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可以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平生他也沒見過這麽多錢,這一年隻供皇宮茶的純收入,基本就相當於了包大人一年的收入。不過羅凱知道,這隻是毛利,現在一個大宅子,這麽多人吃馬喂,而且還要添置茶廠,建州那邊還他準備買個茶基地。基本頭一兩年剩不下什麽。


    他拍拍小陸說道,這可是沒什麽,小陸瞪著眼睛看著他,他怎麽知道,眼前這位公子可是十七八歲的外貌,三十多歲的心智;他更不知羅凱有怎樣的前世經曆。


    此時房間裏還有一個人,一直坐在那裏一聲不吭。那人正是月下,羅凱見月下坐在小陸對麵,並不看小陸算賬,隻是看著窗外。窗戶開著夜色格外皎潔,似乎這些金錢之事和她沒什麽關係。


    知道小陸叫他:“老板娘,老板娘?”


    開始月下還沒明白,後來聽叫了兩三聲不像是叫別人,這才迴過神來。小陸已將銀票等物放在她麵前。


    月下接過來來皺著眉頭:“準是你家公子讓這麽叫,聽著怪怪的。”


    羅凱嘿嘿一笑:“以後你可是要多費心”


    陸慎言見二人說話,自己的事情也完成了,起身告退。臨行有模有樣的寫了支款的條子,羅凱蓋上印鑒,從月下那支了款項,用於羅凱大婚前的宅院布置。領了錢迴去交給那胭脂虎。


    見陸慎言離開,月下將銀兩交子放在房間的暗閣的箱子中鎖好,月下將鑰匙交給羅凱。羅凱說道:“你且放好就是了。”說是這麽說,不過這古代的鎖頭羅凱早就看過,基本是形同虛設。


    月下問道:“不知道你忙完了成親之事,怕又是要遠行。”


    羅凱說道:“這個不急,我還有些事要辦,現在這水路方便了,來迴晉城也就是一兩天的事。今年暫時不用去那建州。隻能我辦完京城要辦的事,秋季再去那西夏,時間正好。”


    月下聽了也不多問,不過他倒是好奇,這婚期定下來,怎麽不見羅凱開始張羅宴席之事。


    羅凱是自有打算,第二日他叫上小陸在京城裏轉,他要找一家能擺酒席的酒店。這古人辦酒席都是在宅子上擺桌,麻煩的很,羅凱準備來個革新。


    二人街上轉了一圈還沒有讓羅凱很是滿意的,或者店麵太小,或者裝扮的過於俗氣。走了兩條街,竟走到了仁和樓門口。這半年多沒來,仁和樓門口貼這個告示,寫著掌櫃的要將此酒樓盤出去。


    羅凱不知究竟,他對這仁和樓一向有感情,這可是第一次見到月下的地方。朝裏看看,掌櫃的和小二都在打盹。酒店之內空無一人。羅凱站在門口咳嗽一聲,小二先睜眼看到羅凱。迎上來,揉揉眼睛問道:“公子可是來找掌櫃的。”


    仁和樓的崔掌管也醒來,他倒是早就認識羅凱,急忙迎了前打招唿到。“王公子,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


    羅凱拱手說道:“崔掌櫃,我也是外出剛剛迴京城,不知道這仁和樓為何要不幹了?”


    掌櫃請羅凱坐下,命小二上茶說道:“公子有所不知,您看我這仁和樓,在京城雖然不算是第一品牌酒樓,但無論麵積還是菜品口碑都還說的過去。隻因是老字號,大概比不上那些新起的酒樓排場。”


    他說著又指著牆上的寫著菜名的牌子,說道:“這一半年,京城出了不少新鮮鋪子,菜品也是總有翻新。咱這的廚子歲數大了,請新廚子價又高。一個廚子配一個添柴的,費用更高。


    這普通菜品,招來客人就少了。”


    羅凱聽著他說,見那掌櫃又說道:“咱這裝修比不上那些新酒店,又沒有名歌妓駐場,彩品再跟不上,這麽就衰落了嗎。”


    羅凱點點頭:“掌櫃現在要是不盤出去,再堅持幾個月,就是秋季大考,那會生意也好做的。”


    崔福說道:“這不盤出去,開門就是挑費,眼下熬不動了,就這小二還一直跟著,其他人都走了,這開不開門都要繳稅,反正,怕是熬不了幾個月,還不如盤出去落下點銀子,找個小點地方就我們爺們兩,開個小吃的好。”


    羅凱見崔福說的心灰意冷,便讓崔福帶他看看這酒樓,這酒樓有三層,一樓都是散座,二樓有十五六個十人桌大,三樓有九個雅間。羅凱合計了一下,辦婚宴酒席足夠用應該是差不多。


