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找徐知訓的時候,李存勖又是單槍匹馬。


    一來他不怕徐知訓搞什麽小動作,二來肖俞既然與徐知噶關係不明,還是不要讓徐知訓過早地見到肖俞。


    徐知訓這些日子雖然不管公務,但仍舊很忙。


    徐溫此時在淮南的聲望一時無兩,那些巴結不上徐溫的大小官兒,隻能退而求其次,來撞大公子的木鍾。是以徐知訓府上終日貴客盈門。徐知訓倒也是個妙人兒,將這些客人按照送禮的多寡分了三六九等,禮物最重的自然優先接見,禮物輕的,見與不見都在兩可之間。


    那些事先禮物微薄、受了冷遇的官兒,腦筋一轉便知道症結在哪裏,隻好迴家重新備辦。這麽來,大夥兒都唯恐自己被別人比了下去,見不到真佛,紛紛加碼。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徐大公子著實地大賺了一筆。


    這一日李存勖大剌剌地來到將軍府的門外,直眉瞪眼就要往裏闖。


    看門的軍士自然毫不客氣地將李存勖攔下,管事的出來問了兩句,見這廝臉生,既不自報家門,也不說找徐將軍何事,又兩手空空,心下不耐煩,便招唿軍士將李存勖遠遠趕開。


    李存勖豈能吃這種虧,三拳兩腳把軍士們打翻在地,引來了更多護院兵丁。後出來的領軍校尉是個眼裏有水的,見李存勖氣度不凡,便客客氣氣地問他來意。李存勖道:“你對大公子迴稟一聲,故人來訪。他要是想不起來了,就提醒他一句,前些日子,我到府上做過一迴不速之客。”


    領軍校尉嚇了一跳,他負責將軍府的防衛,這人既然說自己事不速之客,那麽必然未經過通傳,搞不好就是悄悄潛入府中的。而自己居然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來過,可謂是重大失職了。隻是大公子既然從來未提及,那麽自己也就沒必要刨根問底,自找無趣。於是吩咐門口管事的先安排李存勖在門廳裏坐了,自己火速跑到內宅,向徐知訓稟報去了。


    徐知訓果然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口中念念有詞“不速之客”,忽然一拍腦門,道:“快請,快請——不,我親自去請。”扔下還在旁邊那位等了好幾天才得以接見的不知名縣官兒,撩起袍子就往外走。


    那縣官兒好不容易等到這麽一次機會,精心挑選了一車奇珍異寶,結果話沒說上幾句,大公子就匆匆離去,不由得又急又氣,又不敢發作,隻得暗叫倒黴。好在大公子沒下逐客令,索性就厚著臉皮原地等著。


    徐知訓快步走到門廳,大門內外頓時起了一陣小小騷動。一些還在排隊登記禮物的人壯著膽子喊了幾聲“大公子萬安”、“徐將軍好”,徐知訓一概置之不理,看到門廳裏端坐著的李存勖,過去深深一揖,笑道:“李兄弟,多日不見,做哥哥想煞你了。”


    李存勖也微微一笑:“徐兄公事繁冗,要見你一麵,倒也著實不易。”


    徐知訓道:“哪有什麽公務?都是些皮毛蒜皮的小事。老王!”迴頭大叫一聲,管事的弓著腰湊了過來,徐知訓繼續大聲道:“讓這些人都散了吧,今日不見客了。”


    管事的得令,生怕自己方才的態度觸怒了大公子的貴客,便格外賣力地到外麵驅散人群:“都散了吧,今日大公子有貴客,別人一概不見!”


    眾人一陣怏怏,無奈地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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