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踏雨而來,一襲黑衫不沾染一絲雨水,那身黑色的衣衫隱隱和知音穀的衣衫有些相似,讓的吸血姥姥心裏一陣警戒,來的人的實力她竟然看不透!


    姥姥後退半步,警戒道:“清心咒!你是萬佛的人?!”


    “不,不對,你不是俗家弟子!”


    黑衣黑衣的自然不是“禿驢”,這一身如墨的人顯然不是佛門中人,吸血姥姥可以斷定這點。然而不是佛門中人,不是祛除貪嗔癡的清心咒,又如何能以琴聲淨化人的邪念?


    來人看著有三四十歲,不過那雙撫琴的手柔嫩如嬰兒,真氣雄渾包裹在琴聲裏,外人不知,她可是受了極大的攻擊,五髒六腑都被一種音波擾動,白發黑衣人冷哼道:“閣下欺辱小輩,未免太不知羞恥吧”


    聲若洪鍾,加了真氣,勢做獅子吼,讓紅衣幾人腦海裏一陣眩暈,那黑衣人說話的聲音久久不消!天心宗者!而且是最頂級的天心大圓滿!


    姥姥張開四肢,似攻似守地姿勢讓人不知道她的套路,姥姥道:“你到底是誰,當真要多管閑事嗎?你可知我身後可是站著萬魔殿,閣下就算不怕我吸血宗,不怕我這個天音初期的姥姥,可是萬魔殿的二位尊者可不是你能抗衡的!”


    魔尊古月,邪尊天災,這兩位尊者可是天地間屈指可數的不在,一個天心宗者確實惹不起,不過……


    琴聲中一聲冷哼:“笑話,你欺負我的後輩,還要問我怕不怕嗎?”


    “阡陌師叔!”


    “是我知音穀的風阡陌風師叔,這一次好了,師叔可是天心修為的長老!”


    知音穀的幾人終於認出了來人,他穿的可不就是知音穀的衣裳嗎?


    戰鬥幾乎停止了,知音穀眾人聚集在師叔的身邊,與這吸血宗的人馬對峙著,所幸這十個人沒有傷亡,除了風墨丟了一條手臂,其餘幾個僅僅受了輕傷,雖說傷口很多,而且還有些發黑,但終究要不了性命。而吸血宗的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們要好很多,至少知音穀的劍沒有淬毒。


    看著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如定海神針般的師叔,依依忽而跪下,滿臉淚花:“救救……風墨吧!”


    黑雨陣陣風颯颯,綠竹猗猗寂無聲。微風細雨江南風,煙雨迷蒙不知蹤。


    竹林裏鳳不休止,葉不聽響,在這林海翻滾的地方,勁竹的蔥蘢之下躺著兩具“屍體”,兩具黑衣的男子的屍體,這二人正是被蘇橙偷襲的金龍銀蛟二兄弟。


    “哇哇哇”樹林裏飛出一隻大烏鴉,這烏鴉足足一隻老鷹般大小,鼓動著黑色的翅膀撲棱棱地飛了過來,停在了一個金色衣服人的身上,不過還沒有吃口肉,就被這“屍體”給抓住了身體,撕成了兩半,黑色的血同著碎羽成了雨。


    彼時人還不是屍體,被蘇橙偷襲的金龍還沒有死,隻能說明蘇橙下手還不夠重,畢竟殺人要斬草除根,既然已經確定了不死不休的局麵,那就不能畏手畏腳。


    金龍躺著,對天發誓道:“二銀,你放心,哥哥我會為你報仇的!”


    “咳咳”


    忽而耳邊傳來聲音,讓金龍嚇了一跳,若是那兩個還沒有走,讓他們抓了個正好,那自己醒來發的毒誓豈不是找死嗎?


    所幸這咳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同兄長一樣的銀蛟,他也沒事,蘇橙的一刀沒有刺中心髒中心,隻是擦傷了心肺的邊緣!


    銀蛟道:“大哥,等我們休息過後,一定要殺了那兩個小鬼報仇!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忽而金龍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小路的盡頭,一個金色衣裳的身影,步生蓮花,一股寒意湧上心頭,無喜無悲冷眼人,任是佛見也會愁!


    銀蛟剛剛受了氣,心下正怒,本想靜心修養,才能在一個時辰內恢複傷勢,然後抓住小賊報仇雪恨,看到一個打擾的和尚自然不悅道:“你是何人,快滾開!”


    那是個不僧不道的人,來者一身金色的袈裟,然而頭上卻是一頭黑發,用木簪束起。這人背上背著的的並非禪師常用的的木魚禪杖,也非武僧護身護院用的的水火棍,而是猙獰鋒利一口金色的屠刀。


    穿著金色袈裟的僧人對銀蛟道:“施主,貧僧看你惡業深重,手下人命無數,為了蒼生,貧道不得不讓你提前入極樂世界!”