    小陸和那仁和樓的小二在下麵嘮的還挺熱鬧,小二問小陸:“這王公子這麽大生意,在我們這酒樓轉悠個啥。”


    陸慎言撇嘴說道:“你們崔掌管這迴有福氣了,我們公子就這樣,不嫌買賣多。多半以後你們要跟著我們梅耶府了。”


    羅凱在酒樓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心裏大概明白。二人找二樓樓廊坐下,羅凱問道:“崔掌管就這麽把酒樓盤出去,經營這麽多年也是可惜。”


    崔福歎口氣:“怎麽不可惜啊,可也沒辦法,盤出去還能落下三四百兩銀子,不盤出去每個月貼幾十兩;而且這競爭這麽激烈,重新裝修一下也得百十來兩,再請人也是扔了銀子試。”


    羅凱見他說的是實情,他心中醞釀一個計劃,於是說道:“若是我接過酒樓,還請崔掌管管事,除了每個月二十貫工錢,還給掌櫃兩成純利,掌櫃可否願意?”


    掌櫃一聽撲騰就給羅凱跪下了磕頭道:“這酒樓是我大半生心血,別說給純利,您不給我工錢我都願意。”


    羅凱連忙扶起崔福,說道:“崔掌管不用這麽這樣,我這麽做也有要求。”


    崔福說道:“世人都說王公子是仁義之人,今日您若是看中了仁和樓和我崔福,您盡管要求。”


    羅凱看了看樓說道:“你聽我吩咐,明日起開始裝修,搭竹柵用布前麵將外麵全部擋上。”


    崔福點著頭記下羅凱的吩咐。


    羅凱命崔福,明日起停止營業,用布將店外罩起來,用“犀皮”漆重新翻新桌椅。最關鍵的是改造後廚。將原先所有燒木柴的爐灶裏麵加鐵篦子,改造成可以燒煤的灶台。大致估計一下五月初就可以都弄好。


    用人不疑慮,羅凱一次性將款項付清,有囑咐崔福,以後店小二升級,不再管端菜,而是盯著大堂裏麵的其他雇員。小二要會寫菜單,以後都是寫好菜單送到後廚,後廚廚師按菜單順序出菜。


    對於雇員羅凱也要明確分出大廚,幫工,端菜工。菜品要重新定,這個菜譜自然是羅凱來定,來宋朝這麽久了,吃到的東西最奢侈的就是熬,燉。原因,簡單,煤的問題。沒有持續燃燒溫度高的煤,僅僅是炭火,多時做些水飯熬燉之類。


    羅凱定菜譜,搜腸刮肚的想那前世報菜名中自己知道的愛吃的菜:軟炸裏脊、溜鮮蘑、、溜魚片兒、熗蘆筍、炒蝦仁兒、炒腰花兒、炒蹄筋兒,爆三樣、蔥爆肉.......大大小小想出了十多個菜;


    想了半天,想起這十道宋朝沒有菜,崔福掌櫃拿過菜單一看,傻眼了:“我說公子,你這溜和炸都是啥?”羅凱一笑,你先招十個大廚,我來統一講。“十個?”崔福以為自己聽錯了,平時有兩三個就忙開了。羅凱一笑,“十個”!


    等羅凱走了,崔福掌櫃還拿著那菜單特色菜發呆,小二過來問道,掌櫃看啥呢?


    崔福把羅凱這菜單給小二看,小二更是摸不著頭腦,幹脆自己不想了,還開解崔福掌櫃:“我說掌櫃,這王公子向來奇思妙想多,讓咱幹啥就幹啥唄。你瞅瞅,這都四月底了,咱還得快著點。”


    這幾日仁和樓搭起了竹柵,街上的人都不知道是做什麽,看見崔福就問,崔掌櫃您這是做什麽呢?


    崔掌櫃就搖搖頭,“這酒樓以後姓王了,公子這麽交代我也不知道他幹什麽。”


    眾人見此紛紛議論,得知是梅耶府的羅凱,更是追這崔福問,這公子是又要變什麽戲法麽?


    見眾人問的緊崔福就按羅凱教的,來個一問三不知,羅凱說了,這叫神秘感。


    再過幾日眼看快完工了,門口圍的人就更多了。原來羅凱的婚姻請柬已經發出,羅凱大婚竟然不在自己辦酒席,而是要在這仁和樓辦酒席。這仁和樓是不是要重新裝潢啊,是不是要改樣子啊。?


