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地重遊，廚師到位
1960：南鑼鼓巷街霸 作者：泣血染長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海澱區，頤和園路五號。
故宮，長城，最後陳澤帶著肖紅、肖冉來到了燕京大學。
燕京大學的含金量，在這個時代是無法估量的。
拋開人脈不談，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包分配，而燕京大學的應屆生，還未畢業，就會被部委，各司直接瓜分，來搶人的單位都是外交，外貿，海關，國務......
到了單位兩三年就是幹部。
什麽工作問題，留京名額，住房問題，子女教育......
隻要能考上燕大，水木，人大，（中科大還在河肥），以上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窮人家的孩子可以一步登天，迴到家鄉鄉長都得夾到歡迎，真正的跨越階級。
陳澤帶肖冉來倒不是搞修學旅行，研學旅行，純屬孩子難得開口，想來看看。
他也順便來探望一下李霏，看看這個妹妹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燕大，他前世是來過一次的，當時組團聘請了一個老師當導遊。
同團的還有許多家長和滿懷憧憬的孩子。
當時很流行所謂修學旅行，就是一些有條件的家庭，在孩子初三畢業時，趁著假期帶孩子到燕京大學，水木大學逛一逛。
寄希望孩子考上好大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而所謂的修學旅行，其實也不過是帶孩子見見世麵，樹立目標。
展開來講，就是父母帶著孩子，來到名校，花高價聘請大學老師當導遊，給孩子講講大學有多好多好，食堂的飯有多好吃，多便宜，圖書館有多大......
其結果也很顯著：
一圈下來，孩子對清北是心向往之，迴去後發奮圖強，
“我高中一定要好好學習，奮鬥三年，我要上燕京大學。”
一年後，
“數學好難啊！根本學不會，我覺得咱省的211也挺不錯。”
兩年後，
“這物理是tm人學的東西嗎？”
三年後，
“憑借我優異的英語成績，我覺得上個一本應該不是問題。”
高考後，
“二本也挺好，就選個英語專業，不用學物理，不用學數學，背背單詞，混混日子也挺好。”
......
李霏聽到同學說，有人找她，匆匆而來。
看到是陳澤來了，也是十分欣喜。
“陳澤哥，你怎麽來了？”
“沒事過來轉轉，看看你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陳澤還是有大學夢的，陳家人都是有大學夢的，想要出個大學生，可惜最終陳家三代人的大學夢，寄托在了陳花花這個學渣身上。
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花花不爭氣啊！
“這是你李霏姐，叫霏霏姐就可以，你李霏姐前幾年考上了燕大，還是市裏前幾名，輔導你還是沒有問題的，以後你有哪兒不懂的都可以問她。”
“要是以後也能考上燕大，你霏霏姐就是你學姐了。”
陳澤給肖冉介紹李霏，覺得自己頗有點像後世旅遊時，那些望子成龍的家長，路上不停地跟孩子嘮叨：“你大姨家的小叔子的小姨子的二兒子，去年就考上了......還有你嬸子她妹妹家的大閨女，比你大三歲，今年考上了......咱家給你提供這麽好的條件，你可得好好學，爭取考上清北...才不辜負我和你爸的一片苦心......”
不過，肖冉並不覺的姐夫的話有什麽，反而對這個機會十分珍惜。
乖巧地跟李霏打招唿：“霏霏姐姐好！”聲音有點小，但吐字還是挺清晰的。
畢竟時代不一樣，這個時代的孩子都是散養，苦日子過多了，有人對她好，還是沒有條件的，自然分得清好壞，沒有什麽逆反心理。
不像後世喝多了毒雞湯，從小就肩負著振興三代責任的孩子.......
李霏也禮貌地迴應，“嗯，小冉你不用客氣，以後星期天都可以來找我，我要是沒在家，你就來學校找我，坐公交車沒多遠......”
