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提出這個要求很無禮……您家裏還有沒有什麽空的房間,能騰出來讓我暫時住一會兒?因為外麵,實在比較危險。”


    “當然可以啊!”孫老師爽快地答應了,“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怎麽可能會不幫你呢?”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銀夏誠懇地說道,“因為最近外麵實在是比較『亂』,在外麵借宿的話很可能會被敵人發現……”他這麽解釋道,孫老師皺了皺眉:“銀老師,你一直說的那些敵人,他們究竟是誰?是那些亞魔嗎?”


    “不,不隻是亞魔……”銀夏喃喃自語,“最後的敵人,恐怕還是人類……前一段時間我就因為涉入太深而被他們抓住了,被一番軟禁威脅,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我可不想再落到他們的手裏。在摧毀他們的那個組織之前,我可還沒有做好被他們先一步殺掉的準備。”


    “聽你的樣子,那似乎是很可怕的敵人呢。”孫老師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們這個國家居然還有這麽可怕的組織存在嗎?”


    “是啊……”銀夏想著造烏組織的事情,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們這個組織涉及到了各種社會機關人員,勢力龐大到無法想像,而且現在我都依然無法推測出他們整個組織的結構是怎樣的……但是可以肯定,他們連亞魔都能夠利用,一定是具有非常強大勢力的組織。如果要與他們做對,肯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連丟掉『性』命也有可能。”


    “……而你已經做好了那樣的覺悟了嗎?”孫老師飽含悲憫地看著銀夏,仿佛是不願意他犧牲自己的生命一般。但是銀夏依舊苦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必須去做的事情……我不能再看著他們為非作歹,必須阻止他們。現在,他們這個組織就是我的敵人……是鎧甲人,十三年前救下這個世界的行星守護者的敵人。”


    “不過,我覺得還是沒關係的。”孫老師突然說道,“因為銀夏你是鎧甲人啊!如果是你的話,再怎麽樣的敵人都能夠打倒的吧?所以,肯定沒事的。”


    “嗯,謝謝。”但願如此吧。銀夏盡力朝孫巍老師展『露』自己的笑容。孫老師果然還是個不知情的人,因此才會有這樣樂觀的心態。但是銀夏已經與造烏組織戰鬥了這麽久,他們的實力銀夏自然清楚——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們到現在可能還沒有使出完全的力量,可他卻已經這樣疲於奔命,他不敢想象如果組織真的使出全力與他戰鬥的話,他還能不能麵對他們的攻擊……他深知這一點,恐怕真的無法像孫老師那樣樂觀。不過多多少少,孫老師的那份樂觀積極的心情還是傳遞給了他,讓他突然有了一些把握。畢竟,我還被人信任著呢……他可不能辜負了普通百姓們的希望啊!


    之後,銀夏迴了一趟自己之前暫住的那個賓館,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了出來,然後搬到了孫老師家中,打算在他那裏短暫地住幾天,然後找機會完成自己在這裏的任務,接著便立刻動身前往美國,與海瀾她們會合。


    來到孫老師家後,銀夏終於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容易就答應自己了。孫巍老師已經是六十多歲了,他一個人住在這間小公寓裏,子女都在外地工作,難怪他會這麽孤獨。而且按照銀夏現在的年齡,正好和孫老師的孩子同歲,他可能是覺得太孤單了吧,所以才會那樣熱情地答應他的請求,同意他在這裏借住。


    銀夏暫時將自己的行李放在了客廳中,孫老師說今天時間太晚,他可以明天再收拾行李。確實時間有點晚,而且孫老師也打算先休息了,於是銀夏沒好意思再麻煩他,打算在客廳裏休息一會兒便也去自己的房間上床睡覺。他環顧著客廳的裝潢,發現牆壁上掛了幾張照片,全是孫老師和他女兒的合影。據說他的女兒現在在外地做陶藝工作,銀夏眼尖地在櫥櫃上麵瞥見了幾個陶藝作品,估計是孫老師女兒寄給他的。


    “銀夏,覺得怎麽樣?”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的孫老師用『毛』巾擦幹身子,看見他正對著那幾個陶罐看得出神,便這麽問道。銀夏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很好的手藝呢……”而且他看得出,這些陶罐被擦拭得油光鋥亮,顯然孫老師非常愛護它們。


    “孫老師,還不睡哪?”銀夏隨便問了句。他才剛剛搬來兩個多小時,卻突然在這裏感受到了一絲家的感覺……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驗到這種感覺了。甚至,他上一次與長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十多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起居,一個人生活,早就已經忘卻了家庭是何種感覺。現在看著孫老師和自己一起生活,讓他突然覺得自己迴到了十幾年前,那時的溫馨重新在心頭散開……他突然覺得,孫老師和自己的生活境遇很像。十幾年前,他也是離開了外地的母親,一個人來到這座城市學習、工作。雖然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寫信寄給家裏,但是真正重聚的次數少得可憐……可能一年也就隻有那麽一次。而孫老師也和他的女兒長期分隔兩地,所以他的遭遇應該是和自己很像的吧……銀夏突然這麽想。


