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凱有心讓這些人仕途一帆風順,很顯然現在仲針還不成氣候,這些人發揮自然也還不到時候,見羅凱不用仲針笑道:“兄長你怎麽死心眼起來,你做官拿俸祿他們是侍衛吃官餉,你不做官他們是隨從你掏工錢,這有何難。”


    “好吧,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眾位抬愛,若有一日我羅凱混不下去了,你們還可以投奔穎王,穎王必定會關照。”羅凱客氣的說些場麵話,


    仲針對這幾人也是印象極好,心裏喜歡這些大將,但也知道自己身邊留著這些人暫時派不上用場,不如做順水人情,反正日後機會還很多,於是大大咧咧的說道:“放心吧,你們都是我若無兄長的好兄弟,我們都是一家人。”


    羅凱心想,你若知道有朝一日你能登基,怕就不會這麽說了,他囑咐折克雋等人說道:“你們明日送穎王入宮後再迴府上,若穎王有需隨時聽穎王調用。”羅凱這麽一說皆大歡喜,趙仲針辭別羅凱迴府準備入宮的事,


    羅凱送走仲針,看了看天色不早,這一日如此忙碌竟然還有許多事未辦,羅凱想起答應拜訪曾公亮之事,吩咐家人早備晚飯,簡單吃口飯羅凱迴到房間更衣,見房間暖爐已將房間烘烤的暖暖的,


    羅凱本想換了衣服便去宰相府,見柔兒進來,她捧著羅凱的將要換的衣服,她將衣服放在床頭轉身就要出去,急忙說了聲:“柔兒等下。”


    柔兒站住腳步,微微轉過些身,但仍然是低著頭:“公子有何吩咐。”


    羅凱輕輕歎了口氣,他何嚐不知道柔兒對自己一片癡情,別說眼下月下剛剛辭世,就是風平浪靜之時,他對柔兒也並沒有任何非份之想,最初明知道柔兒身份,可自己能在宋朝待多久都是未知的迷,眼下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不管怎麽樣將話說明白也好,


    “坐下,我有話對你說。”羅凱坐在桌邊,


    柔兒走到桌邊,欠著身子坐下,羅凱這麽和自己說話還是第一次,她不由得心中小鹿亂跳,半天聽羅凱低沉的聲音說道:“柔兒,我知道你的一番心意,眼下月下不在了,童筱以及如能尋迴我孩兒,還望你好好照顧。”


    “公子說的話見外了,柔兒服侍公子和小公子,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柔兒低著頭輕聲說道,


    羅凱歎口氣“我有句話,你別介意,我從來沒當你侍女看待,但是也未將你當作妻室,你好好待孩子們,月下不在你且當自己是主人,多對府上盡心,我就感激不盡,隻是,我不會再立正室,希望你能理解,而且也希望你能給我時間,我也會對你負責的。”


    “柔兒明白,公子放心。”


    羅凱見柔兒情緒比較平靜,絲毫沒有對自己的埋怨和對月下的妒忌之意,心裏稍感安心於是說道:“我自從迴來,一直苦想月下死因,今日開封府見到月下遺體,月下死的很安詳,你同她情同姐妹,事發之前她可曾與你說些什麽,還有,我們的孩兒可有何胎記,這都怪我,亂了分寸,現在才想起這些,還請柔兒如實相告。”


    “公子,本來您迴來我就應該如實相告,但昨日見公子神情恍惚,今日又一直奔忙,既然公子現在問了,柔兒就將公子所問告知公子。”柔兒說完抬頭看了看羅凱,見羅凱目光殷切,神情焦慮,麵龐消瘦很多,心中一陣酸楚,


    她擦了眼淚說道:“小公子很好看,眉目間有幾分與公子相似。”


    羅凱心說幾個月大的孩子,能看出什麽相似,不過他仍認真的聽著,卻聽柔兒說道:“小公子出生後身體健康,手臂上倒是有一個胎記,我在開封府問詢的時候,隻說是水滴狀胎記,不過……不過我看這胎記十分眼熟,原來想不起來,見到公子之後我便想起,那胎記竟像公子佩戴身上之物,公子當年落水後呆疾病愈,但手中有一黑色石頭,公子可否記得,當時柔兒還幫公子編好線繩。”


    羅凱聽柔兒這麽說,急忙摘下胸前水晶:“可是此狀。”


    柔兒眼睛一亮:“正是。”


    天意,真是天意啊,羅凱囑咐到:“柔兒,自今日起,此石之事切莫和任何人提起。”


    柔兒點點頭:“公子放心,夫人也是這麽說的,大火之前一天,夫人對我說,她要離開公子了。”


