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羅凱見到這些人各位親切:“這是怎麽迴事,我都讓你們弄糊塗了,大家快坐下說。”


    眾人紛紛落座,這才說起各自的經曆,原來賀行遠在延州辦理茶場之事,朝廷一時一變,最後延州茶場由朝廷接管,賀行遠便去了西夏,見幾個徒弟張羅羅凱在西夏的鹽場和藥場均已就緒,而且已與西夏官場關係走動的不錯,就等曬鹽季和采藥季了,這也算是喜憂參半,賀行遠見此準備迴京,等候羅凱安排下步計劃,


    從西夏迴到大宋境內,先是聽聞晉香府出事,後又聽說京城府邸也發生意外,賀行遠便一邊打聽事情進展,一邊朝京城走,迴來的路上行至晉城,賀行遠故意繞了個彎去晉香府看看,卻不料在那裏遇到武齡和焦德友,


    武齡和焦德友本是同路,他們剛到晉香府,就得知晉香府出隊伍要送煤到京城,而且有消息說有人看到羅凱在迴汴京的路上,於是焦德友打點了一下船塢的事,叫上餘大年跟著晉香府的運煤隊伍,一起到京城,而且他們還偷運了兩車煤混在車隊中,花了些銀兩打點了押運的官兵,將這些煤送到梅耶府,這兩車煤起碼夠梅耶府和錦繡樓一冬所用,


    嗯,羅凱聽罷轉向餘大年問道:“聽說晉香府停工了,那這些煤是從哪裏來的。”


    餘大年歎了口氣說道:“公子,晉香府早就停工了,您不在的時候,朝廷突然來了文,說是晉香府涉嫌勾結當地知府私售土地,而且不讓我們用晉香府的招牌了,開始大夥不知道怎麽迴事,後來來了姓秦的官員,說這地充公了,願意留下繼續采煤的朝廷負責發餉安置,


    開始大夥都沒弄明白,後來聽說晉城程縣令涉嫌受賄,幸好程縣令有本賬目,公子每次給縣衙的銀兩都用在了辦學堂和捐助舉子上京,當地的學生就都到知府縣衙去聲援,還有晉城的百姓,咱們晉香府附近村子的百姓也都到縣城抗議,那個姓秦的官員怕把事情鬧大,才沒治罪程縣令。”


    羅凱心想,程顥可是不得多得的人才,而且,程氏兄弟和張載也是親戚,這繞著圈的好友若是因為自己受牽連,自己也是愧疚,於是忙問道:“那程顥縣令現今如何了。”


    餘大年說道:“我聽說縣令是辭官了,跟他兄弟遊曆講學,好像去了延州,不知道賀大哥在延州聽說沒有。”他說著看看賀行遠,


    賀行遠搖搖頭:“我在延州到沒注意這些,不過從延州迴來路過晉城,看到晉城和晉香府附近村裏的情形,與我當年和武齡去的時候可是大不相同。”


    “是啊。”武齡也插話說道:“公子,你不知道,現在那些村民可淒涼了,這一年多,晉香府竟然變了個樣。”


    羅凱問道:“如何變樣。”羅凱關切的問道,餘大年歎口氣,看看武齡:“還是你說吧。”


    武齡皺著眉頭:“具體情況我也說不好,但是我去的時候,看那的百姓守著煤礦,卻也不敢燒煤炭,家中甚是寒冷,尤其這靠著山,更是陰冷的不行,還有的衣不裹體,食不果腹,街上乞丐也多了不說,還見有偷煤的小孩子,被官兵打。”


    “竟有這事,這到底怎麽迴事?”羅凱雖然想到,晉香府不是自己管理,要是朝廷官員接管,肯定不像自己管理那麽人性化,但總不至於是如此淒涼,他聽到這不覺得有些震驚,便向餘大年詢問,


    餘大年見羅凱逼問,無奈說道:“公子,本來我都不想打理晉香府的事了,朝廷接管以後,我就迴周家船塢,當初我迎娶周家二小姐的時候,焦大哥將家產一份兩份,我這一下子就衣食無憂了,迴船塢不久,殷世傑前去找我,說大家遇到麻煩了,我去看了才知道,原來接管晉香府的官員,不但克扣工錢,還停了咱們原來的學堂和食堂,說那些都是耗費銀兩,這樣每戶的收入都少了許多,


    這才是剛開始,後來官員不分雨雪天氣,不等新坑排毒,排水就讓村名下井,結果出了人命,他們也不上報,草草掩埋,晉香府因此跑了好多勞力,還在的也都是常年在那的老村民,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也沒別的辦法,隻能變著法的周濟大夥,但畢竟我的能力有限,


