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賞花宴?大冬天的,有幾朵花可看?能辦賞花宴恐怕是花了很多金珠專門培養了花來賞。對此種奢靡浪費的做法,寒時表示深惡痛絕。


    今日已經是針灸後第六天了,早起的時候漵朝說他可以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這讓寒時很是開心,不過她謀劃離開李府的事也迫在眉睫,離她十三歲生辰還有還有九天的時間,她不願意讓李夫人幫她大肆操辦。


    現在房間裏隻有寒時和漵朝,夏紅又被她打發出去了,不然又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一旁讓人生煩。


    漵朝一向沉默寡言慣了,寒時也沒想過漵朝會迴答自己,說話大多是自言自語:“真快,我也要是大人了,還有九天,我就要十三歲了……往年我都是與爹爹娘親、花嬤嬤還有邊疆的一群大哥哥一起過的生辰……妱妱你給生辰是什麽時候?……我打算在生辰前離開這裏,即使是和外祖母她們鬧僵,反正外祖父也不喜歡我,“


    後麵的話像是抱怨,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寒時繼續道:“我聽說,我娘親因為非要與我爹爹在一起,早和外祖母家鬧僵了的,好像是因為當時我爹爹還沒有立下戰功,是個窮小子,外祖母不樂意。我爹娘成親的時候,李家一個送嫁的都沒有,我娘的嫁妝也被扣下了……”


    霜夫人在世的時候從不提及李家,與霜將軍迴京述職的時候也沒迴過李家……


    漵朝想了想,用力的抱了寒時一下,“沒事,以後我對你好,很好。”雖然他從小到大都孑然一身,到處漂泊,直到被抓到黑市上被買賣,眼前這個小姑娘將他買迴去照顧,還幫他治療眼疾。在此之前,他雖然看不到,但根據感覺和聽覺,他其實已經嚐遍人生百態,他的內心早已千瘡百孔,可是當這個小姑娘對他好的時候,他還是會感覺溫暖,當小姑娘的眼淚滴進他的身上時候,不知道為何,他會感覺到心陣陣的痛,像是被一把鈍刀在割。


    ······


    今天天氣不錯,午後,寒時特意請了錦瑄來喝茶。


    一起來的還有雲畫岫,美其名曰來看看那小海人恢複的怎麽樣了,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於是,三個人並一個小海人坐在銜霜閣的院子裏露天喝茶。


    “喂喂喂,”雲畫岫嫌棄的看著被子裏浮著的幾片梅花瓣,搖了搖,“這就是你請我們喝的茶嗎?不對,這也算是茶嗎?”


    “花茶啊,怎麽不是茶?這可是我親自從花園裏摘得,”寒時也搖搖茶杯,細細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這幾天我不是在生病著嗎?銜霜閣就被停了茶葉供給,今天請你們喝花茶實在是沒辦法……其實,你有沒有嚐出來,我泡的這梅花茶,入口迴香麽?”


    “並沒有!”雲畫岫搖搖頭,平日他隻喝一顆金珠一兩的精貴茶葉泡的茶,從未嚐過什麽花茶。


    錦瑄拿著杯子喝了幾口就放下了。


    一旁的漵朝一直捧著杯子喝個不停,都加了好幾杯了還在喝。


    “別喝了,”寒時攔下漵朝繼續添茶的手,“再喝,等下就別想吃晚飯了。”


    “嘖嘖,”雲畫岫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說吧,你肯定別有目的,不然哪會想到請我們來這喝什麽下午茶?”


    寒時眯著眼,微微一笑,“嗯,我還真有點事需要你們幫忙。”


    “來來,”寒時朝雲畫岫勾勾手,笑得賊兮兮的。


    賞花會在上午舉辦,一群名門閨秀邊看看花邊追捧幾句位高權重者,到中午在宮裏吃了飯就迴來了。按照盧絲雨那臭脾氣,還有李秋秋那腦子,期間一定會發生點不自在的事的,寒時隻要等李秋秋迴來了就行。到時候借李秋秋離開這相府。