“陳澤哥，你們吃飯了嗎？我們食堂的飯挺不錯的。”
“不用，我們來之前去全聚德吃過了，對了，還給你打包了一份，你留著晚上吃。”
陳澤從肖紅手裏拿過一份牛油紙包，遞給李霏。
“謝謝哥。”李霏沒有客氣，收下了。
“小冉學習一直不錯，之前有些耽誤了，你有空幫她補習一下功課。”
陳澤也沒跟李霏客氣，自從李家老爺子將李雲兄妹托付給他，這麽多年了，他對兩人像對自己家人一樣，李雲李霏也經常到陳澤家吃飯，三人關係跟親兄妹差不多，對於給李霏分派任務，陳澤是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李霏也是欣然答應。
雖然前兩年給陳花花補課，確實讓她傷透了腦筋，整天在陳家大魚大肉，都瘦了好幾斤，但無論如何，陳澤既然開口了，李霏還是決定好好教。
之前教陳花花他花費了大功夫，甚至為此自編教材，但陳花花還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
最後陳花花依舊能吃能喝，而她已經教導懷疑人生，懷疑自己了。
這次是個機會，正好可以把自己之前教陳花花時自編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全部用上。
再次檢驗一下，到底是自己水平不行，還是小花花的腦袋堅如磐石。
李霏問了問肖冉學習近況，大致了解肖冉的水平，而後又和肖冉交流了好一會兒。
一旁的肖紅很高興，見陳澤竟然找到了燕大的學生親自給妹妹輔導，心中對陳澤如此上心是十分感激與感動，看陳澤的眼神的掛起了絲兒。
“陳澤，謝謝你！”
“說這幹啥，都是一家人。再說了，這忙我可不白幫，可是有要求的——”陳澤神秘一笑。
肖紅像是想到了什麽，心中一顫，避過他人，湊到陳澤旁邊，小聲說道：“什麽條件，要是太過分......我可不答應......”
“咳咳，肖紅同誌，你這思想可是很有問題。”陳澤正色道，“什麽過分不過分，我是那樣的人嗎？”
肖紅看見陳澤這副樣子，差點沒一口啐陳澤臉上，白眼看著陳澤，仿佛在說：你不是這樣的人？裝什麽正人君子？你什麽德行老娘我還不知道？
想起陳澤以前在林場時弄的花活，肖紅臉不禁突然一紅。
“你想什麽呢，我最近打算開個飯店，想請你幫忙打理一下，你瞎想什麽呢？”陳澤看見肖紅臉上出現紅暈，連忙打斷了肖紅的遐想。
肖紅聽說原來是這，心中竟然還有些失望。
“哦！你說這個啊。”
“你以為什麽？”
“我以為...我以為的...也是這個......”
......
肖紅的性格有著巨大的反差感，人前，可以是堅強霸道，精致利己的女強人；人後，又可以是渴望嗬護，重視情感的弱女人。
對於家人來說，能有肖紅這樣的家人，無疑是幸運的，因為無論她對外人怎麽樣，對自己人永遠是最溫柔，最無私的。
陳澤也曾多次猶豫，和肖紅結婚，確實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但男人總是貪心的。
想到遠在滬上的女孩，應該也已經安定下來了，就是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會不會已經和別人處對象，把他給忘了。
......
