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當真是來得快,走得更快。李存勖和肖俞本想弄出來點大動靜,卻是無功而返。宋伯符毫發無損,隻有一個倒黴鬼柳雲通丟了一隻手。不知他醒來之後,宋伯符該如何安撫。


    肖俞更擔心的另一件事情,便是李存勖這一刀,結結實實地砍斷了蜀中柳家將來與河東合作的可能『性』。


    現在李存勖固然是冒用著楊隆演的身份,但他的真實身份在李存勖那裏已經不是秘密。若是宋伯符唯恐天下不『亂』,定會將此時告知柳雲通。即便宋伯符不說,這個身份也不可能永遠地隱瞞下去。將來柳家人去找楊隆演出氣,一見麵就會知道那家夥武藝稀鬆平常,不可能砍下柳雲通一隻手。順藤『摸』瓜查下去,不難發現此事其實是河東世子的手筆。


    柳家本就和朱溫綁在了一條船上,如此一來,想下船都難了。


    隻是苦了肖俞,以後再見到展眉,就更不好說話了。


    念及展眉,肖俞心中微微一酸。


    算起來,自己和這丫頭其實沒見過幾次,但每一次見麵,似乎都不太愉快。兩人立場有別,肖俞原本也不指望展眉能對自己有多好的態度。隻是那日在棲霞山上,似乎展眉對自己的態度有些鬆動,但很快就前功盡棄了。女孩子的心,真是如海底的針,捉『摸』不定啊。肖俞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程敬思老夫子平日閑來無事的時候,多說說自己的好話,讓展眉多發現發現自己的好處。


    唉,還不知這老少三人,現在又遊曆到了何處。


    其實按照程敬思風雅的『性』子,也該來杭州會一會錢王爺。隻是那老夫子終究心有掛礙,放不下那條不知什麽時候會改道的黃河,恐怕一時半會兒沒有這個閑情雅致到吳越來。


    肖俞一路胡思『亂』想,差點連李存勖招唿他都沒聽到。


    李存勖連叫了肖俞兩聲,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二郎,有什麽心思?是不是想著什麽時候殺個迴馬槍,去結果了宋伯符?”


    肖俞迴過神來,道:“殿下,我倒覺得,現在不是殺宋伯符的好時機。”


    李存勖道:“說說原因。”


    肖俞解釋道:“錢王爺不希望我們和宋伯符分出生死,這是肯定的了。原本您的打算是先斬後奏,殺了宋伯符再讓錢王爺知道,想必老王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可現在半路又殺出一位宋清遠,這位前輩雖然是一副萬事不關心的架勢,但看得出來,他也是有底線的。咱們如果貿然弄死宋伯符,恐怕會觸到宋清遠的底線。到時候萬一他跟您來個新仇舊恨一起算帳,您還想不想活著會河東了?”


    李存勖仰麵朝天思量片刻,忽然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讓錢王爺自己動手吧,這樣一來,宋清遠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肖俞一怔,道:“南漕可是錢王府的錢袋子,錢王爺如何舍得下手?要是他下得了手,早就容許你動手了,還用等到今日?”


    李存勖咧嘴笑道:“此前咱們對付宋伯符,用的都是江湖手段。現在看起來,少不得也得動點其他心思了。”


    肖俞還是不解:“動什麽心思,能讓錢王爺改變主意?”


    李存勖胸有成竹地說了三個字:“天行苑。”


    肖俞頓時恍然。假如天行苑僅僅是個獵手團,那麽天下各鎮王爺頂多是對他敬而遠之。可天行苑偏偏是當年屠帥孫儒的舊部。


    說起來,與孫儒仇口最深的是老吳王楊行密,錢鏐要往後站。但二十年前確定江淮、吳越一帶歸屬的混戰,錢鏐與孫儒也著實打出了真火。後來孫儒覆滅,錢鏐還收編了不少孫儒殘部。因此,錢王爺明麵上不說,但要真是遇到孫儒後人,那是一定不會像對“楊隆演”、“徐知誥”這麽客氣的。


    而南漕與天行苑有些交情,這件事,南漕必然諱莫如深。如今你宋伯符不是知道我李存勖的身份了嗎?不好意思,咱們也握著你的一個把柄。而且你這把柄可是致命的。


    李存勖決定把這事兒和錢王爺好好聊一聊,看看老王爺會怎麽處置。


    不就是告密嗎,誰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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