    整個李府對寒時沒祈求的大概隻有大舅家的李依表姐了,而李依表姐性子太軟,平時總讓二房的庶女欺負到頭上……這次利用李秋秋離開,估計李秋秋都要在李府夾著尾巴做人了。


    末時二刻夏紅進來稟報去賞花會的小姐們都迴來了。


    “我現在去找李秋秋,過一會兒…不到半刻吧,你們就帶著李相出現在巽湘閣拐角的那個岔路口後麵,若是能藏在拐角那座假山後麵最好,到時候領你們在那裏看場好戲……對了,你們找李相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和李相聊關於照顧我的話題,”寒時一臉誌在必得,“到時候他肯定會說對我如何如何好的事的,我能不能離開這裏,就看你們了!”即使不能成,她也會想辦法在她生辰那天提出離開的,大不了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得了。


    說完寒時就帶著漵朝去了拾秋閣向巽湘閣的必經之路守株待兔。


    拾秋閣。


    李秋秋為了在賞花宴上被喬妃冷待了這事兒,正不開心,可惜自己房間的東西擺設都記錄在庫,不能隨便摔,“自己不過是個妾,還出生於民間,入宮前身份不知道有多卑賤,居然還看不起我?庶女又如何?庶女就不是人了嗎?”


    去的人有王孫盧三家的小姐和李家二房的三個小姐和其她的大家閨秀,除了李秋秋,無一不是正經的嫡女。


    可是人家喬妃也畢竟是正經人家的嫡女出生呀,跟在李秋秋身邊的喜鵲不敢多說話,四小姐脾氣不好喜歡打人,她隻是個小丫鬟,說了不好聽的話,說不定就被盛怒的小姐給打死了。


    說起來,整個李府,除了寒時的無心之失,讓李相下令打死了一個丫鬟,李夫人貶了一個丫鬟,就數李秋秋換丫鬟最勤快,仗著自己姨娘受寵,今年已經換了五個丫鬟了,打死了一個,打殘了兩個,趕出去兩個,喜鵲是第六個。


    “走吧,二姐她們肯定已經到祖母那裏了,”李秋秋怕李嬿她們說自己壞話,剛迴自己的拾秋閣,換了衣裳連水都沒喝就領著喜鵲去巽湘閣。


    一路上李秋秋還在罵喜鵲,丫鬟真是越換越不中用,喜鵲太過木訥,一點都不機靈,喝茶給到開水,主子不開心也不會說好聽的話逗主子開心……她真想和盧絲雨一樣,讓喜鵲喝喝開水試一下,可惜,若是這麽做被楊氏知道了,又免不了挨罵。


    李秋秋又在心底怨恨其自己姨娘不是正妻,才讓她處處受製於人。


    “哦呦,這是誰呀?怒氣衝衝的?”寒時牽著漵朝突然出現在一處拐角,裝成恰好路過偶遇李秋秋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瞧著李秋秋。


    李秋秋正火大呢,看著寒時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就以為她也瞧不起自己,又看四周除了她們兩人和各自的丫鬟再沒有其他人,頓時就罵開了:“關你什麽事?哼,你也好意思瞧不起我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孤女罷了,住在別人家還不知收斂,好好一個大家貴女,去學紈絝買海人迴來養!半點貴女的姿態也沒有,你隻會惹禍添麻煩罷了!”


    “哼!”寒時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我是王上親封的安定郡主!你隻不過是個妾生的玩意兒罷了!”


    “你!”李秋秋最恨別人拿她的出身說話,她氣極,“你不過是出生好一些罷了,要知道,當年你娘當時不顧全家反對,硬是和家裏斷絕關係,才嫁給你那個死鬼爹,而你爹恰好參軍立了功罷了!你在李府根本沒資格說我!”這些閑話還是從她的姨娘那裏聽來的,平時都裝在心裏不敢說一個字,不過現在她實在是被氣的不行了,又看四周沒人才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真真是痛快!


    寒時已經做好了被氣的準備,可是李秋秋的嘴巴明顯比她想的更加惡毒,“你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敢辱罵錦州的大將軍!”


    “我不僅敢辱罵,我還敢打你呢,要不要試試?”李秋秋瞪眼,上前靠近寒時。


    漵朝一下掙脫了寒時的手,一把將李秋秋推倒在地,在場的人都措手不及。


    “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推我?”李秋秋撞到在地上,手肘被蹭破了一大塊皮,血涓涓的從傷口處流出來。她怔忡了一下,然後立馬爬起來,揚起手就要照著寒時臉上招唿。


    “住手!”


    從假山後傳來一聲讓李秋秋熟悉又威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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