個神隻少。


    寧亦棠淡淡點頭,“那人原本也不可能當上祭司的,可是那時梅州的前任大祭司突然突發疾病,除了他,其餘人的實力都不如他,沒辦法就隻能他上了。後來,那些實力稍弱的候選術法師都慢慢失蹤或是發生意外死了。”


    “現在是有繼位人選了,所以你想借我來推翻他?”寒時偏過頭看他。


    寧亦棠笑著承認:“是呀。”


    不知真假,一路上寒時閉眸不語。


    寧亦棠見寒時不理他,又轉頭去看漵朝,漵朝上了馬火後就閉目養神了,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咦了一聲,轉過頭思考什麽,一時間馬車安靜下來。


    馬車的腳力很快,不停歇的顛簸了四日,期間路過小城的時候寧亦棠還帶寒時下去新裁了一身衣裳,買了合適的鞋子,在第五日午時前進入了錦都。


    “也不知道你現在出現,會不會讓某些人的眼睛掉出來。”寧亦棠嘻嘻笑道。


    寒時掀開簾子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市,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


    火紅的馬車自進城開始,落在上麵的目光就沒少過,寒時也就掀起了一點簾子,在看到同時有七八雙眼睛落在那點空隙中後就鬆開了車簾,隔絕那些探索的目光。


    一行人很快就停到了將軍府門前。


    將軍府不在鬧市,此時大門緊閉,周圍的行人也很少,零零星星幾個人,顯得十分冷清蕭索。


    寧亦棠從車頭掀開車簾,驚奇道:“咦,竟然沒有掛白帆。”命令車夫去敲門。


    後麵馬車上的胡大人一臉不開心的走過來,見到寧亦棠的車夫去敲門,立即譏諷道:“你是生怕別人不夠恨你。”


    寧亦棠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哼:“本世子做什麽,還輪不到胡大人管教,清風,敲門。”


    火藥味十足。


    “你……”胡大人冷笑,“哼,不識好歹!”


    大門從裏麵被打開,露出一張神色萎靡的臉,聲音低低:“不害意思,將軍府不見客。”


    寒時聽到是小六的聲音,立即下了馬車,遙遙喊了聲‘小六’。


    好像的小姐的聲音?小六猛然抬起頭,見到像自己走來的寒時,突然紅了眼眶。捂著嘴僵硬在那裏。


    清風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小門僮,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從自家世子馬車下走來的寒時,心裏頓時驚奇一片駭浪,不會吧,這位難道就是那位在梅州失蹤的安定郡主?!


    “小姐……你,你是小姐!”小六口齒不清的道,他激動的突然向裏麵跑了。


    聽到這一切的胡大人:“……”


    寧亦棠和漵朝都下了馬車。


    “行吧,既然已經把你安全送到了,我就先去錦州王宮了,晚些來找你玩。”寧亦棠道。


    寒時微微頷首:“多謝。”


    寧亦棠笑了笑,朝清風招了招手,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消失在拐角。


    寒時領著漵朝向將軍府裏走去。


    還沒走到內院,寒時就聽到花嬤嬤的聲音。


    不出三息,花嬤嬤就出現在寒時的視線裏,她提著裙子跑過來,一句話不說,將寒時攬入懷裏,胸口不斷的欺負,傳來隱忍嗚咽的聲音。


    “你這孩子……這些天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嬤嬤快被你急死了……”雖是指責的話,卻透露著濃濃的關切。


    寒時伸手圈緊花嬤嬤的腰,眼淚悄悄話落眼角,乖乖認錯:“嬤嬤,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擔心……我好想你……”


    花嬤嬤拍打著寒時的後背,力氣又很輕,舍不得打,“我差點就信了你……你若再不迴來,我便要隨夫人去了的!”


    聞言,寒時緊緊的抱住花嬤嬤,“我這不是沒事嗎?我隻剩你一個了……”


    緊隨其後而來的是阿羅和慕容綺繡,兩人的眼圈都是紅紅的,眼下都有烏青,見到寒時,阿羅站在一旁張嘴就哭,一副又開心又嚇壞了的模樣。


    慕容綺繡直接擠到寒時身邊去了,抱住寒時,嗚嗚的哭:“太好了,你沒事……你嚇死我了……”


    慕容綺繡哭的比花嬤嬤還厲害,聲音洪亮,頓時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花嬤嬤鬆開寒時,拿出手帕擦擦淚,阿羅也擦了眼角站在一旁。


    寒時哭笑不得的蹲下身,安慰慕容綺繡:“好了,別哭了,我沒事,我迴來了。”


    慕容綺繡環住寒時的脖子,其實她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小孩,這些天擔心受怕的,卻不敢表現出來,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熬的就要崩潰了,見到寒時,一下子就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了。


    寒時抱住慕容綺繡,任她哭完了才帶著她迴了銜霜閣。


    花嬤嬤去收拾午飯了,這幾天未了快點迴錦都,馬不停蹄的趕路,吃的也很差,等歇過來後,花嬤嬤立馬記起來給寒時做頓好吃的,跑去廚房。


    阿羅紅著眼眶,寒時去哪裏她就去哪裏。就連漵朝都落在她後麵。


    等吃完一頓飽飯,花嬤嬤等人開始問寒時這些天去哪了。


    花嬤嬤皺著眉看漵朝:“這位是誰?”


    寒時道:“是漵朝,吃了一種可以隱藏海人特征的藥。”


    “他不是……”花嬤嬤眉峰擰起來,嚴厲道:“他不該來錦都的。”


    寒時抿唇,“已經來了,就讓他跟著我吧。而且我在寧夫人的宴會上介紹他是我父親的弟子,霜顏。”


    花嬤嬤看向那個即使遮住了幾分風華也依舊風華絕代的墨發男子,最終歎了口氣:“隨你吧,但這銜霜閣他是不能再住下去了,我等會兒在外院收拾一間屋子給他住。”


    “在梅州,你為什麽失蹤了?”正緊問題出來了。


    寒時嚴肅幾分,道:“是梅州大祭司。”


    什麽?幾人訝異的看向寒時,不是說是被合歡樓的殺手害的嗎?


    慕容綺繡突然拿出一塊靈石,敲敲打打,一麵影像浮現在半空。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慕容綺繡指著影響中的兩把雪白鋥亮的刀,“這些刀完全不像是經過搏鬥的,而且當時他不願意給我們留影石,我一說要找錦州大祭司,那個紅袍人就立刻拿出來了,我當時還奇怪,原來是他做賊心虛!”


    寒時淡淡道:“也怪我太疏忽了,使用術法將那些殺手全部絞殺後,沒料到梅州祭司突然發難,想用術法殺我。”


    “什麽?!”花嬤嬤氣道:“梅州祭司為什麽要殺你?無冤無仇,他是瘋了嗎?”


    寒時拍拍花嬤嬤的手,安撫她的怒氣,道:“我聽說,他那人本就十分妒才,大約是看不慣我會高階術法吧。”


    花嬤嬤氣的要死,罵道:“撅豎小人!”


    寒時讓慕容綺繡收好留影靈石,“大概等會兒錦州王會召我入宮了……”


    自從知道梅州王秘密陰謀後,她對那些執權者的感覺都變得不好了,七年前的事越來越讓人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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