秦家班是自清末以來，就一直活躍在京城。
秦家班以魯菜為主，吸收了各個地方的特色。
最早，秦家班是一代宗師秦秉德創立，秦秉德開宗立派後，入股泰豐樓，廚藝由秦家人代代傳承。
後至民國，秦家的第三代傳人，也就是秦明遠，因為年輕時愛上一個青樓女子，鬧出了很多笑話，後因戰亂，顛沛流離，物是人非，遂終身未娶。
這件泰豐樓少東家的年少癡情事，在過去的京城廚師圈有不少人都知道的。
有感歎廚子亦有情，有笑其年少癡情荒唐事。
不過，秦明遠終是一生未娶妻，終身未有子嗣。
四十年前，秦明遠不想祖祖輩輩留下的手藝失傳，於是秦明遠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秦家班不再敝帚自珍，開始對外收徒。
老爺子一生一共有十幾個徒弟，有因戰亂身亡或聯係不上的，有病故或出國的，也有學成之後退出師門，轉投他人的，如此下來，十幾個徒弟，最後留在京城，跟在老爺子身邊的，就隻剩下四個。
老四秦叔秋，也是老爺子的遠房侄子。老八劉中平，老十三王大海，老十七徐清泉。
飯店要開業，自然要請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大廚。
王小海要請的便是八師伯劉中平，四師伯秦叔秋雖然手藝更好，名氣更大，但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早已退休，頤養天年，自然不可能出山。
八師伯，就不一樣了，八師伯前兩年因為子女工作問題，提前退休，如今也才不到六十歲，正是可以二次奮鬥的年紀。
“小海，不是師伯不同意，你看師伯這身體，怕是連鍋都端不起來。”
王小海看著師伯那顛鍋顛了五十年的胳膊，比自己小腿還要粗，是半點不相信師伯說的話。
“師伯，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兩個人打下手，您說什麽時候歇息，就什麽時候歇息，絕對不讓您累著。”
王小海給出承諾。
“嗯——小海啊，不是師伯不願幫你，你看你承德哥家這倆小子，鬧騰的很，要得成天看著，實在是騰不出時間。”
王小海看了看庭院裏撒歡的倆小屁孩兒，都已經六七歲，哪還用用看著，知道師伯這是在提條件。
“師伯，我們飯店剛開業，小本買賣，但隻要您肯去，我做主給你開200塊每月的工資，絕對不能讓家裏的孩子餓著。”
“唉，錢不錢的都沒什麽，好就是看重你這份小心，就是還有一件事，你看你承運弟弟都這麽大了，工作的事情，我是——”劉家孩子多，八個兒子，劉中平為兒子的工作可謂操碎了心。
他話還未出口，王小海直接繼續說道：
“師伯不用擔心，您讓承運也跟著去，我給他每月開50塊錢的工資，專門給你打下手。”
劉中平欣慰地笑了笑，用棒槌粗，抬不起鍋的大胳膊“哢嚓”一下子砸到王小海肩膀上，
“哈哈，小海真是長大啦！”他沒有再提任何條件，爽快的說道：“什麽時候開業了提前叫我！”“師伯一定準時到。”
“那就這麽說好了師伯！”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對於師伯提出的條件，王小海沒有一絲抱怨，甚至還留下來吃了頓飯。
他知道師伯不是在刁難他。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利益麵前，人情變得更為複雜。
有人講：越是感情好的朋友，越是不能合夥做生意。
聘用親友幫忙也是有講究的。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既然他要聘請親友給自己打工，那就不能隻談感情，反而要在商言商。
對方不一定是在真的需要這每月200塊錢的工資，畢竟廚師也是可以借接私活的，家裏八個孩子，都能養大，還能個個安排工作，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提條件，更多的還是需要晚輩的尊重。
廚師，不論吹得再怎麽離譜，什麽一代宗師，什麽菜係創始人，都改變不了它是服務行業，改變不了它過去是賤業，就像趙龍說的，“廚子，就是給人做飯的，連下館子都不配。”
這種需要尊重的感覺，出生在新中國，備受優待的廚師，可能沒感覺什麽。
但作為在舊時代生活過，經曆過多放一點鹽，就被可能從後廚叫出來，被客人指著鼻子罵的老廚師，可能對此會深有感受。
......
......
......
泰豐樓，
泰豐樓在這個時代的京城，屬於高檔消費場所，有固定的客戶群體，外麵剛剛興起的一家兩家的小飯店，根本不能對店裏的生意有什麽影響。
會計還是在忙碌的記賬，服務員還是在忙碌地訓斥客人，廚師還是在忙碌地顛鍋炒菜。
後廚，
七八月份的京城，是最熱的時候，沒有油煙機，沒有抽風機，沒有空調。
......
