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麵麵相覷起來,一個個表情也都是精彩得很。


    雖然大家都是抱著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思來的,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話沒說幾句,就要動手了,而且還是舵主們當中威望甚高的趙舵主與鐵如芸親自動手。一句話,中間幾乎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一場架打下來,不管誰輸了,都沒臉再爭幫主之位了。


    隻是大家夥心中甚是好奇,徐客卿說鐵如芸可以與趙舵主過招,誰給他的信心呢?


    鐵如芸笑吟吟地向外走了幾步,迴過身來看著趙舵主:“趙大哥,咱們到外麵比劃比劃吧?”


    趙舵主哈哈一笑:“你要是不怕待會兒輸得難堪,咱們到大街上去比劃也行。”


    肖俞笑道:“大街上卻是去不得,河南尹張大人有言在先,咱們的家務事,不許驚擾百姓。”


    趙舵主不知“徐客卿”此時抬出來張全義有什麽目的,神情複雜地看看肖俞,一聲不吭地隨著鐵如芸向外走去。


    鐵如芸來到院中站好,牆內牆外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幫眾。若是在往常,幫中大佬們議事,哪裏容許手下人這麽放肆。隻是今日事體特殊,竟沒有一人出麵驅趕。


    鐵如芸雙手拱起,對趙舵主說道:“趙大哥,看在先夫的麵上,您先請。”


    趙舵主微怒道:“哪個要你讓先手?快快動手吧!”


    鐵如芸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兩條衣袖陡然甩出,直取趙舵主前胸。


    趙舵主低聲喝道:“好一招流雲飛袖!”不慌不忙,馬步蹲襠,雙掌翻出,直挺挺地迎擊上去。“波”地一聲響,飛袖縮了迴去,鐵如芸身形飄起,向後退了幾步。


    一招交手,兩人都是毫無花巧,從場麵上看起來,趙舵主硬碰硬地贏了一招。但鐵如芸隻是一介女流,力氣比不過趙舵主,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退了幾步,步法絲毫未亂,臉色也絲毫未變,顯然未露敗像。


    趙舵主不願落個欺負婦人的名聲,雖然場麵占優,卻沒有乘勢追趕。馬步屹然不動,雙掌變換招式,擺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門戶,靜靜地看著鐵如芸。


    鐵如芸抿嘴無聲地笑了一下,足下發力,騰身上前,衣袖接連揮出,一時間眾人眼花繚亂,隻見大半個院中都是鐵如芸的身影。


    趙舵主間鐵如芸招式雖然迅捷,但力道尚弱,就算給結結實實打中一擊,諒來也不會有多大妨礙。隻是提防她袖中藏有暗器,便凝神坐馬,見招拆招,不存冒進之心。眨眼之間,兩人已經交手二十餘招。


    觀戰的眾人雖然大都不清楚鐵如芸的武功根底,但都下意識認為跟在孫趨庭身後養尊處優的一個女子,能有什麽真功夫?待看到兩人拆了二十餘招未見勝負,這才意識到一前似乎輕看了鐵如芸了。


    待到三十招開外,趙舵主敏銳地感覺到鐵如芸飛袖的速度緩了一緩,敢情內息已經有些紊亂了,也沒見什麽暗器飛出來,心下有了底,便開始變化步法,準備反擊。


    孰料剛挪動腳步,趙舵主就覺得左邊膝蓋微微一麻,險些打個趔趄。好在下盤功夫甚穩,電光火石之間,靠著一股真氣重新站住了。但就這一瞬間的失神,鐵如芸抓住了時機,一招袖裏乾坤,衣袖幻出幾十道虛影,卻都不是實招,最後右手探出,一擊粉拳擊在趙舵主下巴上。“嘭”地一聲,兩人身形分開,各自退去。


    鐵如芸穩穩地站在地上,而趙舵主跌跌撞撞退了幾步,終於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眾人不約而同驚唿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場中。


    趙舵主一手撐地,一手捂著下巴,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方才鐵如芸出虛招的時候,趙舵主便意識到後麵或許會有真正的殺招,要麽是一拳,要麽就會是暗器。就在他全神貫注準備接下那一招時,膝蓋上的酸麻感忽然加重,腰部以下幾乎失去知覺,心知中了暗算,心神不屬之際,這才被鐵如芸輕而易舉地一拳擊中。


    要說這一拳雖然擊實,但趙舵主皮糙肉厚,其實還是挺得住的,頂多下頜被打歪,幾顆牙齒鬆動而已。但左腿沒了知覺,卻是實實在在地站立不住,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鐵如芸盈盈一禮:“趙大哥,承讓了。”


    趙舵主一指鐵如芸:“你···”又轉而瞪視肖俞:“你···”連說了兩個“你”,卻再無下文。


    在趙舵主想來,自己腿上酸麻,一定是武藝高強的徐客卿暗中搞鬼。但眾目睽睽之下,徐客卿和眾人一般遠遠地觀戰,若說他飛出暗器,難道全場竟無一人看到?要麽就是那廝手段高強,當真瞞過了這些幾十人。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貿貿然喊出來,指責徐客卿暗中出手,旁人不明就裏,勢必會覺得自己輸不起,胡亂攀咬別人。到時候輸人又輸陣,以後更加無法抬頭。


    短短數息之間,趙舵主腦中轉過這許多念頭,一咬牙,扶著左腿站了起來,此時又驚訝地發現,腿上的酸麻感已經無影無蹤了,剛才仿佛就是一場噩夢,心中不免更加驚懼。向鐵如芸拱手道:“鐵大妹子果然好武藝,過去深藏不露,老哥哥眼拙啦。”說罷,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直到趙舵主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門外,院中才開始紛紛議論起來。在大多數人心中,趙舵主時不應該敗的。可他偏偏就毫無征兆地敗在了鐵如芸手上,當真是莫名其妙。難道真如他所說,這位過去的孫夫人,將來的鐵大姐,一直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那麽細細想來,這個女人的心思真實可怕得很,若是與她作對,怕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更有些自詡足智多謀的,已經聯想到今日這一戰,會不會時趙舵主與鐵如芸兩人商量好演出的一出戲,為的就是震懾院中這些人,強捧鐵如芸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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