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楊徽忽而明白,她曾經經曆過的事情,曾經麵對的處境,以及許多像她這樣的女孩所麵對的處境,不能奢望別人去改變去推翻,最後隻能靠她們自己。


    一種現象被人視作普遍,但那並不是說普遍就是正常的,也不能說那就是合理的,不合理的現象就要去改變它。


    這就是時致遠與楊徽的分歧之所在,這個分歧看似很微小,卻是致命的分歧,是時致遠哪怕千辛萬苦也無法跨越的橫溝。是他與楊徽之間的鴻溝。


    時致遠被楊徽的話噎得無以應對,楊徽便繼續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做讓人誤會的事情。今天我也把話跟你講清楚了,我有喜歡的人,我不喜歡你,也不想被你整,希望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楊徽原本想說了這話就當做這場對話的結束,便從校服衣袋裏拿了一張五十塊出來,放在一邊的石台子上說:“你上次給我的巧克力我沒吃,這個錢還給你,應該夠買巧克力了。”


    時致遠氣得肺都要炸了。


    楊徽剛轉身,沒想到聽見時致遠喊了一聲:“楊徽,你以為你喜歡的是什麽人?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你知不知道他有別的女人的?”


    楊徽眼皮一跳,轉過身來看時致遠:“不許你汙蔑他。”


    “我汙蔑他?”時致遠扯開嘴角笑了一聲,笑聲裏滲著寒意,“你可以自己去看啊,他現在跟別的女人在酒店開房,地址我都可以給你,你去看看我又沒有汙蔑他!”


    時致遠咬著牙,上前一步,在楊徽跟前說了有一個地址,咧嘴笑道:“要不要我叫我家司機送你過去啊?”


    要說楊徽沒有因為這番話心情起伏那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時致遠為什麽要給和墨這樣的指控,更不知道和墨那邊是怎麽迴事,可她明明白白感受到自身情緒的波動與體內血液的奔騰。


    她相信和墨,但相信他的前提是和墨與她有了相關的承諾,那便是他們有明確的關係。


    可是沒有這樣的前提。


    當初和墨承允她,等她考上大學後如果還喜歡他,那麽他們就在一起。可他們畢竟如今也沒有真的在一起,和墨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的話,那麽和墨做什麽都是他的自由,既沒有背叛她也沒有欺騙她。


    楊徽心裏生了隱隱的痛感,她無法否認,她是害怕了。她怕和墨當時說那樣的話隻是一時衝動,隻是為了讓她好受。又怕和墨不過是為了對她負責而答應與她在一起。更怕和墨心裏真的有喜歡的人,隻是為了她克製而已。


    到如今,她不想再讓這件事沒完沒了地糾結下去,更不想讓自己陷於這個漩渦中無法自救。


    她不是一定要和墨接受她,可她一定要讓和墨確切地拒絕她,她才會死心。


    楊徽撥通了和墨的手機,可為人接聽。她放下公用電話的電話筒,心情仿佛漂浮在一片滿是風浪的海麵上,無法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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