    在梅耶府培訓的廚子,自然也都學會了那十道菜的做法,更主要的是他們還真是喜歡這燒煤的灶台。


    羅凱跟他們全都簽約,薪水一定是高的,但是一年之內不可以去其他酒樓,否則就是違約。別說簽約,不簽約羅凱給的工錢高也自然是願意跟著羅凱幹。


    羅凱還專門找人定製了仁和樓員工統一的工作服。這下他可滿意了。就等著農曆五月十八日的到來。


    臨近五月中,仁和樓內部收拾好了,羅凱吩咐崔福,仍然罩著,專門的采購可以上街采買新的應用之物。以前舊的餐具用品全部送給街坊。


    這一來周圍的人更是知道,仁和樓連餐具都換了新的,其實羅凱這些,要比徹底翻新已經省了很多。但他翻新的重點不在家具外觀上。月初餘大年押送的煤也送到了。這樣一來,煤場已經堆的差不多了。有用車趁著夜深送至仁和樓,後院事先準備好的煤棚。


    羅凱大婚當天,仁和樓外麵的罩著的竹柵拆了,人們擁來看,站在門口都是奇怪,怎麽仁和樓從外麵看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更是摸不著頭腦。


    再看來仁和樓赴宴的,都是當朝官員,王孫貴族,商家名流,起碼的坐轎的,整個一條街幾乎都堵轎了。


    結婚是大喜之日,宋朝規定在服飾上可以出現一些僭越,正式規定庶民結婚可以用九品命服為吉服。羅凱頭戴花襆頭,身穿官府胸前帶大紅花,站在台階之上迎接眾人。


    這麽參加婚禮倒是新鮮,尤其新郎官親自站台基之上迎接,眾人一邊在門口簽到送上賀禮,一邊有小二吆喝著,某某大人到,沒官職的喊商行字號的某公到。再有沒有商行也沒官階的,就喊新浪摯友某公到。


    接待的人自是按照喊的內容,引領到不同的位置,那直係親屬在三樓,各個貴賓單間。迎著各級官員。不過天字一號房裏,富弼,文彥博,右將軍趙宗實,包大人,王安石座位,歐陽修等之外還有一個正坐空著。


    天字二號房是這些人女眷。


    天字三號到六號是各個官員同僚


    七號八號是留給羅凱的哥們兄弟。


    九號,則是羅凱府上女眷,和新娘休息的地方。


    眾人猜難不成羅凱給自己留那麽一個位置?


    二樓自是張逸親臨招唿各處商家名流,一樓是留給街坊鄰居,


    眼看吉時將到,羅凱眺目望去,從南麵人群中走出二人,一個清瘦五十歲上下,眼睛似笑非笑的半眯著。另外一個低著頭跟隨身後。


    羅凱一笑,親自將此人接上三樓天字一號房。


    這人一進來,房中坐著的立刻全部離席要施大禮。那人趕緊迴手關上房門,說道:“今日我到想看看這民間婚宴,喜慶一下。大家快坐”


    包拯和王安石心中又驚又喜,羅凱這孩子竟然驚動了聖駕微服來參加婚宴。這要是讓其他房間的或者樓下的知道了,迴頭引起騷動可不得了。於是趕緊遵命正襟危坐,大氣都不得出。


    仁宗一皺眉:“你們空跟我做了這麽多年,這麽拘束讓管家怎麽吃的下飯。”


    於是在坐趕緊陪笑臉。不過羅凱不管這些,外麵人來報,請王大人,包大人去到二樓,一會新人要跪拜了。


    三樓的站在一圈酒樓廊上,即刻看到二樓的新人典禮。二樓更是歡笑沸騰。一樓的雖然看不到熱鬧,不過剛才盡是看見了帥氣新郎官。


    耳聽鞭炮聲,便是接新娘的花轎到了。月下身穿大紅,頭戴鳳冠霞帔額,頭上遮著紅蓋頭。更是顯得嬌豔。


    等到行禮結束,酒席開始,整個酒樓人聲鼎沸,小二穿梭嬉笑人群之中來迴跑著上菜。眾人這才驚異的發現,今日酒席竟然有這麽許多他們不曾吃過的菜式。


    廚房之中十個廚師幹的熱火朝天,羅凱教給他們的已經練習的嫻熟。一個一個帶著帽子腰係著圍裙,在那翻炒,爐膛之中燃氣紅紅的煤火。


    仁和樓一下子火起來,就連二樓三樓的全都讚歎不絕,掌櫃的眼睛都樂的眯成一條縫了。雖然說今天沒收入,不過他已經看到閃亮的金子在向他招手了。


    人們光顧著夾菜品嚐,竟是意猶未盡,都忘了今天是羅凱的大婚之日,天字一號房裏,跟著仁宗的史總管算是鬱悶了,聞著菜香,由頭至尾都不像在宮中自己能先試試菜。


    仁宗吃的還真香,每個他都讚過,凡是他讚過的,挪開放在中間,十幾雙筷子一起下去,盤子馬上見底。史總管是光聽見了讚歎之聲,連點盤子底嚐嚐的機會都沒有。


    這桌都如此,更別說其他說的了,吃過兩三新鮮菜品,隻要跑堂端上來是新品,全部是一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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