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不動聲色地“唵”了一聲,示意郭言繼續說。


    郭言似乎下了決心,道:“就怕段大將軍自己行刺自己,玩了一出苦肉計,這事兒就不太好查了。”


    朱溫讚許地點點頭:“其實也好查,朕隻要真相。你既然有這個擔當,這件事便由你去查。不過你也不要一上來就懷疑朕的那兩位股肱大將。畢竟,還是河東細作的嫌疑最大。”


    郭言臉色一變,心中叫苦不迭。心道我都明明白白說了有可能是兩位大佬內鬥,該著外廷監去查究。怎麽還是落到了都緝捕司腦袋上?


    看來這得罪人的差事,陛下還是舍不得讓自家幹兒子出馬啊。


    朱友文依舊老老實實跪著,不說話,也不表態。


    郭言恨不得跳起來給他一腳,但在朱溫麵前,又豈敢放肆。隻得恭恭敬敬叩了個頭:“微臣領命。”


    朱溫很滿意,吩咐郭言先下去。


    郭言走後,朱溫坐迴到寬大舒適的楠木椅中,道:“狗才,起來吧,莫要裝那個膿包勢了。”


    朱友文道:“臣不敢。”


    朱溫冷笑一聲:“現下不敢了?方才那裝傻充愣的時候,你膽子可大得很呐。”


    朱友文這才緩緩直起身,但依舊沒有站起來,臉上帶了三分惶恐,道:“這樁案子撲朔迷離,臣實在是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朱溫眯起眼睛望著門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打,良久之後才輕聲道:“雖然郭言領命去查案了,但這事兒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外廷監,就是做這個的。你去,將段凝手下那幫偷雞摸狗的奴才都過一遍篦子,看看誰最近和江湖人物來往過密。記著,不要打草驚蛇。”


    朱友文歎了口氣,道:“要是郭使臣也在查那些人,我倆撞到一起,豈不尷尬?”


    朱溫道:“你當郭言傻麽?我方才都說了,河東細作嫌疑最大,那便是讓他從外麵查起。而你,就在朝堂裏麵暗中用力,明白了嗎?”


    朱友文隻得接下這樁差事:“臣領命。”


    出了禦書房,朱友文邊走邊嘀咕。“命苦啊命苦,眼見著是一樁苦差事,左躲右閃,還是沒躲過去。還有什麽好查的?分明就是段凝不願意外放,故意弄出來的苦肉計。您老人家要是真的狠下心來,把呐混蛋叫迴來大刑伺候,準保水落石出···”


    冷不防迴廊上轉出來一人,險些撞個滿懷。


    朱友文微微一驚。他自己也是習武有小成的,居然前麵有人而未發覺,即便方才自己分心了,也說明那人非但輕功了得,而且氣息沒有絲毫外泄。


    定睛一看,是成日隨侍在朱溫身邊的江海。


    江海嘴角一揚,拱手為禮。


    朱友文忙緊迴禮。對朱溫身邊的能人異士,朱友文向來都是很客氣的。


    江海道:“大郎君這是怎麽了,似乎怨氣不小。”


    朱友文心道,自己方才的抱怨,也許已經被這家夥聽了去。若是他不懷好意到陛下麵前學說那麽幾句,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忙道:“江先生誤會了,我哪有什麽怨氣?隻是新接了一份差事,有些無從下手。正好遇到您了,我得討教一下——您現下得空嗎?到我那裏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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