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脫身


    “為了師妹你,別說雪落山莊的妖女,就是仙女我也舍得,”陳玄風一挺胸,說得煞有介事。


    “誰信你瞎扯!”海蝶一把將湊上來眨巴著眼睛的陳玄風推了出去。她和陳玄風是少年時的朋友,陳玄風從小就是滿嘴沒有半句正經,海蝶雖然自矜,卻並不和他計較這些。


    “好險好險。”陳玄風一步跌出土牆外,又手忙腳亂的爬了迴來。僅這一瞬間,就又有兩三支羽箭擦著他背後飛了過去。


    此時舞木和綠珠兩人在箭雨中刀劍縱橫,一刻不停地振落那二三十名射出的連珠箭雨。那些射手膂力極強,連連續拉開硬弓卻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每一刻都有三五支快箭尖嘯著破空而來,舞木和綠珠在身邊展開的刀幕、劍幕不能有半分空隙。綠珠的束衣刀柔軟如一條長帶,在身前交織的青色光華確是滴水不透;舞木所習的劍術卻是講究淩厲凝重,這種快劍本非他所長,羽箭連續打在他劍上更逼得劍勢散亂。


    “賊人不要猖狂!看我雷火彈!”就在舞木被箭雨逼得步步退後時,土牆後麵竟傳來了一聲中氣實足的唿喝。


    還沒待舞木明白過來,土牆後的陳玄風已經閃身跳了出來。他武功雖然不濟,這一蹦卻有著的輕功功底,同時一件黝黑的東西從他手中脫手飛出。


    “雷火彈?”舞木偷眼一瞟。


    可陳玄風看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黝黑的東西卻沒飛出多遠,尚未落到五海堂的陣營中,已經劃著弧線,“噗咚”一聲落進了小池塘。


    “可惜!”舞木心裏暗暗喊了一聲。


    可隨著那“雷火彈”落入池塘,一股帶著嗆人氣味的白煙忽然從湖水中騰了起來,如同一道煙幕遮住了對岸射手的視線。那些五海堂人並列於池塘邊,隱隱覺得有什麽粉末飄進了眼睛裏,滿眼的酸澀。然而這些人確實並非普通的五海堂弟子,那錦衣中年人未說停,一眾射手縱是看不清前方,依舊勉力張弓搭箭把箭雨投向舞木和綠珠所在的方向。


    對於綠珠和舞木,向他們飛來的密集箭雨忽然多了無數的缺口。以兩人的身法,這瞬息的破綻已經足夠,兩人一對眼神,不約而同地如急箭一樣飛退出去。海蝶和陳玄風也飛身離開土牆,退向了客棧後院。退去前,隱約聽見羽箭的唿嘯聲止歇,而後又有“嘩嘩”的淌水聲。舞木心中凜然,不禁欽佩那錦袍中年人,他竟然不等白煙散去,也不畏池塘阻隔,就命令手下踏水穿過白煙追趕。


    飛奔的海蝶忽然覺得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腰帶,還沒來得及反抗,她已經被陳玄風推上了馬背。


    “師兄,怎麽有馬?”海蝶驚喜地喊道。


    “先見之明,當然是用來逃跑。”陳玄風嘿嘿一笑。


    “狗屁的先見之明!”海蝶怒道,“怎麽隻有一匹?”


    陳玄風苦笑。他做事像個十足的黑道老手,下手前必留後路。他定計要救海蝶的時候,已經在客棧後院裏留了一匹馬,如果當真被綠珠看破計策,至少也可以縱馬逃離把消息送出去。此時他已經是把自己逃命的馬讓給了海蝶,海蝶卻還要怪他想得不周到。


    “一匹?一匹就要好多錢呢!”陳玄風來不及解釋,手起一劍削斷韁繩,又是一劍刺在馬屁股上。


    駿馬吃痛,長嘶一聲踹破馬廄前的柴門,直接衝了出去。馬嘶中,刺耳的箭嘯聲又破風而來,那些射手占據了門庭處的空地,第一陣箭雨已經離弦。陳玄風明顯感到一陣寒意刺向自己的背心,但隻好咬牙迴頭,長劍一卷,想要像舞木那般絞落羽箭。眼前一陣青氣在他驟然掃過,當先的幾箭已經被激得四散出去,其中一箭竟然還有餘力紮在後院中的一棵柳樹上。陳玄風臉色慘白,已經知道自己絕無本事接下這陣箭雨。此時卻有一隻手拍在他背心上,生機勃勃的內勁直送進他的體內,舞木抓住他的背心,在牆頭一點,已經躍了出去。為陳玄風擋下箭雨的綠珠則輕輕抖動手腕,束衣刀仿佛一道拖在她裙後的青煙,振落追襲的羽箭,輕盈地落向了牆外。


    三人的身影消失,箭雨也驟然停止。射手們犀利的鷹眼都投在那錦袍中年人的身上,等待命令。


    一個紅衣喇嘛飛身掠上牆頭,遠遠看見海蝶騎馬奔馳,綠珠舞木等三人全力提氣奔馳,竟然不落後多少。陳玄風的功力雖然遠遠不及其他兩人,虧得舞木和綠珠真氣渾厚,各扣住他一隻手腕將內息灌了進去,倒也足以支持。紅衣喇嘛躍下牆頭,對那中年人行禮搖頭,意思是已經追不及了。


    “想不到這二人武功之精妙,竟能到如此地步。”錦袍中年人將金紕長箭敲打著自己的手心,淡淡地說道。他的臉上雖看不出失望,但是麵對區區兩名敵人,不光七名密教高手不能得手,就連他一手訓練的手下也失手了,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您不必遺憾。”枯瘦的紅衣喇嘛生硬地說道,“五海堂也果然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青年搖頭而笑,“難道以我五海堂和貴寺的高僧聯手施為,竟留不住一個五大人和初出茅廬的小子?”


    他濃黑的劍眉中忽然多了一絲憂色:“如果雪落果真如此強悍,或許我不得不請堂主找龍將出手了。”


    “若隻是她一人,我們已經將她拿下,”枯瘦喇嘛探出了胳膊,“可那少年也是個高手。”


    “高手?”那中年人低頭看去,喇嘛臂上的傷口兩側赫然凝著一層死氣。


    “傳說西北雪峰昆侖,有人修煉中土劍術,曾經震驚西域諸國。”喇嘛道,“不過那都是數十年前的舊事,原來昆侖的高手也來了。”


    “昆侖劍術?劍尊,鷹不泊?”那中年人沉吟良久,忽然一揮袍袖,“傳我的信,調兵圍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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