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玉虛帶路,風羽還真不知道迴音廊外的那座山林,竟然通向白玉城郊外。


    “就讓他們兩這樣出去了?”玉折還是有些不放心。


    “兩個少年郎能惹出什麽樣的禍端?另外,守在山林的人也不會放他們出去。”傅總管眯著眼說道。


    “隻是他們隨手就把兵器放在這裏,卻沒有看到我們。”玉折不由得苦笑,他麵前鏤窗外正放著一柄長劍,與一柄木劍。


    如果玉虛與風羽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為什麽玉折與傅總管剛好站在迴音廊上。


    帶著這小子果然出府方便。


    玉虛心中自得,迴音廊旁那座山林通向白玉城郊外,自然也能從白玉城郊外通向玉府,所以這樣的通道也一定會有人看守。


    “就這樣放他們出去沒事吧?”迴音廊山林之中有人小聲說道。


    “傅總管與玉管家都沒管,應該是默許的吧。”


    “嗯……應該是默許的吧。”


    傅總管與玉折大概沒想到,自己站在迴音廊上,不知覺之中卻成了玉虛與風羽的幫兇。


    白玉城郊外,一處茂密的樹林之中,忽然出現兩名少年,另道路中人不由得頓步迴望。


    這兩名少年的容貌太過出眾。


    一位少年有著精雕細琢的麵容,英挺的鼻梁與櫻花般的嘴唇,令人無法忽視。


    另一位少年臉龐則是仿若渾然天成,有著一雙泛著亮光的耀眼黑眸,眉間的黑痣不但沒有削弱少年臉上絲毫的美感,反而將少年的氣質襯托著更加出塵。


    “這荒林裏有動物成精了?”有人不由得往這方麵想道,這兩人的容顏實在太出彩。


    “不好!忘記遮臉了!”玉虛驚叫一聲,又連忙拉著風羽跑迴山林之中,隻是並沒有重新迴到玉府,而是……


    “這……也是傅總管和玉管家默許的?”一人摸著自己的臉龐,上麵原來遮臉的臉罩已經不見。


    “……應該是吧。”他臉上的臉罩也消失不見,不遠處兩個瘦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白玉城郊外,荒林外再次出現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往城內跑去。


    ……


    ……


    白玉城北門,兩個戴著臉罩的少年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踏入北門之中。


    “我們去哪?”風羽將臉罩微微往下拉,不讓它勒住臉頰。


    風羽早已習慣戴臉罩,不過玉虛可不太習慣戴臉罩,他正在不斷調整臉罩的位置,“你跟我走就是了,保證讓你舒舒服服!”


    兩個戴著臉罩的少年走在街上,的確會吸引較多人的目光,但僅僅也隻是多看幾眼而已,相比之前已經好上許多。


    走在青石街上,也不知穿過幾道小巷,一股濃厚的胭脂味朝著風羽的鼻間湧來,風羽不由得打了幾個噴嚏。


    “這是哪裏?”風羽捏著鼻子,不讓這股刺鼻的味道繼續刺激他的鼻子。


    玉虛打量著麵前這個建築,瞧著樓閣掛紅披彩,樓閣的牌匾上寫著金色的三個大字。


    春風坊。


    紅漆的右門柱掛著一聯,不信美人終薄命。


    紅漆的左門柱掛著一聯,從來名士亦風流。


    左右門柱上又分別依靠著一位搖著小扇的玲瓏女子,小扇上畫著山水,玲瓏女子身上衣裳卻所披甚少,相比玲瓏女子身上衣裳冷清的模樣,樓內卻是一片歡聲笑語,更有琴聲與悅耳的歌聲傳出來。


    “你也第一次來?”風羽看著玉虛遲遲不敢邁出那一步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胡說!這種地方我自然常來!”玉虛立刻挺直身子,雙手負在身後,剛邁出一步,左右門柱依靠的玲瓏女子立刻從春風坊走出,分別拉著玉虛與風羽。


    “小爺是來玩的?”刺鼻的胭脂味立刻又往風羽的鼻子湧來,同時傳來的還有手臂一陣陣柔軟,風羽就算再怎麽不懂也知道是什麽。


    好在玉虛打破了風羽的尷尬,“對,小爺就是來玩的!把我跟我兄弟伺候好!”


