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元月二十七日。洛陽城中,大雨傾盆。


    城中達官顯貴、販夫走卒皆惑,均覺此雨非春雨之貴,似預示不祥之事。


    辰時,大漢皇帝劉宏,與宮女耕耘時,伏於宮女胸脯,長眠不醒。張讓、趙忠等十常侍先得消息,聚在一起,商議後,決定秘而不宣。連讓劉宏享樂而死之宮女,亦為張讓等所處置。


    劉宏寢殿內,十常侍、張梁、蹇碩等齊聚,殿內氣氛甚壓抑。


    趙忠打破沉悶氣氛,說道:“諸位,陛下已逝,我等當速立兩位皇子中之一登基。”


    十常侍中的高望聞言,問道:“趙公以為,我等立哪位皇子為佳?”


    見有人捧場,趙忠看了一眼閉目養神之張讓,說道:“為我等身家性命及前途計,立皇子協為宜。”


    趙忠言罷,與其甚親近之孫璋即支持道。


    “我同趙公之議,皇子協一無母族支持,二無朝臣擁護,三是其年歲尚小。憑此三點,我等若立其即位,朝政大權則落我等手中。”


    其餘人中,亦有兩三人力挺扶立皇子協。


    與張讓親近數人遂詢張讓之見,張讓緩開微閉的雙眸,掃視眾人一圈。見張梁似有話,問道:“張光,以汝之見,我等當扶立誰登基為好?”


    張讓之所以詢問張梁的意見,是因為張梁為他出謀劃策,助他解決了許多難題,使他成為了十常侍之首。


    見張讓發問,張梁答道:“讓公,屬下認為,應扶立皇子辯為好。”


    張梁話剛出口,趙忠一係的人便立即質問。


    “張光,陛下一直偏愛皇子協。且皇子協沒有母族支持,對我等來說是最佳選擇。而你卻主張扶立皇子辯,若何進那屠夫再次掌權,我等豈還有活路?”


    麵對這人的質問,張梁並未理睬,而是繼續說道。


    “讓公與趙公在何氏入宮時多有相助,對其有恩。隻要我等先說服皇後,由她出麵勸說何進,不與我等為難。


    待度過眼前難關,我等再設計除掉何進。屆時,成為太後的何氏,能依靠的隻有我等宦官。


    更重要的是,皇子辯性格懦弱。待除掉何進之後,更利於讓公掌控朝中大權。


    反觀皇子協,自幼聰慧。若扶立他上位,待其成年,我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張梁說完,鄭重地向張讓一拜。


    聽了張梁的話,連趙忠也覺得很有道理。


    張讓沉思片刻後,對一旁的蹇碩道:“蹇碩,皇宮的安全和我等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張梁,你帶人守在此處,切不可將陛下駕崩的消息泄露出去。”


    “其餘人,隨我一同前往長秋宮請求皇後庇佑。”


    張讓也是個果斷之人,在聽了張梁的分析後,當機立斷下達了三條命令。


    蹇碩和張梁領命後,立刻行動起來。


    張讓、趙忠等人麵色凝重,腳步匆匆地趕到長秋宮。在殿外跪伏於地,語調低沉而悲痛地講述了皇帝殯天的消息。


    接著便以舊日恩情懇求何皇後庇佑他們。


    何皇後在聽到皇帝劉宏去世的消息後,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通知自家大哥,讓其趕快帶著皇子辯和軍隊入宮。


    於是,何皇後對張讓幾人道:“張讓,本宮進宮時,你等對本宮的照拂,本宮從未忘卻。若你等日後一心為我辦事,本宮自當應允所求之事。”


    張讓等人聞言,心中那塊沉重的大石瞬間落下,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紛紛發誓,保證絕不忘何太後的活命之恩。


    接著,隻聽何皇後吩咐道:“張讓,你等立即封鎖禁宮消息。待大將軍攜皇子辯入宮,靈前即位後。”


    張讓聞言,迅速將他來長秋宮前的安排講述了一遍。


    何皇後聽後,微微點頭,表示滿意,隨即便放下心來。然後她迅速寫下一道懿旨,派遣貼身婢女出宮去找何進。


    張讓、趙忠、何皇後等人都不知道的是,早在五日之前,張梁便已將皇帝中毒,不日將死的消息傳遞到了武都太守黃巢手中。


    黃巢在收到張梁的傳信後,與張處讓、尚讓、薛崇、裴渥等幾位心腹進行了商議。


    最終決定,由黃巢帶領張處讓、張歸霸、張歸厚、張金稱、尚讓、裴渥、王仙芝、黃存、黃揆、彌飛(羌人)、爾瑪托(羌人)十一人,以及麾下精銳士兵三萬人晝伏夜行,前往洛水邊伺機而動。


    劉宏死後,張梁便派心腹向昨夜抵達洛水岸邊的黃巢傳遞了消息。


    得到確切消息的黃巢,凝視著洛陽城的方向,心中默念:“這天下之主,劉氏可為,吾黃巢亦可為!”


    片刻後,張處讓、尚讓等人便被他召集起來。


    黃巢直接說出了張梁傳來的消息。


    幾人在聽到皇帝已死,張讓等人準備擁立皇子辯的消息時,都顯得十分興奮。


    張金朝向黃巢抱拳行禮道:“主公,末將願率本部兵馬,為您奪取西門。”


    張處讓、張歸霸、張歸厚、王仙芝幾人見張金稱搶先請求奪取西城門,也紛紛請命攻城。


    望著鬥誌昂揚的眾將,黃巢內心也是豪情滿懷。


    “諸位,改天換地、改變我等命運的時機到了!”


    眾人聞言,齊聲說道:“願隨主公一起改天換地!”


    就在黃巢準備下令的時候,裴渥突然站出來說道。


    “主公,且慢。根據我們派出去的細作所傳遞迴來的最新情報顯示,目前洛陽城中的軍隊,除了由執金吾統率的一萬名城防禁衛軍之外,還有袁氏和宦官們所掌控的一萬五千名西園軍,以及楊氏所率領的八千名宮廷禁衛軍。這些軍隊的存在,無疑給我們進入洛陽城帶來了一定的阻礙。”


    他頓了頓,接著分析道。


    “執金吾的城防禁軍負責守衛城牆和城門,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如果強行攻城,我等可能會遭受重大損失。


    而袁氏與宦官控製的西園軍則是洛陽城內的精銳部隊,戰鬥力更是不容小覷。此外,楊氏領導的宮廷禁衛軍雖然數量較少,但他們直接保衛皇宮,更不好相與。


    所以我等必須謹慎行事,製定出周詳的作戰計劃,方可確保萬無一失。”


    黃巢微微點頭,很是認可裴渥的分析。他深知此次攻打洛陽絕非易事,需要充分考慮各種因素,才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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