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緊張地把頭埋進手臂,正不知道該不該拒絕、如果他用強的話要不要放棄掙紮……就聽薑承續道:“我想跟你學習。”


    “誒?學習?”櫻吃驚地抬頭。


    “我知道各家兵仙都視自家的技藝為珍寶,不會對外傳授,”薑承站起來,側對著櫻,“但我覺得如果隻是學習,使用傀儡布出戰鬥用的陣法,應該是各家都通用的技能吧。”


    櫻想了想道:“櫻是很擅長這個沒錯喲,可沒有神器沒法說明。”


    “聽說用道具來擺出陣型也是個不錯的辦法,這裏別的沒有,小石子挺多。來教我吧。”


    薑承自己知道,提出學傀儡布陣,一來是為了防止自己一直被櫻所分心,二來也確實想學。


    櫻蹲在地下,寬袍大袖鋪到地麵上蓋住了很大一塊範圍:“有課本會好理解些喲,要看嗎?”說著取出本小冊子。


    薑承看這本書,書名為《蒼竜軍經》,淺草色的書封,邊緣貼上了一圈粉色的紙條。女孩子保管課本果然很細致。


    他翻開後,大略掃過開頭的部分,講的是神器鍛煉之法,看樣子和朱雀兵法的行文構架也差不多。那麽,在之後的幾個章節,應該分別是傀儡兵種的介紹、煉丹和煉兵……!


    薑承翻到了木屬傀儡,樹精的煉製法門。


    木克製土,而自己要對付的主要敵人元府,正是使用土傀儡的。這麽說,仁義院應該是元府的克星才對。否則,憑元府一向兇狠暴虐的行事,怎麽可能會對仁義院這麽客氣。


    薑承仔細閱過——書上提及,煉樹精的方法其行氣法門為如此如此,總之和煉火兵稍有行氣上的區別,但依照此法煉出的樹精應該是隻有四肢的形態,且看起來隻是段朽木,未免威嚴軍儀不足。


    所以在其後的部分,書上提及了雕刻之法,令樹精具備妖魔鬼怪一樣的外觀。同時,樹精又有著致命的缺陷,也即是“金克木”,遇刀兵則折,在實戰中,兵仙用樹精作戰,即便是遭遇正規軍隊都討不了好,更何況對戰武仙。因此書中接下來便講到樹精的加強法門,和戰術之用法……


    “薑小哥哥?”櫻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薑承嚇了一跳連忙關上蒼龍軍經。隻見櫻望著自己,同時向地麵指去。地上用二十多顆小石子擺成了一個複雜的隊形。


    “這個陣勢看起來夠大夠複雜。”


    “不,其實這分成三部分喲,原理都是一樣的,也即是‘輪轉’。”


    薑承聽著櫻的解說,同時按照櫻的指點翻開課本相應頁數去理解。仁義院流派的運用傀儡思想,主要是要求對“循環”的概念掌握得好,所給出的練習也多是搜索敵人、或小股隊伍閃擊敵人的戰法。


    就這樣,不知道學了多久,薑承忽地聽到傳來腳步聲。櫻也嚇了一跳,連忙躲在薑承背後,瑟瑟發抖地看向聲音來的方位。


    薑承知道在地道中來往的應該不是壞人,不過還是暗運靈氣。


    幾個人影出現在了油燈光線照到的邊緣,卞雲、栗夥計、仇漁夫等幾個老熟人正在其中,他們背後還跟了十幾個漢子。


    薑承算是鬆了口氣,上前抱拳:“小弟救出了一位萍水相逢的女子友人,一時想不到容身之地,便潛伏下這裏了。”


    卞雲原本見了薑承還是很高興的,但目光看到薑承背後的櫻,又聽薑承這麽一說,臉色唰地黑下來:“薑承,你好不知輕重,這潭州地下機關何等機密,怎容你隨便帶外人進來?”


    薑承一時語塞說不出話,櫻也無助地縮在牆下,她自知這裏的居民把仁義院和元府一起當作北軍的妖人,早前她在潭州裏住幾天時,沒少跟著同門四處走動,這裏怕是有人認識她。


    卞雲繼續教訓薑承:“這女子如此衣裝服色,莫非是北夷的哪一族人?”


    栗夥計忽道:“我看這女子的衣裝上圖案,和那天襲擊諶掌櫃的東海洲一眾妖人是一樣的!”


    仇漁夫連連大叫:“是了是了,就是那夥人!”


    “薑承,你要麽把這妖女殺了,要麽把我們殺了。我們數到五,你不動手,我等親自動手。”卞雲胳膊一抬,臂上肌肉緊繃。


    櫻咬緊嘴唇,正想起身說話,薑承感覺到了,頭也不迴,伸出手掌按在櫻的臉上,阻止她發聲。


    卞雲跨上兩步:“小子,要打麽?”


    薑承長歎了口氣:“卞雲大哥,你看我穿的什麽衣服?”


    卞雲等人一看,薑承的布衣是新的,細看的話形製和潭州州府的差役打底衣一樣。栗夥計認出來了:“這是本地衙役的衣裝。怎麽,你當了差役?那又說明什麽?”


    “您看,我穿了什麽衣服,並不能代表我就是什麽人,”薑承侃侃而談,“這個女孩子或許穿的是妖人的衣裝,那也不能表示她就是妖人。”


    卞雲怒道:“強詞奪理。你倒是說說,一個人穿著妖人的衣裝,若不是妖人,還會有什麽理由?”


    “這潭州城裏那麽多人吃不飽飯衣不蔽體的,一個漂亮女孩子為了家人,忍欺受辱,以身侍奉北夷禽獸,得到些不知哪來的衣服食糧,有什麽奇怪?”


    薑承這話一說,縮在牆角的櫻聽到,先是眼睛一亮,馬上配合地掩起俏臉,假裝抽泣了起來。


    卞雲愣了一下,心道薑承說的也不是沒有理,但假如這女子真是妖人,出去後潭州地下的密道之事暴露於北軍,自己可說是罪該萬死。於是說:“行,那我們來問問。小姑娘,你家姓甚名誰?”


    眾人均想,這女孩子從樣貌來看,肯定是豪富大戶家的沒錯,潭州城裏能有幾個大戶,本地人基本都知道,諒她一開口便知真假。


    但是櫻這一哭似乎就沒完了,無論眾人怎麽問話都不迴答。


    薑承拍了拍櫻的腦袋:“好了,大家知道你委屈了,消停一下、消停一下。”這幾拍打得故意有點重,櫻會意,扭著身體就像想起無數傷心事,痛苦不堪。


    “要麽她的事等會再說。幾位大哥,怎麽這個時候才來?”薑承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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