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夏滄中毒了,並且隻有東方彥能救?”聽完木琬的話,皇帝總結一句。


    “是。”木琬迴答。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禦花園的石子路上。


    “雨寒為什麽想救他?”皇帝問。


    木琬頓了一下,“他應該是盛雨寒唯一真心的朋友了。”


    木琬說的是“他是盛雨寒朋友”,而不是“是我朋友”,因為她救治夏滄的原因隻是想能讓他有命活著承受折磨,這種話,自是不會跟皇帝說的。


    如果夏滄沒有對原主做這樣的事,原主在知道他中毒後定是會傾力尋找救治之法的。如木琬所說,他是盛雨寒唯一真心的朋友。


    因為那隻簪子,夏滄將自己的真摯給了盛雨寒,盛雨寒也同樣迴饋以友情。


    皇帝覺得木琬自己稱唿自己的名字這種說話方式有些奇怪,但是他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他繼續道:“既然雨寒想救他,那朕定會幫你。”


    皇帝轉頭,吩咐身後跟著的太監:“傳朕旨意,懸賞黃金五萬兩,尋找神醫東方彥為夏七公子治病。”


    “是,陛下。”太監得旨,腿腳十分麻利地退下。


    木琬正要跟皇帝道謝,就感覺到有好幾道視線射向自己這邊,木琬尋著源頭看去,便見花叢遮掩深處,幾名穿著豔麗的宮妃不斷偷看皇帝。


    “換一條道走。”皇帝轉身,帶著木琬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父皇看到她們了?”木琬問。


    “嗯。”皇帝點點頭,神色有些黯然,“終究是朕對不起她們。”


    皇帝現在近四十歲,膝下隻有三兒一女,四人還都是過世的皇後所生,他不是力不從心,而是除了盛雨寒的母親他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在盛雨寒的母親在世時,他納妃子,因為要穩定朝堂,靠著這樣拉攏世家,來爭奪皇位。盛雨寒的母親過世後,他納地就更多了,因為臣子認為龍嗣凋零,不利於東寰江山穩固。


    他愛盛雨寒的母親,可是他也愛權勢,所以他娶了一個又一個,將這些女人放在深宮中任由她們枯萎。


    皇帝問木琬:“怪朕嗎?”他記得小時候每一次納妃,盛雨寒都是鬧的最兇的那個。


    木琬沉默,沒有說話。


    皇帝看見,囁嚅著嘴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宿主,你覺得皇帝怎麽樣?我感覺他對盛雨寒這麽好,原主一定不會恨他。”


    斷線了許久的係統突然出現,自從它和木琬鬧別扭後,木琬就一直沒有跟它說話,它憋不住,隻有主動找話題。


    “不知道,所以我才沒有說。”木琬迴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遙望的那幾名宮妃。


    皇帝由於歉疚,給了她們最好的物質,她們有燕窩人參滋養,有綾羅綢緞做衣,有丫鬟太監使喚,她們保養地很好,比外麵同齡的婦人至少年輕五六歲,可是木琬就是覺得她們老了。


    她們愛皇帝,而因為得不到迴應,所以隻能像是過冬的花一般慢慢枯萎死亡。


    她們的眼神是疲乏的,空洞的,隻有看見皇帝時才會多出幾分生氣。


    如果皇帝對於盛雨寒的母親是一生一世的守身如玉,那對於這些女人來說,他就是親手將她們推入了這漫長死寂的深宮的罪魁禍首。


    人很複雜,沒有絕對的非黑即白,所謂的好人,不過是未傷及到你罷了。


    “我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審判別人的。”木琬迴答係統。


    她沒有興趣,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作為評判者,這個人必定是中立的,沒有自己的愛恨偏頗的。


    可是木琬不是,她自認為並非好人,甚至說一聲壞人也不為過,所以她隻會按照原主的願望去做事,宛如一個機器,一切隻為結果。


    就像靳舜和夏滄,一個因為不愛了,一個因為愛瘋了,所以雙雙選擇了傷害原主,可是若是木琬報複他們,會不會波及無辜的人?那這個時候,木琬又和他們有這麽區別?


    所以木琬不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審判別人,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的目的,這樣的她,當不了所謂的評判者。


    不知道是不是係統的錯覺,它總覺得木琬說這句話時雙眼空乏荒蕪到沒有絲毫感情,就像……就像她不是人。


    怎麽會呢?係統搖搖頭。


    雖然它沒辦法解釋綁定木琬時木琬能夠自我修複的異狀,但這分明是個有血有肉有體溫的人類。


    “雨寒啊,你剛剛是說要尋神醫為夏滄治病是吧。”皇帝突然提高音量,“說起來你對這夏七還真關心。”


    【綠帽值+10】


    【綠帽值+15】


    隨著皇帝的話落地,係統曝出一串綠帽值。


    “嗯?”木琬看向皇帝,就見皇帝瞄了一眼走近的人,給她遞了個眼神。


    遠處來人正是靳舜,他是來稟報軍情急務的。由於八百裏加急,太監隻能帶著他來禦花園尋皇帝。


    “哦哦,對,父皇,你可一定要幫女兒啊。”木琬很是上道地迴應,她牽住皇帝的袖子,假惺惺地摸了幾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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