    羅凱一聽大驚,難道月下又恢複了預知的能力,“夫人還說了什麽。”羅凱一著急,拉著柔兒的手問道,


    羅凱緊張的抓住柔兒的手,柔兒心頭一熱,若是有一天羅凱也如此關心自己就好了,她幽幽的說道:“夫人那兩天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她說公子不是公子,這麽多年來公子看似灑脫,但卻一直很壓抑,這個不是真的公子。”


    這是什麽意思,柔兒的話說的羅凱有些疑惑,他看著自己正緊緊的握著柔兒的手,也覺得有些失態,於是放開柔兒:“你慢慢說,夫人還說什麽。”


    “夫人那兩日很平靜,與我聊天的時候夫人說:公子對夫人是愛惜,是責任和對狄將軍的承諾,但夫人不是讓公子笑的人,柔兒也不是,公子本是灑脫隨性之人,公子的經曆不是我們能懂的,公子的身份束縛了公子,大宋也委屈了公子,夫人還說夫人離開了,公子就會放開束縛,做那個灑脫的自己,也許,也許以後公子能遇到一個能懂公子,並讓公子開心的人。”


    月下是那個能夠讀懂羅凱的人,羅凱不由感歎,自己對月下是親情,恩情,責任,承諾,卻不是激情,這並非為羅凱沒有大悲大痛所開脫,但現在哭天搶地悲痛欲絕也沒用,


    月下說的對,羅凱來了大宋六七年了,自己前世是什麽樣的人,自己也漸漸忘記了,但這六七年羅凱處處謹慎拘謹,他介意自己行為符合不符合年齡,符合不符合身份,他顧慮太多,現在也許是他該放開所有顧慮的時候了,


    不管怎麽說,柔兒的話讓羅凱釋然很多,就好像自己穿越的宋朝,孩子的胎記,童筱生病住在旁院能避開失火,一切都是無法解釋的天意,如今羅凱已經習慣了古代的生活,甚至已經覺得自己就是宋人,越今石如果在趙曙手上,恐怕更加難以尋迴,一切盡人事,聽天意,


    “你去告訴陸總管,請大家到前廳廂房議事。”


    柔兒見羅凱臉上一絲難以琢磨的表情,似乎有無奈,又似乎有些決定,她轉身出了房間去通知陸慎言,羅凱一邊朝前廳走去,心裏一邊琢磨著:大宋委屈了自己這話,是說自己的遭遇,還是說月下要自己在宋代爭自己一席之地呢,


    廂房裏麵燈火通明,羅凱重新做到首位,府上的人圍著桌子做好,羅凱喜歡這樣開會的氛圍,他看著圍攏而坐的這些人,焦德友,陸慎言,武齡,餘大年,瓦壯,蔡京,人不多,但各個精幹,想起曾經還有劾裏缽等十餘人,生意四五處,如今已無當年風光,不過無所謂,是我的,我會一樣一樣的拿迴來的,


    看著眼前人,想起折克雋等人盼著迴來,又想自己決心解決的燃煤之急,羅凱忽然明白一件事,很多時候人做什麽事很難為了自己去做,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層次和階段,身邊的人會逼著你去做,就好比現在,羅凱可以不振作,可以收攤罷手,可身邊這些人怎麽辦,雖說這地球離開誰都轉,可還有一句話叫做牽一發而動全身,梅耶府不是羅凱一個人的了,而是這一群人,


    “蔡京。”羅凱第一個先問道


    “在。”本來十分安靜的房間,蔡京忽然聽到羅凱叫自己的名字恭敬的迴答,


    “你這一年多專心做茶場的事,也算維持的不錯,我想聽聽你對茶場經營有什麽想法。”


    蔡京坐直了身體對羅凱說道:“公子,往年咱們經營茶場僅僅供宮中所需所賺盈利,就夠交付二十萬茶利錢了,那時咱還有雲軒,而且京城茶商都是從咱那裏進茶,近一年皇宮采購茶多不從咱們茶場進貨,所以咱們的盈利也僅僅夠交茶利和運營的開銷。”


    這都在羅凱的意料之中,蔡京說的也是實情:“要你說,咱們茶場留,還是不留。”


    蔡京怯怯的看著羅凱:“公子,我能說實話嗎。”見羅凱點點頭,蔡京這才說道:“要我說,不留,雖然不留茶場我就沒什麽事做了,但是這茶場眼下隻是維持,萬一再有茶利變動咱就是虧本生意,我倒是想停了茶場,我還跟著公子身邊。”


    羅凱看了看陸慎言,陸慎言點了點頭,羅凱知道陸慎言是府上總管,賬務都經他手,他若認可必然是茶場不好支撐:“我也聽說,你對茶場之事很盡力,而且這一年仍未荒廢學業,明年茶場之事咱們暫時放一放,你還跟著我身邊,另外抓緊時間多做學業。”


