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把鑰匙不僅能開我家的門,而且還是啟動造烏船自毀程序的關鍵。”穆宮隱說道,“而且這自毀程序一旦啟動,誰都沒辦法停止。現在要想毀掉造烏船,讓這一切都停止,就隻有這個辦法了……所以小隴,把鑰匙給我吧。隻有三把鑰匙都到齊了,才能啟動自毀程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沒有什麽意見。”相反,小隴甚至還顯得非常高興,“那麽在造烏船被摧毀之後,這場風波是不是可以就此結束了?”


    “不……”穆宮隱遺憾地搖了搖頭,其實他又何嚐不想讓這些事情全都就此終結呢?可惜不行。“要想讓這一切都結束,恐怕還要再等好長一段時間……因為造烏船被毀,就代表組織裏那些所有與造烏船有關的計劃哦度必須被迫中止。”穆宮隱這麽向他解釋道,而剛剛小隴臉上欣喜的神『色』現在也立刻消失了。“其實,我們摧毀造烏船,其實是想要利用它在自爆時的餘波將整支叛軍摧毀……而我們組織的計劃,依然還在繼續,不可能因為造烏船被毀就停止。”


    小隴聞言,他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穆宮隱知道最近,他也開始猶豫了,開始猶豫這麽做究竟是否正確,開始猶豫造烏組織的行為究竟是不是對的……畢竟他們到現在已經殺了這麽多人,也確實說不過去,雖然是為了全人類的新世界,但他們已經無數次地越過了自己的道德底線。按照穆宮隱自己的看法,他其實是想要就此停止的,然而貝『露』佩歐魯那邊他卻無法說通……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的話能夠讓貝『露』佩歐魯迴心轉意。上次見麵的時候對方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穆宮隱到現在都還記得貝『露』佩歐魯當時說了些什麽,他一直都在威脅穆宮隱,讓他好好當組織的首領,並且盡快開始接下來的行動,不讓組織的計劃被拖滯。


    可是,他現在的這些糾結,小隴肯定是不可能明白的。“爸爸……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幹下去了,快點迴頭吧……”他如此哀求道。穆宮隴隻是一個普通人,並非組織的成員,也從來沒有被組織的人找上過,他也還擁有正常人的思想感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穆宮隱真的不希望他的孩子攪進這趟渾水……可是,有時還是會有這樣無可奈何的情況發生。


    “爸,其實你現在安於現狀就好,現在的社會,又有什麽地方是不盡人意的呢?”穆宮隴說道,“『政府』的烏托邦計劃,其實已經開展得很好了……現在的社會其實已經很安定,不必再花心思去改變成什麽‘新世界’。”


    “不……小隴,你不懂,已經晚了……”穆宮隱糾結又兩難地說道,“造烏組織的新烏托邦計劃,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


    “但是老爸,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你的身體狀況吧?”小隴的臉上充滿痛苦,“你現在的身體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如果再這樣長途奔波的話,您的身子遲早有一天會吃不消……對不起,我話說得可能有點過了。但是事實情況就是這樣……爸爸,你不用這麽『操』勞的。現在就收手吧,你是組織的高層領導,你離開了,一定會帶動許多人放棄這個可怕的計劃的。”


    “小隴,你還是不明白……”你當然不會明白的啊……畢竟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時隔這麽多年,穆宮隱終於再一次迴想起了當時他加入這個組織時的各種細節。那個時候,造烏組織還隻是一個小規模的組織,隻有貝『露』佩歐魯以及他在美國找到的小眾幾人,根本沒有發展成現在這樣的一個萬人集團。而那個時候,穆宮隱也曾是對生活抱有希望的啊……那時候,未來還是那麽光明,他們也都還有他們的理想。可是那之後發生的那件事,卻徹底摧毀了穆宮隱的世界,讓他一下子對這個世界絕望。接著,貝『露』佩歐魯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邀請他加入了這個組織。從此,他在這條黑暗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而造就他如今處境,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讓他加入組織的人,便是她。小楠……可即便如此,到現在,穆宮隱都沒有覺得後悔。


    “小隴,你果然是不了解我啊!”他對自己的兒子苦笑道,笑容是多麽滄桑苦澀,“我現在還有必須繼續下去的理由……我必須將新世界創造出來,隻有那樣才能彌補我當時的悲憤……”


    “……什麽?”穆宮隴不解地望著他。穆宮隱仰天長嘯一聲,眼角泛出淚光。然後,他重新看向自己的兒子,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小隴,你以前有過一個姐姐,名字叫穆宮楠。你的姐姐,可以說是我加入這個組織並且參與進這整個計劃的原因。”


