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走出蔡府的大門,那新來的守門奴才,已經知道剛才他在府中痛打群奴、反而獲得蔡京特別青睞的情形,望著他,不免點頭哈腰,刻意奉承。


    對於這種奴才,武鬆也沒有必要刻意計較,既然對方熱情,管他真情假意,武鬆便也和藹可親地點點頭,一步跨出門來。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然而,蔡府前麵,居然仍舊排著長長的隊伍,他們仍然希望能夠有奇跡發生,能夠獲得公相大人的接見。


    其中,居然仍舊有那個黑胖的身影,正是宋江。此時的宋江,滿臉疲憊之『色』,但仍舊沒有放棄,繼續站在隊伍之中。


    武鬆突然心中一動。


    一來,他想確認一下,眼前的這個“宋押司”,究竟是否就是前世書中所寫的那個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唿風喚雨的宋江;


    二來,宋江居然會這樣鍥而不舍地等待蔡京的接見,究竟所為何事,令人好奇;


    三來,現在的武鬆是穿越者,如果眼前的“宋押司”就是前世書中的那個水泊梁山上的宋江,那麽他和武鬆是提前相遇了,如果武鬆現在就上前與他相認,會有什麽情況發生呢?


    武鬆大步走過去,道:“敢問這位,莫不是山東鄆城縣來的宋押司?”


    宋江剛才見一名禁軍將領從蔡府走出,又大步走向自己,已經感到驚疑,待武鬆這麽一問,更是驚訝,道:“正是小可。這位將軍,何以識得宋江?”


    說這話時,宋江心中有些希翼:莫非是蔡京要武鬆來見自己的?


    武鬆隨口道:“宋押司的大名,早就聽說了。不想在這裏遇見!”


    宋江道:“宋某不過是縣裏一個小小俗吏,哪有什麽大名,敢勞將軍過問。敢問將軍是哪一位,恕宋江眼淺識薄!”


    武鬆道:“我是武鬆,現今在新禁軍任副總指揮使。剛才有些許事,前來報告公相。我見宋押司在這裏已經排了大半天隊,敢莫也是有急事非見公相不可?”


    ?宋江此時似乎是把武鬆當成了能和蔡京說得上話的人。他在這裏排了這麽久的隊,早已經有點心灰意冷,現在是像個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有一點機會就抓住了。


    因此,他看了看四周,便謹慎地對武鬆道:“可否請副總指揮使大人借一步說話?”


    武鬆便和他離人群遠些。宋江想了想,道:“副總指揮使大人,宋某這次來京,其實是差不多豁出了生家『性』命的!”


    武鬆一聽,既驚訝又好奇。前世書中,實在不記得有宋江冒著豁出身家『性』命來找蔡京的情節。便道:“若方便對我講,但說無妨!”


    宋江道:“我這次,實是為梁山泊那夥反賊而來。。。。。。”


    武鬆更是吃驚,忍不住道:“你說什麽?”


    宋江道:“宋某這次進京,實在是為了梁山泊那夥反賊!”他也注意到武鬆吃驚的樣子,既有些驚訝困『惑』,又有些希冀,道:“莫非,副總指揮使您已經聽說過了?”


    武鬆心道:我穿越前就知道了,隻是奇怪,你宋江原本就是梁山反賊的頭頭,怎麽現在反而跑到京城來告梁山反賊的密了?難道,這也是因為我穿越過來改變了曆史軌跡?


    忙道:“我不太了解,請你說說到底怎麽迴事?”


    宋江道:“稟副總指揮使,那水泊梁山,位於山東道西南,由梁山、青龍山、鳳凰山、龜山四主峰和虎頭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黃山等七支脈組成,水澤環繞,地勢險要,原本是荒蕪不『毛』之地。但自去年起,便有一個叫做白衣秀才王倫的,夥同杜千、宋萬等人,嘯聚了一夥亡命之徒,最開始隻有幾十人,短短一年,居然便已發展有近千之眾,在那裏占山為巢,劫掠周邊,朗朗乾坤,公然反叛官府治理,若任其發展下去,不僅周邊郡縣都將受害,百姓遭殃,恐怕也會成為我大宋朝廷之患!”


    武鬆實在沒有想到,及時雨宋江,原本將是梁山之首,現在居然對梁山上的造反隊伍是這種說法,道:“莫非,你這次進京,要見蔡公相,就是為了舉報這梁山泊造反的麽?”


    宋江道:“正是!”


    武鬆實在意外,道:“你為什麽這樣做?”


    宋江歎口氣,憂心忡忡地道:“副總指揮使大人問得對。本來,宋某不過是縣裏的一個小小押司,職位卑微,這種向朝廷報告反情的事,哪裏用得著宋某?無奈這一年多來,眼看著梁山泊的反賊越來越多,行事越來越乖張,可州縣官府,居然全都視若無睹,剛開始還派兵去攻打了一番,卻被那梁山反賊憑借險要地勢,殺得再也不敢前往,這州縣便幹脆將此事掩蓋下來,不肯上報!”


    武鬆道:“你就是因為州縣要掩蓋梁山泊反情,所以才獨自進京來舉報的?”


    宋江道:“不錯!現在州縣吏治,實在是**,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還敢欺上瞞下,宋江實感憂心!若任由那梁山泊反賊坐大,不僅百姓遭殃,更會導致其餘地方效仿,那我大宋太平江山,豈不要國無寧日!為此,宋江不惜冒著被州縣上司降罪報複的奇險,也定要來向朝廷舉報這一切,好讓朝廷早日下令州縣,迅速平複反賊,莫使事態發展得不可收拾!”


    武鬆看著宋江那略顯暗黑的臉上,一副義正詞嚴、氣憤填膺的神情,實在不像是作偽。


    但這事兒,確實是有點『亂』了啊。作為穿越者,武鬆確定自己還記得,無論是小說中還是史書上,宋江都是梁山泊反賊的首領,何以現在他倒成為了進京來向朝廷舉報梁山泊造反的人了呢?


    如果說,高衙內要陷害林衝謀奪林衝娘子,這和前世書中記載一致;西門慶居然來到汴梁,仍然要糾纏潘金蓮,這也合乎情理可以理解;那麽,宋江作為曆史上梁山泊造反的頭頭,現在反過來變成了梁山泊造反的舉報者,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是曆史已經因為自己的穿越發生了改變,還是因為後世的史書記載有誤?


    這事一時間想不清,武鬆就問宋江:“你要舉報梁山泊造反,隻管向有關管事的部門官員去舉報就是,何以非得要見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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