    見到有人要落井下石,說不得自己二人當真虎落平陽被犬欺,重傷在身,若是還被這樣的和尚趁機結果了,那可真是憋屈:“猖狂的禿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金色的僧人沒有理會銀蛟的話,他本來就不是光頭,自然不是禿驢,若是隻是逞口舌之快,那麽對待一個將死之人謙讓容忍幾分於他而言又何難?


    輕輕從帶水的竹子上摘下一片鮮綠的葉子,然後輕輕拋出,開始悠悠而來,看起來就要落地,突然一陣微風吹過,這晃晃悠悠的竹葉竟然在一瞬間,如同箭矢一般加速,如同一道綠色的光,彈指間嚇得銀蛟肝膽俱裂,然而銀蛟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前還是多了一道傷口,一枚新綠的葉子安然躺在自己的心髒上。


    “啊!”鑽心之痛無法言語,銀蛟感覺自己無比害怕死亡,蘇橙沒有殺掉自己或許並不是自己的幸運,而是自己的不幸。這般痛苦比起那個小流氓的手段可怕了千萬倍,自己一柱香內並不會死去,自己會慢慢等待死亡的到來,這種等待如同地獄!


    看著弟弟胸口的血色竹葉,金龍大駭:“拈花神功,你是萬佛高僧?”


    可是佛教之人慈悲為懷,如此殘忍斷然不是出家人的手段,可是會萬佛的拈花掌的人不是萬佛高僧又會是誰?忽然一個名字浮現在金龍的腦海,那是個壓在他們蛟龍兄弟的兇名之上的存在。


    似乎知道逃脫無望,金龍也不做抵抗,隻是話家常般聊天起來:“不,我知道了你是誰了,欺師滅祖的萬佛叛徒,刺天榜第一的佛見愁”


    和尚道:“不敢當,貧僧不過看不慣某些人的道貌岸然,聽不得假大空的經書,容不得冷眼旁觀眾生苦,休要髒我殿前金的佛”


    最後一聲是加了真氣的,佛怒獅子,又是一招佛門功法,金龍在佛見愁的音波功下不住咯血,自知全身五髒六腑都被震動地移了位,旋即對著佛見愁怒目而視,臉上一副憤怒:“你是刺天榜第一的佛見愁!我們隻是刺天榜前一百的刺客,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和我們龍蛟兄弟不死不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受人錢財消人之慮罷了”


    “你是來殺人滅口的嗎!”金龍借著說話的時間,一把將地上的銀蛟一把拋向了佛見愁。


    所謂的兄弟不過是工具,生死之間金龍果斷選擇獨自逃生,把自己的兄弟推給了這妖僧,隻求換取一線生機,迴想弟弟一臉不相信的神情,同時還有憎恨,金龍安慰自己道:“銀蛟,哥哥是為了活著為你報仇,你別怪哥哥我,死了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


    銀蛟在後麵也沒有了聲音,金龍在一掌拍向銀蛟的同時,還放了一個煙霧彈,頓時煙霧彌漫。


    身後傳來僧人的聲音:“施主好狠的心,兄弟睨於牆,看似親密無間,然則烈火試真金,患難見真情。武林中都說蛟龍兄弟二人一心,隻有兄弟之分,一人若是不在了,另一個斷然不可存一,隻是謠言誤我,我還是棋差一招啊”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那人估計被甩在了身後,看到我的毒霧也知道窮寇莫追,所以放棄了追趕。隨著心中的希望更加大,金龍一喜,腳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頓時就飛奔了數十丈遠,看著遠處的佛見愁沒有移動的意思,料想這妖僧不再追了,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原地的佛見愁自言自語道:“人心難算,我終究是差了一點”


    “不過……隻可惜天正下著雨……”


    已經逃出生天的金龍忽然感覺到一道金色的大手印,在自己的瞳孔裏越來越大,何必呢,還是沒有改變啊。


    金龍自己本來就傷及了心髒,現下又中了大力金剛一掌,全身真氣逆流,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了然於心。就算這妖僧不殺自己,自己半柱香內也必死無疑,心下萬念俱灰。


    竹林裏刮過一場異常淒冷的風,一片竹葉落地,金龍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金龍逃過了蘇橙的手,卻沒有逃得過他主顧的手,想來就算他完成了任務,也不會活著拿到賞金的,這件事金龍陰間會吸取教訓的。


    “貪婪之徒,死不足惜”


    金色衣裳的男子,低頭檢查著銀蛟的唿吸,果然死掉了,至於金龍,更不必說,他可是屈尊才來的,隻聽他自言自語道:“夫人,任務完成了,這世上在沒有人知道是誰殺了那兩個人了”


    隻是這人並不知道,金龍並沒有殺掉那兩個人,至少,有一個人跟著蘇橙遠遁了,就在這竹林的盡頭,就在琴音嫋嫋的茶鋪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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