故宮，長城，最後陳澤帶著肖紅、肖冉來到了燕京大學。
燕京大學的含金量，在這個時代是無法估量的。
拋開人脈不談，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包分配，而燕京大學的應屆生，還未畢業，就會被部委，各司直接瓜分，來搶人的單位都是外交，外貿，海關，國務......
到了單位兩三年就是幹部。
什麽工作問題，留京名額，住房問題，子女教育......
隻要能考上燕大，水木，人大，（中科大還在河肥），以上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窮人家的孩子可以一步登天，迴到家鄉鄉長都得夾到歡迎，真正的跨越階級。
陳澤帶肖冉來倒不是搞修學旅行，研學旅行，純屬孩子難得開口，想來看看。
他也順便來探望一下李霏，看看這個妹妹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燕大，他前世是來過一次的，當時組團聘請了一個老師當導遊。
同團的還有許多家長和滿懷憧憬的孩子。
當時很流行所謂修學旅行，就是一些有條件的家庭，在孩子初三畢業時，趁著假期帶孩子到燕京大學，水木大學逛一逛。
寄希望孩子考上好大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而所謂的修學旅行，其實也不過是帶孩子見見世麵，樹立目標。
展開來講，就是父母帶著孩子，來到名校，花高價聘請大學老師當導遊，給孩子講講大學有多好多好，食堂的飯有多好吃，多便宜，圖書館有多大......
其結果也很顯著：
一圈下來，孩子對清北是心向往之，迴去後發奮圖強，
“我高中一定要好好學習，奮鬥三年，我要上燕京大學。”
一年後，
“數學好難啊！根本學不會，我覺得咱省的211也挺不錯。”
兩年後，
“這物理是tm人學的東西嗎？”
三年後，
“憑借我優異的英語成績，我覺得上個一本應該不是問題。”
高考後，
“二本也挺好，就選個英語專業，不用學物理，不用學數學，背背單詞，混混日子也挺好。”
......
李霏聽到同學說，有人找她，匆匆而來。
看到是陳澤來了，也是十分欣喜。
“陳澤哥，你怎麽來了？”
“沒事過來轉轉，看看你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陳澤還是有大學夢的，陳家人都是有大學夢的，想要出個大學生，可惜最終陳家三代人的大學夢，寄托在了陳花花這個學渣身上。
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花花不爭氣啊！
“這是你李霏姐，叫霏霏姐就可以，你李霏姐前幾年考上了燕大，還是市裏前幾名，輔導你還是沒有問題的，以後你有哪兒不懂的都可以問她。”
“要是以後也能考上燕大，你霏霏姐就是你學姐了。”
陳澤給肖冉介紹李霏，覺得自己頗有點像後世旅遊時，那些望子成龍的家長，路上不停地跟孩子嘮叨：“你大姨家的小叔子的小姨子的二兒子，去年就考上了......還有你嬸子她妹妹家的大閨女，比你大三歲，今年考上了......咱家給你提供這麽好的條件，你可得好好學，爭取考上清北...才不辜負我和你爸的一片苦心......”
不過，肖冉並不覺的姐夫的話有什麽，反而對這個機會十分珍惜。
乖巧地跟李霏打招唿：“霏霏姐姐好！”聲音有點小，但吐字還是挺清晰的。
畢竟時代不一樣，這個時代的孩子都是散養，苦日子過多了，有人對她好，還是沒有條件的，自然分得清好壞，沒有什麽逆反心理。
不像後世喝多了毒雞湯，從小就肩負著振興三代責任的孩子.......
李霏也禮貌地迴應，“嗯，小冉你不用客氣，以後星期天都可以來找我，我要是沒在家，你就來學校找我，坐公交車沒多遠......”
