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我把你床單弄髒了,給你洗好了的,曬在外麵。”楊徽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窗外。和墨倒不在意這個,從手旁的塑料袋裏取了一包衛生巾出來,遞給楊徽:“你以後來月經的時候,要用這個。”


    楊徽的眸子輕輕顫了一下,有一些難掩的情緒醞釀其中。


    今夜無月,窗外一片漆,樹木在黑夜中的輪廓更顯模糊與猙獰,如鬼魅一般。


    和墨把老板娘教他的話講給楊徽聽,告訴她怎麽用。楊徽一麵聽著,一麵自心底生出一些古怪的情緒來。


    她隱隱約約地去想,別的女孩子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會怎麽去麵對和解決?是不是媽媽會告訴她們要怎麽做,要注意什麽,告訴她們不要緊張,這隻不過是人生進入另一個階段時再尋常不過的表現?


    楊徽不可否認,今天看到床鋪上那一灘血印時,她內心是害怕的。她從未做過這方麵的準備,更沒有預料到會來得這樣突然。她能夠接受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可還無法完全坦然麵對自己的這種變化。這就像是一種象征,象征她進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象征她在某方麵變得與從前不同了。


    可沒人告訴她這種變化會帶來什麽,是好是壞,沒人告訴她要怎樣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麵對自己的改變。


    也沒人告訴她,要怎麽做才是正確的體麵的。


    到最後,為她負起這個責任的人是和墨。


    楊徽忽而覺得自己有些落魄,如果今天沒有來和墨這裏,如果和墨不在她身邊,她會怎麽應對這件事?


    會去問潔潔嗎?會去找王美琳嗎?


    可她們都不是她的親人,沒有義務教導她這些事情。


    所以,到最後,她是不是會自己藏在心裏?


    楊徽不明白自己怎麽變得有些多愁傷感起來,這不像平日的她。她迴想起那本書上介紹的那些知識,那上麵說月經期間由於身體內的激素水平發生變化,雌性激素下降,所以會引起心情的變化。


    她還不懂激素是什麽,可她如今明白了,原來經期真的會讓人心情變差。


    和墨看著楊徽攥著那包衛生巾,眉間都皺成褶子了,不說話也沒動作,愁眉苦臉地不知在想什麽,便叫了她兩聲。


    楊徽迴神,動了動身子想站起來出去,和墨攔住她:“你要出去做什麽?”


    “我去廁所啊……”


    “不用去,你在這裏換,我出去等你。”


    楊徽有些驚訝地看看和墨,道:“不行的,會弄髒。”


    “你不要亂跑,我會收拾的,你現在疼成這樣能走去哪裏?”和墨很堅決,他抬手把楊徽按迴到床沿上坐下,轉身出門去了,隨手將門關上。


    楊徽坐在哪裏發了一會兒呆,便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低頭去拆東西。


    和墨站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望著天上的夜空,想了一些事情。


    他從前不知道女人的一生會經曆多少與男人不同的事情。小的時候,他便看到女人承受比男人更多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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