    “很偉大呢……”孫老師突然這麽來了一句,把銀夏弄得『摸』不著頭腦。然後,老人轉向他,眼裏帶著笑意,“一個人在外麵的城市打拚,沒有親人。別人都為是為了自己生活,不過銀夏,恐怕隻有你是在為了別人生活……在學校裏的那會兒是這樣,現在你作為守護者,還是這樣。”他這麽說道,銀夏雖然知道他是在誇自己,但是心頭還是湧起了一陣酸澀。


    “現在的局麵很不容樂觀啊。”銀夏說道,“被敵人抓起來的那些時間,我總算是了解到了他們的一些目的,但是離找到真相,還差得遠呢……”而且,他還擔心自己現在所掌握的線索究竟是否屬實。如果一旦他得到了錯誤的情報,那麽他將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然後,人們的命運可能就永遠也無法逆轉了。命運就像是拚圖,隻要替換掉其中一塊,哪怕是真相也會融入黑暗。“有些地方,我可能想錯了。”他搖搖頭,“真相可能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麽簡單……”


    “會找到真相的。真相一直都在那裏。”孫老師說,“最重要的是睜大眼睛。心會說謊,頭腦會愚弄我們,隻有眼睛雪亮。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聽,用你的嘴巴嚐,用你的鼻子聞,用你的皮膚去感覺,最後才用腦袋去想,這樣才會洞察真相。”


    洞察真相……當晚,他來到了孫老師家的另一間房間中,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這麽想著。至今為止被他忽略的線索,肯定還有很多。而且他現在還需要生力軍的加入……這就是現在他迴到這個城市的理由。之前虹翼已經拒絕了他,他打算再去找他一次。這次,他必須盡力說服虹翼,讓他幫助他們,一起度過這次的難關。


    寧早倩


    “早倩?早倩?”


    林頓·威爾在她的麵前揮了揮手,寧早倩這才抬起腦袋,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什麽呀,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威爾笑嘻嘻地說。早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功勞,這些日子以來他的中文說得流利了許多,不過她的英語還是停留在了原來的那個水平,絲毫不見提高的趨勢。她搖了搖頭:“不……我隻是覺得有些累。”


    “沒事吧?”威爾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背,但這隻讓早倩覺得煩心。她盡量保持最後的禮貌,將他的手拿開,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教室外麵。現在正是下課時間,她打算趁著班上其他同學去外麵的『操』場上散步的時候在教室裏休息一會兒,可是卻被林頓·威爾給打擾,讓她心煩意『亂』得根本無法好好休息。


    這些日子,她感覺自己的心裏越來越『亂』了。有一天晚上,林頓·威爾的身姿居然還出現在了她的夢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威爾對自己的這份感情,但也有可能根本是她自作多情而已,或許美國人本身就是這麽開放,但是早倩沒有看到他對待其他的女孩子也是用這種態度。


    在虹翼的事情之後,她不想再讓威爾也捅出婁子。她現在隻想消磨時間,熬到交換學習結束的那天,好快點迴國,迴到自己那些真正的朋友身邊——那裏,才是她的家。但是,這段苦日子她起碼還得再熬過一個月,整個上半學期她都得待在美國,按照學校的計劃她要到十二月才能迴國。在之後的一個月裏,又會發生什麽呢?寧早倩不知道,但是她絕對不想再和父母發生矛盾了。


    到今天為止,她甚至連手機都不用了。爸爸這麽費盡心思地把手機還給了自己,如果她再不遵守和父親的約定,偷偷玩手機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因此,在那天之後早倩一直自覺地將自己的手機鎖在抽屜中,雖然鑰匙在她自己這裏,但是她從來沒有打開過那個抽屜。而在那天父母都來過學校之後,早倩覺得自己和媽媽之間的關係明顯緩和了許多。她們不再不說話,日常的生活中也逐漸開始了一些交談,有時候媽媽甚至都會主動關心早倩的情況。早倩覺得可能是爸爸在媽媽那裏幫自己說了些話,否則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她還不足以改變媽媽。


    她覺得,她得和林頓·威爾這個人保持關係。她不能再讓對方太靠近自己了,她害怕他會變成另一個虹翼。威爾最近向她獻的殷勤實在有點多,就剩像虹翼那樣寫出一本書送給自己了。早倩知道,就算爸爸能夠將手機還給自己,但是那本《邂逅在水杉樹下》,恐怕是永遠也無法再迴到她手中了。這是爸爸媽媽對自己的底線,他們絕對不能容忍自己早戀。寧早倩深知父母的心思,她也不想再讓他們為難,因此必須得和威爾保持距離——同時,她更不想讓自己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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