“陳澤哥，你們吃飯了嗎？我們食堂的飯挺不錯的。”
“不用，我們來之前去全聚德吃過了，對了，還給你打包了一份，你留著晚上吃。”
陳澤從肖紅手裏拿過一份牛油紙包，遞給李霏。
“謝謝哥。”李霏沒有客氣，收下了。
“小冉學習一直不錯，之前有些耽誤了，你有空幫她補習一下功課。”
陳澤也沒跟李霏客氣，自從李家老爺子將李雲兄妹托付給他，這麽多年了，他對兩人像對自己家人一樣，李雲李霏也經常到陳澤家吃飯，三人關係跟親兄妹差不多，對於給李霏分派任務，陳澤是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李霏也是欣然答應。
雖然前兩年給陳花花補課，確實讓她傷透了腦筋，整天在陳家大魚大肉，都瘦了好幾斤，但無論如何，陳澤既然開口了，李霏還是決定好好教。
之前教陳花花他花費了大功夫，甚至為此自編教材，但陳花花還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
最後陳花花依舊能吃能喝，而她已經教導懷疑人生，懷疑自己了。
這次是個機會，正好可以把自己之前教陳花花時自編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全部用上。
再次檢驗一下，到底是自己水平不行，還是小花花的腦袋堅如磐石。
李霏問了問肖冉學習近況，大致了解肖冉的水平，而後又和肖冉交流了好一會兒。
一旁的肖紅很高興，見陳澤竟然找到了燕大的學生親自給妹妹輔導，心中對陳澤如此上心是十分感激與感動，看陳澤的眼神的掛起了絲兒。
“陳澤，謝謝你！”
“說這幹啥，都是一家人。再說了，這忙我可不白幫，可是有要求的——”陳澤神秘一笑。
肖紅像是想到了什麽，心中一顫，避過他人，湊到陳澤旁邊，小聲說道：“什麽條件，要是太過分......我可不答應......”
“咳咳，肖紅同誌，你這思想可是很有問題。”陳澤正色道，“什麽過分不過分，我是那樣的人嗎？”
肖紅看見陳澤這副樣子，差點沒一口啐陳澤臉上，白眼看著陳澤，仿佛在說：你不是這樣的人？裝什麽正人君子？你什麽德行老娘我還不知道？
想起陳澤以前在林場時弄的花活，肖紅臉不禁突然一紅。
“你想什麽呢，我最近打算開個飯店，想請你幫忙打理一下，你瞎想什麽呢？”陳澤看見肖紅臉上出現紅暈，連忙打斷了肖紅的遐想。
肖紅聽說原來是這，心中竟然還有些失望。
“哦！你說這個啊。”
“你以為什麽？”
“我以為...我以為的...也是這個......”
......
肖紅的性格有著巨大的反差感，人前，可以是堅強霸道，精致利己的女強人；人後，又可以是渴望嗬護，重視情感的弱女人。
對於家人來說，能有肖紅這樣的家人，無疑是幸運的，因為無論她對外人怎麽樣，對自己人永遠是最溫柔，最無私的。
陳澤也曾多次猶豫，和肖紅結婚，確實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但男人總是貪心的。
想到遠在滬上的女孩，應該也已經安定下來了，就是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會不會已經和別人處對象，把他給忘了。
......