    玉虛的語氣顯得格外的霸氣,隻是多少聽起來有點中氣不足的樣子。


    兩名玲瓏女子盈盈一笑將玉虛與風羽可以說是推進春風坊之中,然後便有一位穿金戴銀,臉上滿是胭脂也遮不住皺紋的老鴇笑臉盈盈迎來上來,初看到風羽和玉虛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


    “兩位爺,可有心儀的姑娘?”老鴇的手順勢搭上看起來好說話的風羽手上,隻是也不知道她如何從兩個戴著臉罩的少年分辨出哪個好說話。


    這老鴇的手可比門外兩個姑娘的手暖和多了。


    風羽想到,剛才門外的姑娘的手搭上自己的時候,卻是十分冰涼,果然穿這麽少的不都是什麽武林高手能禦寒。


    “看你能給我們找什麽姑娘了!”玉虛也不知道從衣服哪裏掏出一大塊金子。


    金子一掏出,也不知是不是風羽的錯覺,這個老鴇手上似乎更熱了,臉上的嘴角都快張開到臉頰上。


    “有有,小慶!帶這兩位爺去樓上的客房!”老鴇衝著紅簾內一喊,便有一個傴僂身影從紅簾內走出來。


    “好的,好的。”傴僂身影點頭哈腰的掀開紅簾,玉虛與風羽一走進去,溫暖的氣息與喧鬧的氣息同時相伴而來。


    樓內皆是紅漆紅瓦,大堂上的桌席都是紅色,水晶玉璧為燈,紅毯鋪地,更有台前妖嬈多姿女子翩翩起舞,一身藍色的翠煙衫,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而在這名起舞妖嬈女子身旁,更有一女子撫琴而彈,身係霞影紗,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玉釵鬆鬆簪起。


    “這位爺別看了,那兩位都隻是隻賣藝不賣身。”做老鴇叫做小平的龜奴,小聲對著停步的風羽說道。


    風羽笑了笑,他隻是覺得台上兩人的舞姿與撫琴頗為好看,但他沒有解釋。


    “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裏?”風羽對玉虛小聲說道,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那些坐在桌前還懷抱女子的賓客也不斷提醒著風羽這裏是什麽地方。


    “對,就是這裏!”玉虛有些拉不下臉,雖說他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他仍然裝作熟客一樣,踏上樓梯,自傲說,“以前你可沒見過這地方吧?”


    我是沒見過,但你也沒見過吧。


    風羽心中這樣想,還是沒有戳穿上樓梯都不小心差點摔一跤的玉虛。


    “這裏就是兩位爺的房間了,不知道兩位爺需要什麽樣的姑娘?”小平傴僂著身子,搓著布滿老繭的手笑嗬嗬說道。


    “隨便。”玉虛大手一揮,作勢想要給小平一點小費時,又將那塊金子收了迴去,不知從哪掏出幾文錢放在小平手上。


    “多謝這位爺賞賜。”小平依舊笑嗬嗬接過錢,隻是傴僂的身子好像微微抬起了一些。


    “嗯,你去找姑娘來吧,”玉虛見小平仍然站在房門前,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漂亮的就行。”


    小平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爺不像是給自己開玩笑,而是真的就給幾文錢賞賜,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好勒!”