    後來,晉香府出不來煤,官員就讓把坑井填了,任由那自生自滅,前段時間,那官員去了,說馬上要煤,所以這就有零星的出了點,加上所有晉香府剩下的煤都拉到京城了來了,而且,坑井都有官兵看著,就是采煤的村民都不許帶煤迴家,我看這也就最後這麽些了,就偷著留了兩車,帶著一塊送來。”


    羅凱聽了覺得心頭發悶,氣不大一處來,這是什麽狗官,草菅人命的不僅僅是煤老板,還有黑心官員和朝廷,更何況晉香府是羅凱的心血,就這麽給糟蹋了,羅凱不禁大罵:“狗日的,真是可惡,。”可轉念一想可麻煩了,若這真是最後的可用資源,他答應百姓的煤可怎麽辦?


    羅凱正在擰著眉沉思,餘大年問道:“公子,現在晉香府就等著您說話呢,要是您說放棄晉香府,那大夥都商量好了,那地方大夥是不呆著了,誰愛挖煤誰挖,反正我們不是侍候了。”


    這樣不是辦法,羅凱要解決的事還不少,餘大年見羅凱不語接著說道:“公子,那是晉城和附近百姓的根基,咱們這麽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費,好容易大夥過幾年踏實日子,這麽放棄了怪可惜的,唉,現在我們也沒主意了,就聽公子您的了。”


    羅凱看著餘大年心想,這小子跟著自己也有些年頭,雖然看著憨厚,但也絕對不是毫無心機之人,自己身邊這些人,對自己忠心耿耿,但眼下看經曆這些事,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麵,一件件事磕碰出來的,對這些人的判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總結的,餘大年他們能偷著攜帶兩車煤到府上,必定還留著後手,


    想到此,羅凱說道:“大年,我倒是有找朝廷要迴晉香府的辦法,當年仁宗皇上曾賜我百頃之地,現手諭尚在,我隻需要迴土地即可,隻是若是官員將坑井都填了,咱們再想做也和重開沒區別。”


    眾人一聽都瞪大眼睛長大嘴巴,餘大年唿道:“百頃,,夠好多晉香府了,公子快些兌現,那樣晉城百姓生計有救了。”


    羅凱搖搖頭:“我恐這紙手諭隻可關鍵時刻用一次,若將此欽賜地手諭取出,怕是朝廷也會想辦法終止增地,況且也解決不了京城百姓的燃煤之急。”


    餘大年點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不過公子不用擔心,據我所知本來晉香府停工會有影響,但停工之前那個姓秦的官員封了大批的煤炭,其中一部分他進貢到了皇宮,另一部分他窩藏起來了打算溢價謀利,那部分足夠今冬京城所需,而且,他都運到了京城北麵的衛州門外,另外,官府下令填埋坑井的時候,我們填埋的都是後來不安全的坑井,有幾個好的井都是村民都做了記號,都是虛埋,還有,官府用的香餅,咱都沒加料,估計皇宮內的已經感覺到與往年供奉香餅的不同了。”餘大年說著狡黠的笑笑,


    羅凱指指他:“做的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留一手。”


    “那是,跟公子好幾年了,就知道公子關鍵時刻肯定能力挽狂瀾。”餘大年嘿嘿的笑著,


    羅凱見雖然事情多有坎坷,但是看見大夥在,羅凱心中都有了底,崔福老掌櫃不也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羅凱派人去叫來阮星,將阮星介紹給大夥,然後對阮星說道:“你不是要還東平府知府人情嗎,你拉走一車先應急用,先搞定東平知府,等我有時間去,咱們再定梁山發展大計。”


    阮星樂得嘴都合不上了:“王侍郎,您可真是及時雨,難怪人家說您是小孟嚐,我這先代表我們石碣村謝謝您了,您放心,咱那塊地隻有您有用,您說辦哪咱就辦哪。”


    及時雨,那是宋江不是羅凱,不過說了也白說,他們肯定都不知道宋江是誰,算了,先占個坑弄個商標再說吧,“好了,你就不用再捧我了,這次我在梁山也多虧了你照顧,你先迴去辦事,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有機會再去探訪。”


    “那這買煤的銀兩,。”阮星估算著,


    “這些銀兩你給餘大年,隻按照平價就好了,現在晉香府的村民不容易,先給大家暫時度過一時難關隻用。”羅凱安排到,


    阮星聽了更是大喜,能買到就不錯了,更何況還是平價買到的,陸慎言帶著兩個人去交接,阮星高高興興的叫上石碣村的人趕著煤車迴梁山去了,


    正當羅凱為解決燃煤之急焦慮之時,聽說京城北麵的衛州門外有一處煤場,那裏存放著姓秦的戶部官員私壓的煤炭,而且這些私押的煤炭可夠京城百姓一冬所用,這也就是說,姓秦的準備將這部分煤高價出售蓄意謀利,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陸慎言前腳帶著餘大年和阮星二人出去,緊接著聽家丁來報,穎王來了,羅凱沒想到仲針來的這麽快,說了聲有請,不大功夫穎王趙仲針便帶著折克雋等人來到廳堂,互相見禮後,,從幾人身後飛跑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竟是一身小太監的打扮,喊著爹爹朝羅凱撲來,