    蔡京一聽大喜:“多謝公子,不過,茶場咱們就此不做了嗎。”


    羅凱說道:“不是不做了,是等機會,賠本的買賣咱不做,我這次去遼國,也有不少收獲,既然大宋皇上的銀子咱賺不成,咱們就賺遼國皇上的,宋遼邊境通商很自由,咱們不在京城耗費精力,隻不過這事要從長計議,從現在開始我們一件一件事去做,是梅耶府的,咱們要一個一個的要迴來。”羅凱攥著拳頭,他的眼睛熠熠放光,


    “太好了。”焦德友大聲說道:“兄弟,你總算迴來了,這才是我好兄弟,咱們現在做什麽,。”聽焦德友這麽說,大家都興奮起來,梅耶府很久沒有這樣的氣氛了,現在有種要重振的氣息在蠢蠢欲動,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羅凱迴來了,


    “陸管家,府上還有多少銀兩。”羅凱問道,


    陸慎言拿起紙幣,寫了數遞給羅凱:“公子,這一年多除了您的俸祿,基本沒進項,而且您臨走又取了大部分,現在就剩下這些了。”


    羅凱看了一眼,大概隻能用手頭拮據四個字來形容,不過不礙事,現在開銷也比以往少很多,此次出征迴來他自己手頭也有不少從倭奴那裏來的金銀,若是再賣一處宅邸,足可以支撐一年所有開銷,包拯所贈宅邸自己是不能賣的,陳州還有一處山莊,萬一不濟也可是退身之所,


    羅凱打定主意,一切就緒調度開始,他命令到:“焦德友,你帶府上家丁,悄悄去打探姓秦的煤場,要確認煤場存煤量,盯住了有沒有姓秦的從那邊賣煤的情況。”


    “陸慎言,十日內你要將京城極其周邊所有碳采購迴來;蔡京,明日起,將所有茶歸庫盤點,關閉茶場;餘大年,你帶了銀兩速迴晉香府,分發各家過年度日,先讓大家把這一冬過了,若朝廷官員命令開采,不要硬碰,拖延時間即可;賀掌櫃,你明日貼出告示,梅耶府府宅變賣。”


    “是。”“是。”隨著羅凱布置每人都被安排事做,一聲聲幹脆的迴答讓人心大振,


    “那我呢。”武齡看看別人都被安排了,唯獨自己還沒事做,


    羅凱一笑:“散會,武齡你隨我來。”說著帶著武齡來至書房,


    “你去做一事,去錦繡樓數桌子,看一共有多少張桌子,就打造多少個鍋。”羅凱說著攤開一張紙,在之上做出圖,


    “記住,鍋子要用銅打造,每一口銅鍋都由鍋座、鍋槽、鍋蓋三部分組成,其形上鼓下扁,形似鼎彝,每個銅坯進行反複錘煉、打薄,製成毛坯,接著,在雛形的表麵刷一層鹽泥漿,高溫加熱後浸水,目的是除去氧化層,讓毛坯光澤紅亮,然後反複在鐵砧上按火鍋的大小樣式敲製。”羅凱一邊畫一邊說,武齡聽的目瞪口呆,


    “氧化層,是什麽意思,公子,這種工藝我倒是還沒試過,你如何得知。”武齡雖然圖看的明白,卻聽不懂羅凱在說什麽,自己從來不知道,羅凱竟然還懂得打造銅器,


    “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就照我說的去做。”羅凱將畫好的圖遞給武齡,上麵標號了鍋子的尺寸,


    “這個,和公子在興慶府時候讓我打造的有些相似,隻是當時沒要那麽精細。”武齡看著圖說道,


    “那就抓緊時間去辦,這個別人若問起……”


    “知道,別人問,我就說保密,反正公子你做什麽事都有道理,我去準備了。”武齡說著轉身出了書房,


    見武齡走了,瓦壯提醒到:“公子,時候差不多了。”


    自從梁山瓦壯刺殺羅凱之後,羅凱毫無責怪,迴到京城,羅凱對瓦壯刺殺自己的事也隻字不提,剛剛羅凱布置所有人的事,瓦壯見羅凱處理生意事也如在中軍帳般指揮若定,更是心中佩服,見羅凱安頓妥當,瓦壯知道羅凱還要去宰相府,便適時提醒,


    “好,我們走。”羅凱起身出發,他的一個隨意說道我們走,讓瓦壯聽的精神一震,他知道,羅凱已經拿自己真的當自己人了,更是抖擻精神跟著羅凱身後向宰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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