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原本還在權衡能信任的人,在展開徐啟宸的圖紙後,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明日若是下雪,我就去看一看徐府的店鋪,了解一下情況再說。”阿玫將圖紙整齊地疊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頭下。


    “我去就好了,阿姐的病還沒好,不能著涼。”徐啟宸道。


    “你去太過招搖,我去,沒人能猜到我的意圖。”


    阿玫隻是女子,沒人會想到她有奪取徐府的想法的。


    ——


    自臘八過後,天氣越來越寒冷。


    好在第二日起來,外頭的天又飄了雪花。


    在冬日裏,下雪的天反而比不下雪的天要暖和一些。


    阿玫隨便吃了一些,便穿了衣服,留了翠柳在府,自己一個人去探查一下情況。


    她在去之前問清了,徐誠今日不知為何沒有出府,而是窩在家中。


    而且徐府今日又亂了起來。


    聽說是徐哲病倒了。


    阿玫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想起了那日他跪在雪地之中的場景。


    一個正常人在雪地裏跪那麽久,不生病才是奇怪的。


    阿玫隻是略微好奇了一下他被罰的原因,但徐啟宸一直瞞著不說,她也就失去了追問的興趣。


    徐府名下的鋪子很多,但阿玫隻對自己娘親的那幾間有興趣。


    她邊往外走,邊在腦海中迴憶著鋪子的位置,在心裏權衡先去哪裏比較順路。


    突然,她冷不丁被砸了一下。


    阿玫猛地迴神,看向自己身邊。


    沒有人。


    偶爾有幾個下人也是匆匆路過,連逗留都不敢。


    阿玫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正要邁步,繼續往外走,突然後腦勺又被打了一下。


    這次不是錯覺。


    這次打得還挺疼的。


    她立刻迴身,原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依舊是沒有人。


    這一次沒等她轉身,用一個紙團朝她砸來。


    到底是誰?


    阿玫有些惱了,她彎腰拾起那個紙團,然後又把前兩個拾了起來。


    全都展開來看,是空白的。


    她又看向紙團飛來的位置,貌似是西廂房。


    西廂房裏不是關著那個不知名的女子嗎?


    難道是她?


    阿玫想起徐啟宸昨日對自己說的話,讓徐誠納她為妾這件事情固然荒唐,但更荒唐的是,全程沒有人問過那名女子的想法。


    萬一她不想為人妾呢?


    阿玫將紙團全都拿起,看了一眼天色,本來想往西廂房去的腳步又頓住了。


    還是迴來再去吧。


    再耽誤一會兒,她和徐誠別在鋪子裏碰麵了。


    見阿玫走了出去,西廂房裏的小鶯有些泄氣。


    她原本是想往紙上寫幾個字的。


    可一來沒有筆墨,二來又怕紙團落到他人手中,再留下把柄,思來想去,隻能出此下策。


    可阿玫貌似沒有領悟到她的用意。


    小鶯坐在屋中,繼續思考對策。


    昨日正堂裏鬧的聲音不算小,她也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老實說,嫁給徐誠比嫁給徐裕要好多了。


    至少前者年輕。


    但她這次進來是受七殿下的委托。


    她還不想把餘生交代在這兒。


    得想辦法逃脫與徐誠的關係才是。


    小鶯在屋裏想著這個,正堂裏,徐誠也和她苦惱著同一個問題。


    他也不想納小鶯為妾。


    小娘說得對,小鶯確實貌美,但他心中總有芥蒂。


    此時京城。


    顧羨還沒到京,但京中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這邊。


    五皇子到京之後就被閉門思過了,據說皇帝發了不小的怒火,具體為的是什麽,沒幾個人清楚。


    但顧羨等人心裏門清,估計是阿玫那件事情。


    娶一個棄婦入王府門,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偏生五皇子還堂而皇之地將這件事情寫在信中,告訴帝王。


    還有傳聞稱,皇帝已經著手開始給五皇子物色王妃,順帶著將宮中其他幾個沒成親的皇子都給安排上。


    原本顧羨是很樂意看五皇子吃癟的,但這件事情一涉及到自己,他就不太樂意了。


    自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顧羨的臉再也沒有晴過,就連迴京的腳程也慢了許多,最後還是受到了皇帝的催促,他們才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顧羨迴京的這日,距離新年已經很近了。


    他迴京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給皇帝請安,毫不意外的遭受到了冷眼之後,他迴了慈寧宮,全程沒有和任何人接觸。


    而太後也不知什麽時候迴到了京城,顧羨邁進慈寧宮時,太後正一臉安詳的坐在院子中喝茶。


    差點被她騙了過去。


    顧羨麵無表情地想。


    他快速請安之後,立馬就要抹腳開溜,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還是被太後叫住了。


    “選妃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


    顧羨忍不住道:“兒臣年紀還小,選什麽妃?”


    太後板起臉來,“胡鬧!六皇子不過比你大一月餘,他早已成家,連六皇妃的肚子都大了。”


    顧羨:……


    “宮中有這麽多人生,又有這麽多人成親,少兒臣一個也不少。”他試圖掙紮。


    怎麽在現代要被催婚,就連穿越到古代也要被催婚啊!


    太後瞥了他一眼,態度不明地哼了一聲。


    顧羨立刻上前去揉她的肩,堆起笑臉道:“更何況,兒臣在來的路上聽說邊境的戰況並不理想,想必宮中正是花銀子的時候,若是在這個時候成親,儀式也會草草了事。”


    “倒是看不出來你還在意成親的儀式。”太後慢悠悠道。


    顧羨的力度不錯,她一路舟車勞頓,身板早就僵硬,被他這樣一按,舒服了不少。


    太後臉色和緩不少,又想起了阿玫,頓時滿麵愁雲。


    “依你看,什麽時候成親合適?”太後又問。


    “看時機吧。”顧羨含糊道。


    “你這小鬼。”太後終於是不再逼迫他,並且在顧羨的不懈努力下,鬆口同意去皇帝麵前,將他從選妃的名單中剔除。


    然而事情的變化總比預料的還要快。


    第二日一早,顧羨還沒起身,就聽到從早朝上傳來的消息。


    邊境大亂,皇叔疑似失了軍心,邊境民眾苦不堪言,隱隱有起義的態勢。


    皇帝集中所有注意力去處理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也將眾皇子選妃的事情擱置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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