    羅凱嚇了一跳,這不是童筱嗎,如今這孩子個頭長高了許多,羅凱可是抱不動了,他半蹲下身子摟住童筱,小孩子眼淚嘩嘩的,見此情景眾人也是眼圈微紅,童筱哭是見到了親人了,又哭幹娘沒有了,


    他這一哭倒讓羅凱誤會孩子被淨身了,急忙伸手去摸童筱胯下,還好該有的都還有,童筱奇怪的看看羅凱:“幹爹你幹嘛。”眾人見狀偷偷笑起來


    “驗貨,好好的怎麽去認什麽師父,,你這孩子,快去換件衣服,迴來好和幹爹說話。”羅凱見童筱還全息全影的,心說還好,還有機會不讓童筱成太監,


    童筱應了一聲,轉身去找胭脂虎,羅凱對仲針說道:“多謝穎王惦記此事,這下我就放心多了。”


    趙仲針剛才也是偷偷笑的人之一,他收起笑容說道:“若無兄先別高興,你可知道童貫隻是暫時迴來,這孩子改名和拜師,竟都是懿旨,太後的旨意可是不能輕易更改,若是若無兄弟實在不喜歡此事,咱們還得再想辦法。”


    羅凱一聽犯了難,太後懿旨怎麽可輕易更改,不過現在孩子還小,此事隻能從長計議:“既然還沒淨身,聽說太後也準許他長大以後再給他個機會自行決定,那也隻能暫時先如此。”


    羅凱請仲針上座,仲針說道:“若無兄長,我這麽急著來是因為過了今日,怕有些日子見不到兄長了。”


    “此話怎講。”羅凱急忙問道,


    仲針解釋道:“如今趙宋宗室子弟有率府副率以上頭銜的已達八百餘人,但宗室教官僅僅六人而已,父皇認為:如果沒有優秀的教師,那麽趙宋宗室子弟就不會勤奮上進,因而,宋英宗下令增置宗室教授,父皇還曾對宰相韓琦說;宗室子弟最怕中途荒廢學業,還專門讓中書舍人起草一道詔書,傳達到各宗室家庭。”


    羅凱聽著點頭說道:“這是好事。”


    仲針微微一笑:“父皇心意是好,隻是召我與我同胞兄弟到文華殿專攻學業,並由專職教授督導,過兩月便要考核,我恐這段時間出宮就難了,正好兄長不也要去請二位長輩衣冠入塚,所以,我說恐怕這次不能與兄同行。”


    羅凱偷偷鬆了口氣,要是仲針老憋著跟自己出行,自己才真是麻煩了,“這樣也好,過兩三月我迴來的時候,咱們兄弟再好好聚聚。”


    仲針倒是沒多想,羅凱府上的事就算處理差不多了,該修繕的修繕,該調查的調查,雖然沒有結果,但是羅凱迴來並沒有埋怨父皇和朝廷的意思,對自己也一如既往,仲針算是放心了許多,他站起身來對折克雋等人說道:“既然王侍郎迴來了,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幾個心都飛了,這樣吧,我明日進宮也不能多帶侍衛,你們還是留下來聽後王侍郎差遣。”


    折克雋等人一聽樂壞了,急忙拱手謝仲針,仲針笑著對羅凱說道:“這幾個家夥總背後嘀咕,恨不得迴若無兄府上做事,我都奇怪,若無兄給他們慣了什麽**湯了,我穎王府待遇也不差啊,哈哈。”


    羅凱心裏高興,這些可是他的鐵杆幹將,不過他稍有遲疑:“多謝幾位,不過我羅凱今日已經遞交辭呈,若朝廷批準我就不是侍郎,自然也就不需要侍衛,幾位還跟著我讓我怎麽擔當得起,……”


    “王侍郎,王公子,這兩個稱唿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們哥幾個,隻要能跟著您就行了。”張平反應最快,大聲說道,


    羅凱心裏叫苦,幸好仲針不是他皇上老爸的性格,而且趙仲針對自己也很信任,否則這幾個人這麽忠心,換成小心眼的趙曙必定自己又成了眼中釘;可同時心中又有幾分慶幸,能有這麽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自己還有什麽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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