    “你好像惹他不開心了。”風羽關上門,看著走在紅廊上的小平,對著坐在桌前仔細盤算銀兩的玉虛說道。


    “他不開心?!我還不開心了!”玉虛先是將先前的金子放在桌上,然後在掏出幾枚碎銀,又覺得有些舍不得,偷偷又拿走兩枚碎銀。


    “要實在不行……,我們走吧。”風羽看著一臉肉疼的玉虛,小聲勸道。


    “不行!說請我兄弟,就得請!”玉虛此刻的聲音顯得特別大,仿佛沒有商榷的空間。


    “但是這裏……好像你這點銀子不夠,剛才在樓下看別人桌上都是放著成儺的銀票……,更何況沒來之前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吧?”風羽指了指地板。


    玉虛本來還想死鴨子嘴硬,但看見風羽的眼神,隻好無奈脫下臉罩,“我聽府裏的家丁仆人說,離北門不遠有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所以我就帶你來了。”


    “要不走吧,還來得及。”風羽勸告玉虛。


    “現在來不及了。”玉虛無力的套上臉罩,順手還將桌上的一金三碎銀拿走,癱在桌上。


    玉虛剛說完,房門外依稀能看到幾個黑影。


    “爺,進來了啊?!”


    “進來吧。”玉虛的聲音有些虛,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玉虛正準備享受時,忽然瞪大的雙眼。


    不止玉虛瞪大了雙眼,風羽也瞪大了雙眼。


    不是來的人太好看,而是各個都歪瓜裂棗,或者說好一點都是具有奇特的特征。


    有的虎背熊腰看不出丁點女人樣,有的牙齒蠹蝕的衝著玉虛與風羽張嘴笑,稍微好一點的也是滿臉斑紋。


    “這就是你們憐君閣的漂亮姑娘?”玉虛不由得想起府中家丁仆人的話,原來他們的審美觀這麽奇特,想到這裏玉虛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是啊,爺,”小平臉上浮現笑意。“還喜歡嗎?”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玉虛忽然一本正經,握住風羽的手,“兄弟,我先走了。”


    “爺,走可以,桌上的鮮貨果品錢您得付了,不多就三百文而已,”小平歪著頭打量著玉虛,“而且我叫的這些姑娘可不能白跑一趟吧?她們的跑腿費也可不少,合起來算個整,一兩銀子如何?”


    風羽不動聲色碰了碰玉虛,“要不給他吧,然後我們走。”


    “不可能!”玉虛咬牙切齒地從果盤中拿出一點吃食塞進嘴裏,“想從我這裏掏出一分錢都不可能!更何況我都還沒吃呢!”


    “看兩位爺的樣子,這錢是不打算給了?”小平再也沒有剛才那副笑嘻嘻的樣子,門外走進來剛才迎接他們兩的老鴇,老鴇一抬手,立刻進來兩個大漢,“看你們兩個戴著臉罩不露臉的樣子,瞧起來就不像什麽好東西,我估計你們懷裏那個金子也是假的吧?”


    風羽一聽這句話,就看見玉虛的手不自覺的放進衣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是玉虛剛才放金子的地方。玉虛看樣子掂量了幾下,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看樣子金子是真的。


    不過別人看玉虛臉上的笑意就不是滿意,而是譏諷了。


    不過無所謂,本來就是打算將這個少年的錢搶過來,老鴇心中如此想道。


    帶臉罩的人一定是有秘密的人,臉上沒有秘密那就是心裏有秘密,反正有秘密就代表著不敢伸張。


    大秘密的人都往城裏去了,隻有小秘密的人才到這外城,搶了他們錢,再把他們丟出去。


    老鴇心裏盤算著,這春風坊的生意本就不好做,城裏又有憐君閣,每年的盈利基本都是虧損,若不是有樓下那兩位姑娘,再加上門口那副對聯能吸引一些附雅風俗的外地文人,說不得這春風坊早就關閉了。


    但老鴇遲遲沒有聽到求饒聲,這才從深思中迴過神,抬頭一看那兩名大漢已經被一個戴著麵罩的少年,一手扣住一個。


    “姑娘們,都給我上!”老鴇有些慌張,但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指揮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姑娘們一起上。


    這下,玉虛有些難受了,左右手分別扣住兩個大漢的手脈,讓他們動彈不得,但是卻沒有另外的手段來阻止這些人,這趙羽應該靠得住吧。


    玉虛剛把眼神望過去,卻不知風羽什麽時候跑在房梁上坐著,看著玉虛的眼神,風羽還朝著玉虛揮手。


    麻煩!