    穆宮隴在他的辦公椅上愣住了。穆宮隱又是苦笑了一下,但小隴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愣愣地伸出自己的手,然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然後,他將掌心攤開,將那把鑰匙交給了他的父親。穆宮隱淡淡地笑了一下,接過鑰匙,然後拄著拐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時,外麵正好打響上課鈴,學生們紛紛跑迴自己的教室。穆宮隱臨行前轉過了他,告訴他的兒子:“小隴,等待吧……等到新世界降臨,你就會明白的。”


    “可能會明白,也可能永遠都明白不了。”穆宮隴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淒苦悲涼又飽含對他父親的祈福的笑容。


    當他艱難地忍著劇痛走出校園的時候,他的司機已經等在門口了。他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坐進了自己的那輛車。司機將車窗搖了上去,接著便開車帶著他迴家了。在車上,他給席俊哲打了一通電話。對方人在美國,他想要讓他盡快處理完那邊冬韻父女的事情,然後迴國將鑰匙給他,畢竟造烏船的事情刻不容緩。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喂,席俊哲嗎?是我。”他說道,“如果你那邊的事情忙完了的話,就快點迴來吧……我需要在你身上的那把我家別墅的鑰匙。那鑰匙還是造烏船自毀程序的啟動的關鍵,有了那把鑰匙,我們就能摧毀造烏船,還能夠通過它的爆炸毀掉整支叛軍。”


    “自毀程序?”席俊哲在電話那頭重複了一遍,穆宮隱給了一個肯定的迴複。然後,席俊哲卻突然笑了起來:“那這樣的話就有意思了……沒想到還有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我喜歡。我這就迴來。不過穆宮隱,我可能會把席英睿和韻美也一起帶過來哦……正好,在摧毀造烏船的同時也能夠借著造烏船爆炸時的力量把他們也給殺掉。”


    “這樣嗎……”穆宮隱默默地歎了口氣,如果席俊哲這麽說了,那他可能真的會這麽做。但他還是沒有先想到席俊哲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去對待這兩個十五歲的孩子……但是現在,他要以大局為重,隻好同意了席俊哲的做法,畢竟這兩個孩子,一個體內擁有行星能量,一個是半改造體亞魔,留著始終是禍患,還是趁現在將他們解決了比較好。


    掛斷電話後,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現在已經變得越來越殘忍,甚至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能痛下殺手……這家夥這麽做,遲早會引來業因上身的——如果現在確實還有業因這種東西存在的話。他的殘暴狠毒,顯然也會招來瘋狂的業因。穆宮隱想到了在美國的時候,貝『露』佩歐魯對他說的話。在銀夏的身邊潛伏著一名業因獸……他這麽想著,立刻又重新拿出手機,撥通了自己安排在守護者那邊的間諜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名女『性』。還好,果然是她。穆宮隱心想,卻發現對方的聲音非常沙啞,就好像很久沒有說話了一樣。“喂,是我……”她聲音虛弱地打了個招唿。


    而在穆宮隱開口之前,他的間諜倒是先發言了:“之前我們一起去和席俊哲談判……但是在談判的時候,對方下了埋伏,談判也以失敗告終。冬韻受到重傷,傷口又感染了,我們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太晚,他現在恐怕命不久矣。”


    穆宮隱沉默了。他從來沒有給過席俊哲這樣的指令,他當然是希望能夠通過和平的談判方式解決這次的問題,但這次的談判背後,卻暗藏殺機……這絕對是席俊哲擅自行動的後果。冬韻確實是叛徒,但無論是冬韻還是韻美,穆宮隱都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他們死亡——有時候,這確實是他無奈之下的決定,但要剝奪一個人的生命,肯定會是一次對他良心的拷問。不過對於席俊哲那家夥來說可能就不是這樣了……殺人對他來說,隻是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最近,穆宮隱發現席俊哲似乎已經習慣了殺人,殺起人來的時候根本不眨眼。


    而現在又出現了冬韻這樣的事……根據席俊哲剛才在電話中對他說的,穆宮隱知道那兩個孩子恐怕現在也活不久了。但木已成舟,他現在也沒辦法改變什麽……他輕聲歎了口氣,沒有迴應他的間諜對自己說的這番話,而是直接告訴她:“是這樣的……我打電話來隻是想要告訴你,在你們五人之中,藏著一頭業因獸……多加小心。業因獸絕對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敵人,甚至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公敵。絕對要找出來後將其斬殺。”


    對方沉默了好久,見穆宮隱依舊沒有迴答她先前說的那些事情後,這才對他輕輕地“哦”了一句。穆宮隱淡然又痛苦地笑了一下,接著便掛斷電話。接下來,他隻要等待席俊哲帶著最後的那把鑰匙過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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