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呢,就是要喝最烈的酒,賞最美的花,看最美的舞!”雲畫岫在傍晚時來了將軍府,把還沒來得及吃晚飯的寒時給拖了出去。


    “去吧,去吧,”雲畫岫今日穿了一件緋色織錦軟袍,頭上照樣青絲半挽,平日裏背著的藥箱子不見了,腰間換了一隻紅色香囊戴,手裏搖著一把折扇,端一副不務正業的妖豔公子的模樣,“我們都好久沒見了,一起出來玩吧,今日映楚那小子也出了宮,現在還沒迴去呢。”


    好久不見?若她沒記錯,三天前這人還來將軍府送了賀禮的。而且世子出宮肯定是來辦事的,未必是如雲畫岫說的出來玩鬧的。寒時看著他,敷衍的笑道:“不想去。”


    “哎!”雲畫岫雙手向上,做出一個誇張的動作,“你好無趣!你待在府裏發黴還不如和我們去外麵玩。”


    “行了,”寒時被他逗笑,“為老不尊!”


    “嘿嘿,人生在世嘛,開心最重要。”雲畫岫不以為意道:“你答應了麽?”


    寒時無奈被雲畫岫拽了出去。


    望江樓,十六州第一歌舞酒樓,在每一個州都設有分樓,而開在在錦州錦都的是總樓,樓主身份不詳,隻知道姓柳,年齡不詳。


    錦都望江樓占地麵積十分廣大,將近有小半個城牆那麽長,共有三層樓。一層樓共有二十七間房可供使用,其餘地方是空出來的大廳和走道。當然作為一個風雅的風月場所,裏麵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巨大的,供達官貴人、世家小姐們欣賞歌舞、休息整理、賞花賞景用的後院。


    望江樓匯集了十六州各州的美人,且服務周全。


    寒時在邊疆的時候就聽說過望江樓的奢靡。


    聽說,在望江樓,一個小小的舞娘都日進鬥金,好不可觀。


    “停!”寒時站在望江樓門口,微愕,不敢置信的指著眼前這幢用紅綢、燈籠、珍珠寶石裝飾的華麗建築,“你帶我來這裏?”


    “是呀,”雲畫岫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快進去吧,錦瑄在裏麵等我們呢!”


    寒時被雲畫岫拉進望江樓。


    望江樓一樓的布置以紅色為主,金色為輔,處處彌漫著金錢的味道,極其奢侈。


    一進去就首先聞到一種奇妙的香氣,入目就是大廳裏的大圓台上有一群打扮漂亮的舞姬在跳舞,還有另外幾撥穿著華麗的美人整齊地從邊上匆匆走過,上了樓,像是接到什麽命令,要去服侍什麽人。


    “不會吧,”寒時目瞪口呆,“這還沒到晚上呢,怎麽就這麽多人?”邊疆雖然比不上錦都,可是也有這種風月場所,她曾經跟著一個副官出去見識過,但天不黑透了,裏麵絕對沒有幾個人。


    “嗤,”雲畫岫嗤笑道:“這算什麽?你當這十六州第一歌舞坊的名聲是吹出來的嗎?真正人多的時候,你想進都進不來!當然,你的世子哥哥還是有辦法進來的。”


    寒時:“……”和雲畫岫待在一起久了,有時候真的控製不住的想揍人。


    雲畫岫領著寒時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是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說一樓代表奢侈,那麽二樓就是典雅。雖然看起來還是一片紅色,但用來裝飾的物品就由黃金換成了雕刻精美的寶石明珠,再經過精心搭配,一派典雅的風格呈現在眼前。


    在二樓可以很好的欣賞一樓美人的舞姿,當然,望江樓樓層越高,就說明去的人身份越貴重,身價越高。三樓頗為神秘,聽說至今一年不會有超過三十個人去過。


    二樓的每一扇房門前都掛有珍珠寶石鑲嵌的沉香木牌匾,上麵寫著每一間雅房的名字。雲畫岫推開一扇名為‘暗香’的房門,帶著寒時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世子殿下,快瞧,鄙人把誰給帶過來了?”雲畫岫搖開折扇,很是風流倜儻的扇了扇,額前幾縷碎發被風揚起來,得意的不得了。