秦家班是自清末以來，就一直活躍在京城。
秦家班以魯菜為主，吸收了各個地方的特色。
最早，秦家班是一代宗師秦秉德創立，秦秉德開宗立派後，入股泰豐樓，廚藝由秦家人代代傳承。
後至民國，秦家的第三代傳人，也就是秦明遠，因為年輕時愛上一個青樓女子，鬧出了很多笑話，後因戰亂，顛沛流離，物是人非，遂終身未娶。
這件泰豐樓少東家的年少癡情事，在過去的京城廚師圈有不少人都知道的。
有感歎廚子亦有情，有笑其年少癡情荒唐事。
不過，秦明遠終是一生未娶妻，終身未有子嗣。
四十年前，秦明遠不想祖祖輩輩留下的手藝失傳，於是秦明遠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秦家班不再敝帚自珍，開始對外收徒。
老爺子一生一共有十幾個徒弟，有因戰亂身亡或聯係不上的，有病故或出國的，也有學成之後退出師門，轉投他人的，如此下來，十幾個徒弟，最後留在京城，跟在老爺子身邊的，就隻剩下四個。
老四秦叔秋，也是老爺子的遠房侄子。老八劉中平，老十三王大海，老十七徐清泉。
飯店要開業，自然要請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大廚。
王小海要請的便是八師伯劉中平，四師伯秦叔秋雖然手藝更好，名氣更大，但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早已退休，頤養天年，自然不可能出山。
八師伯，就不一樣了，八師伯前兩年因為子女工作問題，提前退休，如今也才不到六十歲，正是可以二次奮鬥的年紀。
“小海，不是師伯不同意，你看師伯這身體，怕是連鍋都端不起來。”
王小海看著師伯那顛鍋顛了五十年的胳膊，比自己小腿還要粗，是半點不相信師伯說的話。
“師伯，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兩個人打下手，您說什麽時候歇息，就什麽時候歇息，絕對不讓您累著。”
王小海給出承諾。
“嗯——小海啊，不是師伯不願幫你，你看你承德哥家這倆小子，鬧騰的很，要得成天看著，實在是騰不出時間。”
王小海看了看庭院裏撒歡的倆小屁孩兒，都已經六七歲，哪還用用看著，知道師伯這是在提條件。
“師伯，我們飯店剛開業，小本買賣，但隻要您肯去，我做主給你開200塊每月的工資，絕對不能讓家裏的孩子餓著。”
“唉，錢不錢的都沒什麽，好就是看重你這份小心，就是還有一件事，你看你承運弟弟都這麽大了，工作的事情，我是——”劉家孩子多，八個兒子，劉中平為兒子的工作可謂操碎了心。
他話還未出口，王小海直接繼續說道：
“師伯不用擔心，您讓承運也跟著去，我給他每月開50塊錢的工資，專門給你打下手。”
劉中平欣慰地笑了笑，用棒槌粗，抬不起鍋的大胳膊“哢嚓”一下子砸到王小海肩膀上，
“哈哈，小海真是長大啦！”他沒有再提任何條件，爽快的說道：“什麽時候開業了提前叫我！”“師伯一定準時到。”
“那就這麽說好了師伯！”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對於師伯提出的條件，王小海沒有一絲抱怨，甚至還留下來吃了頓飯。
他知道師伯不是在刁難他。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利益麵前，人情變得更為複雜。
有人講：越是感情好的朋友，越是不能合夥做生意。
聘用親友幫忙也是有講究的。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既然他要聘請親友給自己打工，那就不能隻談感情，反而要在商言商。
對方不一定是在真的需要這每月200塊錢的工資，畢竟廚師也是可以借接私活的，家裏八個孩子，都能養大，還能個個安排工作，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提條件，更多的還是需要晚輩的尊重。
廚師，不論吹得再怎麽離譜，什麽一代宗師，什麽菜係創始人，都改變不了它是服務行業，改變不了它過去是賤業，就像趙龍說的，“廚子，就是給人做飯的，連下館子都不配。”
這種需要尊重的感覺，出生在新中國，備受優待的廚師，可能沒感覺什麽。
但作為在舊時代生活過，經曆過多放一點鹽，就被可能從後廚叫出來，被客人指著鼻子罵的老廚師，可能對此會深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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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豐樓在這個時代的京城，屬於高檔消費場所，有固定的客戶群體，外麵剛剛興起的一家兩家的小飯店，根本不能對店裏的生意有什麽影響。
會計還是在忙碌的記賬，服務員還是在忙碌地訓斥客人，廚師還是在忙碌地顛鍋炒菜。
後廚，
七八月份的京城，是最熱的時候，沒有油煙機，沒有抽風機，沒有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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