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蘇家莊,春天與夏天相交的時節,竟然一副深秋的景象!樹葉竟然凋零了一地,鎮子外蘇家的三畝桃林也全部枯死了,無花無葉。


    剛剛下的雨,空氣還很陰冷,烏雲依然密布,想來這場雨還沒有下完。這裏氣氛壓抑,處處彌漫著死氣,門戶緊閉,街道上沒有行人,很多人的門口都有一些血跡!


    這已經不是蘇橙記憶裏的故鄉了,記憶裏的望北是一處花園,眼前的則是一片墳墓。這裏仿佛死神走過的一片菜地,收割走成片的人頭,空氣裏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聞著空氣裏的味道,隱隱有些作嘔的感覺,風道長道:“帶上這些濕布吧,這裏的空氣已經汙染了”


    “瘟疫?不,不可能,這除非是那擅長瘟疫的魔頭才會的,這裏如此偏僻,是不會……”


    “這是魔教的妖人所做的嗎,是誰?”


    風道長對眾人道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萬魔之尊,魔尊古月”


    蘇橙聽聞這一切都是魔尊所做,心中充滿了對所謂魔教妖人的憎恨,就連原本對於那天災的好感也盡數失去了。


    望北民生凋零,十不存一,從前望北的人對自己雖然刻薄,但是蘇橙心裏還是為這些人的死覺得可惜,死去的九成未必是死在戰火和瘟疫之中,而是逃災去了。


    離開望北的這些人也許在外麵安定以後三五年迴來,也許在外麵過的很好,一輩子也不迴來居住了,彼時蘇橙不知道多年以後,望北已經成了一個“鬼鎮”。


    走了大半天,竟然沒有遇見一個人,風笑雨等知音穀弟子心下警戒,這裏絕對出了大變故,看樣子被人血洗後,又出了瘟疫。


    蘇橙見到了一個人,而且是位熟悉的朋友,對方黑黑的臉微微泛起白,戴著口罩在泥土裏翻找什麽東西,他一張臉神色憔悴,兩隻眼睛有了一圈黑眼圈,十二三歲的黑臉少年神色萎靡,看樣子似乎得了什麽病。


    看著黑臉少年神色一喜,似乎找到了什麽,蘇橙仔細一看,是一條渾身裹滿了泥土的地龍。眼見他就要吃,蘇橙還沒來得及製止,那黑臉少年沒有吃,而是小心收了起來,放在了一個袋子裏。


    風依依作嘔道:“這袋子裏滿滿的,想必裝滿了這種……這種惡心的蟲子”


    黑臉少年這一群俠士修行者見到的第一個活人,黑臉少年胸前有兩個袋子,可是一隻袋子滿滿的,另一隻卻幹淨的什麽都沒有,當真奇怪。隻有蘇橙心中道,如果有,也隻是一張白紙,已經多年沒有寫過字了……當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還留著,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麽?想到這裏,蘇橙忍不住叫住了黑臉少年:


    “阿九?”


    “你是……你……”黑臉少年轉頭一看,這一群人中最前麵的一個穿著破爛,皮膚黝黑,身上髒兮兮的人叫住了自己。


    這人一身落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臉色不太好,破衣服上還有一些紅色,似乎是血跡,仿佛受了別人的毆打。


    他為什麽讓自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仔細一看,他……他!他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少爺嗎?當下不絕道:“少爺!你是……少爺!”


    少年微笑:“阿九,你還認得我啊”


    黑臉少年道:“一輩子也忘不了少爺!”


    雖然三年過去樣貌大有變化,衣著雖然破舊,但依稀可以看出這身正是當初他出走時所穿的那一身,不過青色的寶衣已經褪了色,被水洗的發白,被泥濘渲染成破爛不堪的顏色,


    當年蘇橙獨自離開,竟然沒有和自己這個伴讀道別,讓阿九他心裏傷心了好久,如今見到了蘇橙少爺,阿九不但沒有埋怨少爺當初的不辭而別,他心裏真甚至非常高興,蘇家最近的諸多不幸,仿佛一層厚厚的黑雲籠罩在阿九的心頭,而那分昏暗,因為蘇橙的到來而煙消雲散。


    黑臉的阿九忽然一激動,高興的說話都結巴了:“少爺,嗚嗚……少爺……你……你,這些年你去了哪裏?阿九很想你!”


    “你當初不辭而別,害的夫人老爺和阿九擔心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你一走就是三年,阿九……很想你,夫人也……”


    看著一個黑臉少年對著另一個少年痛哭流淚,手牽著手親密無間的樣子,風依依道:“莫非這兩人是斷袖?”


    風笑雨製止師妹的話,道:“不可胡說”


    風依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專心照顧擔架上的病人,病人抓住那雙手道:“師妹,你不必為了逗我笑就亂開人家的玩笑”


    “我哪有?你不要自作多情”依依看著周圍一眾師兄弟的奇怪的目光,仿佛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頓時一臉羞愧,他怎麽當麵說出來?莫非是嫌棄我,要我當眾出醜?眼睛裏有些委屈的閃光。


    病人見到這妙齡女子被說得哭了,頓時明白了自己的錯誤,雖然師妹利用了這主仆二人,可終歸不是為了自己嗎?自己把人家的良善之言當成驢肝肺,當真可恥!


    風墨眼睛一轉,不去勸解反而哈哈一笑,道:“看來當初舍命一次當真賺大發了,不僅幸運地遇到了風師叔,保下了一條賤命,還騙了師妹不少眼淚呢!”


    “你當真隻是為了騙我的眼淚?”師妹反問。


    “這……”風墨也被這句給噎住了,她怎麽這麽傻和天真?自己如果隻是為了騙人的眼淚,也用不著賠上一條命吧?


    隻是自己又不能當麵解釋,心裏的搞怪心裏在作祟,他又像原本那般故意作對的輕浮姿態道:“自然是真的”


    “你!好……好好,風墨大俠果然拿得起放得下,你自己照顧自己吧,我不管你了!”說罷手中的巾子扔在了病人的臉上,頭也不迴地跑了。


    其餘弟子紛紛指責道:“墨師兄,你太過分了,竟然這麽兇依依師妹”


    “對啊,要不是你是個病人,我一定替師妹好好打你一頓!”


    “二師弟,你確實不該,這吸血宗的賊人估計還沒有走遠,她一個人很危險。等我把她追迴來,你和她道個歉,大家還是好同門。”


    看著風依依跑出去的身影,又聽了風笑雨師哥的話,風墨心裏非常後悔,可是依舊大男子主義,死鴨子嘴硬道:“我又沒有錯,幹嘛道歉?”


    風笑雨也不去理會風墨的狡辯,知弟莫若兄,他了解風墨的嘴硬心軟,徑直順著依依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風墨迴想起她的話,拿得起放得下?自己何曾拿起什麽了?風墨此時還不明白依依的心意,更不明白自己和師妹平日裏的鬥嘴隻是因為喜歡,聽著師妹不厭其煩地讚美大師兄,自己總是忍不住出言挑刺,由理論變為了爭吵,最後不歡而散。


    這世界上,有的人的愛如同甜甜的糖果,顏色鮮豔,味道也甜美無比讓人念念不忘。多少人長大以後也忘不掉小時候的糖果味,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糖果一樣的,有些人的喜歡是像辣椒一樣的辣味,他們滿心歡喜地認為辣才是讓對方記住自己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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