    玉虛一使勁,暫時將兩名大漢甩開,正準備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這些姑娘的時候,他卻發現有些無從下手。


    因為身高的原因,他出手剛好是女子的胸前,就算他避免這些隱私地方,這些女子也有意無意的用這些隱私地方攻擊著玉虛。


    玉虛這才念想有劍的好處。


    拳腳功夫他隻會一個擒,可如今這樣子,看來擒是無法擒,隻好跑了。


    玉虛腳步一蹬,手掌一撐,便也坐在房梁上,“你還真是會偷懶。”


    “你惹出來的麻煩,還是自己解決為好,現在關鍵是我兩怎麽脫身。”風羽抬頭看了一眼房頂,房頂有瓦片踩碎的聲音。


    “管這麽多,先走再說!”玉虛一手將房頂的瓦片打破,從破碎的房頂爬了出去。


    風羽看著房梁下叫罵的老鴇,還有準備去拿趁手武器和叫人的大漢,腳步一點也躍出房頂。


    老鴇很生氣,她嘴裏的叫罵一直沒有停過,怎麽什麽人都能欺負在她頭上?!雖然她沒有想明白究竟是誰先動手的,雖然她也不會去想這個問題。


    “呦,這不是那個跳舞的女子嗎?”玉虛嘴上打趣道,身體還模仿先前翠煙衫女子跳舞的樣子。


    風羽則是一臉凝重的望著這個女子,頭上插著點綴紫玉的鏤空金簪,甚至流蘇都沒有半分紊亂,這個妖嬈女子的輕功很高。


    “你們是誰?”妖嬈女子眸含春水,似乎在眉目傳情。


    “我們是客人啊!”玉虛爽朗的說道,腳步卻慢慢靠近風羽,嘴唇微動,“情況不太對,你輕功比我好,等會你先走,郊外荒林那條路你應該還記得怎麽走吧?找護衛求助。”


    不過這個妖嬈女子並沒有想為難玉虛與風羽的樣子,她隻是仔細看了玉虛與風羽一會,自顧搖頭,“原來是兩個未成事的孩子,你們走吧。”


    “你說走就走?”玉虛還是忍不住頂嘴道。


    “你們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妖嬈女子掩嘴一笑,隻是掩嘴那隻手心的寒針卻有些攝人心魄。


    “咳咳,前輩想必不會為難我與弟弟兩人。”玉虛立馬又轉變了一個態度,尊敬的拱手說道。


    “你這小家夥,武功不行,變臉倒是挺快。”妖嬈女子手指微抖,寒針便消失在她手心,看著房瓦下仍在叫罵的老鴇,“既然要走就趕緊走。”說完,她就跳進房間之中,房間內的老鴇也不知道為何叫罵聲忽然停了。


    “哎,今天還真是可惜。”玉虛插著腰搖頭晃腦。


    “你……”風羽像是第一天認識玉虛一樣,原本以為這個跟自己同齡的少年,是一個高冷俊美的劍道武學天才,結果今日一見倒像是一個貪財的痞子。


    玉虛自然也注意到風羽怪異的目光,“我……嗯……怎麽說呢,原本這個女子沒有多少殺意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有了殺意。”


    還不是你那句說走就走惹的別人不高興了,而且就你剛才開口第一句話,別人沒有動手已經很給麵子了。


    風羽心中暗自吐槽道。


    風羽詭異的目光仍然在玉虛身上不斷掃視,玉虛頗為不自在,“好了,好了,這次算我的錯!下次!一定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這個,算了吧。”這句話真的就是風羽心裏話,這次好玩的地方若是被玉府中人知道了,你我兩人的名譽恐怕當場就掃地了。


    “不不不,答應兄弟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到!”玉虛作勢要攔著風羽肩膀,風羽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眼神透露出你別碰我的意味。


    今天發生的事可算讓風羽看透玉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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