    “我來這裏是辦公事的。”錦瑄淡淡開口,畫外音就是雲畫岫在胡鬧,不過看向寒時的時候眼中還是多了一縷笑意。


    “嘖嘖,”雲畫岫又扇了幾下,“可是我都把人給帶來了呀。”


    “坐吧。”錦瑄不再理會雲畫岫。深知越理他越得寸進尺,鬧得不得安寧。


    “哦,好。”寒時坐到一旁,雲畫岫跟著坐在了她對麵。


    看著桌子上有盤精致的糕點,雲畫岫端起來放在懷裏,一口一個,吃的特別歡快。為了從將軍府把人給帶過來,他也餓著還沒吃飯。


    “你不是還沒吃飯嗎?”雲畫岫含糊不清道:“快來嚐嚐這裏的糕點,可好吃了,吃完了再點一份。”


    盤子裏總共就六塊糕點,被雲畫岫吃了三塊,還剩下三塊,寒時伸手捏了一塊起來品嚐。


    “嗯,好吃!”寒時吃了一口,讚道。這糕點比她以前吃過的任何糕點都要好吃,嚐味道,應該是梅花糕,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縈繞在口中,糕點滑糯不黏牙,香軟恰到好處,總之,好吃!


    “那可不是麽,”雲畫岫已經把剩下的兩個都消滅掉了,“這可是望江樓的招牌糕點,一碟可要一顆金珠呢!”


    什麽?一顆金珠?寒時突然被嗆了一下,錦瑄就遞過來一杯茶。


    “謝…謝。”寒時將茶一口灌下去。


    “嘖嘖,”雲畫岫一臉嫌棄的看著寒時牛飲,“真是暴殄天物,這茶比這糕點還要貴呢!一兩茶就得花兩顆金珠。”


    “噗!”寒時將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茶一口噴出來,茶水悉數落在了雲畫岫身上。


    雲畫岫:“……”


    雲畫岫的前襟都被打濕了,他平素愛講究,現在被噴了一身茶水,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寒時捂著嘴咳,然後使勁的搖頭,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他的話給嚇到了!


    “好了,”錦瑄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拿這兩人沒辦法,“小舅舅若是不嫌棄,我在這暗香內倒是有幾件沒穿的衣服…”


    “不嫌棄!”管他是誰的,隻要是幹淨的就好!雲畫岫無所謂的甩甩手,去內間換衣服。


    “來這裏坐,”錦瑄指著他旁邊的位子,“這裏可以看到舞台上的全景。”


    “哦。”寒時坐過去,一臉新奇的看著樓下。


    圓形的紅色大舞台上,已經換了一撥人在跳舞。十七八個妙齡女子,梳著一樣的流雲髻,戴著金簪,身著紅衣,臂上挽著燙鎏金花紋的紅紗,紅紗隨著她們的扭動而在空中飄舞。


    寒時瞬間就被舞娘曼妙的舞姿給吸引了,一時沒注意雲畫岫換完衣裳怒氣衝衝的靠近。


    “咦?這不是醉雲裳嗎?”雲畫岫本想捉弄寒時一番以報噴茶之怒,可是看到底下人跳的舞,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有些錯愕:“這還是六年前錦王的海人寵姬編的舞呢!”因為人族已經和海人族對戰許久,這舞早就沒有人敢跳了,今天在這裏看到,還真是意外。


    “嗯,”錦瑄看著樓下舞姬們妖嬈的身姿,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們已經來這裏連續看了兩天了,終於露出來了。”雲畫岫打開折扇扇了扇,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但是青色的衣服,和緋紅的扇子真是不怎麽搭。


    “你不該帶她過來的。”錦瑄突然對雲畫岫道。


    誰也沒想到她們會在今天露出馬腳來,這到真是個意料之外。


    “那不是這幾天都呆在這裏,太無聊了嘛?”雲畫岫也苦惱,不過,“丫頭身手怎樣?你爹是大將軍,你的武功應該挺好的吧?”


    寒時點點頭,摸摸自己發間的藍色緞帶,表示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錦瑄依舊十分不讚同的看著雲畫岫,“今天會很危險,除了將軍府,現在連路上都可能有埋伏。”已經不可能現在抽人把寒時送迴去了,這樣不安全,也會擾亂他的布置。


    雲畫岫收了嬉笑的表情,一臉嚴肅,他不該把寒時卷進來也卷進來了,現在能做的隻有好好保護她,避免讓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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