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個家庭裏的女人,都要幹活,要生孩子,要帶孩子,要給家裏人做飯,給家裏人倒水洗澡,給家裏人洗衣服。她們還要承受家裏人對她的不滿和抱怨,甚至承受來自丈夫的暴力。


    和墨那時不懂,為什麽女人要承受這些?她們自己有手有腳的,自己出去掙錢養活自己,那就不用嫁給男人,不用靠他們生活,更不用承受那些壓力。


    可後來他發現,他的想法過於天真。這個社會沒有給女人足夠的機會,也沒有給她們足夠的支持,讓她們可以昂首挺胸地說,她們可以養活自己,不用靠男人。


    也不知是誰,把女人定位在了男人附屬品這一限製中,幾千年來都不曾改變。


    和墨以為突破這種限製很容易,但在南溪所看到的一切讓他明白,這一切都不容易。


    如今楊徽已經從一個孩子,慢慢向成人蛻變,慢慢的,她也會麵對這種限製,如果她無法突破這種限製,那麽她以後將難以走出這個怪圈。


    和墨越是想到這些,越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他必須要賺足夠的錢,讓楊徽去讀書,去考大學。


    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想了許久,和墨聽見屋裏還沒有動靜,有些疑惑地靠近門邊,叫了兩聲楊徽的名字。


    楊徽沒有迴應,和墨心裏焦急,靠在門上聽著裏麵的響動,便聽見裏麵傳出細細碎碎的哭聲。


    和墨心裏一緊,敲門道:“徽徽?你怎麽樣了?”


    楊徽還是沒有迴答。


    和墨無法,隻好說了一聲“我進來了”,推門而入。


    楊徽抱著膝蓋坐在床頭,下巴抵在膝蓋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和墨走過去,坐在床沿上與她對視。


    “徽徽,”和墨有些心疼地看她,“怎麽了?”


    楊徽抬眸,一串眼淚又掉下來了。


    “我……和墨,我覺得難受……”楊徽每說一個字,聲音便顫一下,和墨的心裏就似乎被擊打了一下。


    他終而忍不住,伸手過去將楊徽抱在懷裏。


    “徽徽,你不要怕……”和墨能夠隱約猜到她為什麽難受,“以後我們在一起,你不會是一個人。”


    楊徽哭得更兇了。


    “我……其實我也不是覺得委屈,可我就是難受。”楊徽嗚咽,“和墨,為什麽我沒有媽媽教我這些?為什麽我媽媽不要我了?”


    和墨聽著這些話,心裏也很難受。


    他猜想,女孩子在麵對初潮這件事總歸會有些心理變化的,她也許會覺得,這樣隱私的事情,應該是媽媽或姐妹與她分享,給她主意,而不是讓她這樣莽撞地去麵對,又讓他這樣一個男生來告訴她應該怎麽做。


    這樣,她就像是將自己隱秘與羞澀的事情,完全暴露在異性麵前,即便這個異性是自己的骨肉至親,那也是異性啊。


    尤其對於楊徽來說,她剛經曆了劉麻子那件事,對這方麵的事情更為敏感與緊張。她從前和和墨親近慣了,許多事情便當作理所當然,但她經曆那些事情,又經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心裏的感受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隻覺得和墨離她這樣近,他身上的氣息與她的不同,令她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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