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士兵將餘孩兒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手裏的長槍卻猶猶豫豫的躊躇不前,剛才那個腦瓜碎裂的場麵依舊在刺激著他們的神經,有些承受不住的已經yue一聲嘔吐起來。


    “上啊!誰把他弄死賞銀百兩!”


    一個圓圓胖胖的將領模樣的義軍首領口中許下了重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士,兩杆槍頭直奔餘孩兒麵門。


    “殺呀!”


    明式甲胄有個缺點那就是沒有保護麵門的鐵麵具,餘孩兒用手中圓盾一磕,用了巧勁磕開了槍頭的方向,隨即揮動鐵骨朵往槍杆上一砸,將槍杆硬生生砸斷,然後背靠城牆內壁舉著盾牌防禦。


    城朵這時又爬上來一個漢軍先登勇士,主武器是一把厚重的鋼刀,跳下城頭後跟餘孩兒並排站列背靠牆壁,嚴防死守已經攻下的缺口。


    城下的漢軍已經發現有人打開突破口,見機不可失,一些悍勇之人紛紛快速沿著雲梯攀爬而上。


    不一會餘孩兒身邊就多了五六個漢軍,他終於不再窩囊的防禦,對同袍大喝:“你們護住缺口,來一個幫我看住側身,我來殺散他們!”


    餘孩兒一躍而起,用圓木盾牌往下一砸虛張聲勢,見義軍下意識避開留下了一個縫隙,便雙手握住鐵骨朵,直接往敵人長槍林上撞去。


    鐵骨朵重十幾斤重,本來是為了破開重甲而來,可是如皋的義軍哪裏有那麽奢侈人人穿甲呢,於是餘孩兒從地上撿起一把遺棄的鋼刀,猶如瘋虎一般殺向義軍。


    “噗嗤!”


    身穿兩層棉甲的餘孩兒猶如人形坦克,無懼刀劈槍捅,一把鋼刀專門挑著靠近城朵的義軍士兵砍,轉眼砍死兩人,義軍紛紛嚇得後退。


    “擋我者死!”


    這些義軍叫基本的陣型都沒有,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不敢上前拚命,在後麵督戰的首領著急的不得了,於是撥開人群,一手盾牌一手鋼刀,對著餘孩兒破口大罵:“婢爾母!我來會會你!”


    那首領是護院出身,平時會些武藝,眼見到了緊要關頭,再不把這幾個漢軍殺死,他們就會源源不斷的攀爬上來,到時候義軍優勢將不複存在,於是決定力挽狂瀾。


    那義軍首領一躍而起,重達十來斤的盾牌加上他自身一百多斤的重量半空砸下,平常人早就暈頭轉向了,餘孩兒身穿重甲,被他連人帶盾的一撞後退兩步,卸了這股力道後迎麵揮過來一把刀背。


    刀背厚重,要是被它往頭上鐵盔上一撞,必定會震出腦震蕩,餘孩兒連忙後退躲避,剛剛突擊拿下的一處缺口岌岌可危。


    這種時候要麽就是人沒了缺口也沒了,不知要付出多少條人命才能重新奪取,要麽就是豁出去以命換命,餘孩兒當機立斷,手中的鐵骨朵一甩,往那義軍將領頭上砸去。


    砰!


    鐺!


    那義軍將領啊一聲慘叫,手臂骨頭已經被鐵骨朵盡數砸碎,手中鋼刀也掉落在地上。


    餘孩兒腦門上傳來一股巨力,似乎要撕裂開來一樣,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搖搖晃晃兩下,終於還是憑借意誌力站著。


    身後的漢軍抓住機會,一步上前割了那個正在哀嚎的義軍將領的喉嚨,順勢割下人頭,大喝:“你們領頭的人頭在這裏,誰敢上前送死盡管來!”


    義軍畢竟是烏合之眾,見督戰的頭領一死,早就有人逃之夭夭了,一邊逃跑還一邊招唿不遠處了親朋好友道:“敗了!我軍敗了!快逃命咧!”


    “敗了?”


    冒子仁正在一處城頭指揮麾下義軍作戰,聽了遠處的敗兵的叫喊,不禁一愣。


    反應過來後連忙對周圍的幾個親兵道:“快,快撤退,先迴城中帶上家主,這如皋城守不住了!”


    這些所謂親兵其實都是冒家的護院家丁組成,跟冒家的關係比較親近,如果冒家被腦門抄斬,他們也一定無法逃脫,所以都挺忠心的,辦事還算盡心盡力。


    冒子仁帶著兩百多親衛找到冒辟疆,二話不說直接就拉著他往城外跑,迴過神來的冒辟疆一邊跑一邊問道:“守得好好的怎麽就城破了呢?連一天都守不住啊。”


    冒子仁哪裏敢說自己貪生怕死,連忙解釋道:“漢軍悍不畏死,我軍成軍不久,不堪苦戰,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冒辟疆唉一聲,表情頓時索然無趣起來。


    漢軍很快占領了如皋城門,士兵們蜂擁而進,對反抗的義軍實施鎮壓,當天就控製了整個縣城。


    城中的豪紳大戶們有的垂死掙紮,有的命人放下兵器投降,翁之琪把投降的豪紳叫過來一問,道:“反賊冒辟疆呢?”


    一個豪紳討好獻媚道:“我看見冒辟疆帶著一群親衛在城破的時候,就已經偷偷摸摸的跑啦。不過將軍放心,我已經派人偷偷跟著他們,沿途留下記號,將軍的兵隻要沿著記號追,一定能把冒辟疆抓獲。”


    翁之琪驚奇的看了他一眼,扭頭看向一旁的沈迓,道:“沈迓,你帶兵去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隻要把冒辟疆抓到並且帶迴南京,這場平叛之戰就算結束了,這場戰役幾乎隻是來迴二十天的時間,真正作戰連一天都不到,翁之琪有些意猶未盡。


    沈迓一路率兵沿著記號,終於在半路把冒辟疆攔截,雙方交戰冒辟疆不敵,退守在一個山頭上憑險據守。


    沈迓在山口朝著上麵勸降道:“冒公子何必冥頑不靈,這山上沒吃的沒喝的,你能守到什麽時候呢?還不如下山受降,我們優待俘虜!”


    冒辟疆居高臨下,譏諷道:“我爹以前是左良玉部的監軍,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殺良冒功是官軍一向都傳統,既然都是要死,何不站著死!”


    山頭孤零零的全是碎石雜草,冒辟疆身邊這幸存的幾十人沒有糧草清水,活不過兩天。


    風聲唿唿,一股冷意吹來,嗬,要入冬了。


    他自嘲一笑,心中卻映入一張思念的臉,口中念道:“


    秦淮煙水映嬌顏,小宛才情韻如蘭。亂世相遇情愈篤,攜手共對歲月艱。小宛姑娘,願來世再續前緣了!”


    寒光一閃,冒辟疆已經倒在地上,鮮血從脖子裂口處噴射而出,跟噴農藥似的,染紅了周圍一片石頭雜草。


    身後的冒子仁本來還搖頭晃腦的品著詩句,隻覺得家主果然是個情種,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吟詩一首,等聽到後麵這一句,就知道不好,一股鮮血已經噴在他的臉上。


    “家主!!!”


    沈迓一邊勸的口幹舌燥,山頭上冒子仁已經帶著剩下的護衛徒步走了下來。


    冒子仁手裏提著冒辟疆的人頭遞給沈迓,道:“家主說,他是造反主謀必死無疑,自刎後把他頭割下來留給將軍,希望將軍給弟兄們一條活路,他們都是被逼無奈脅從之人,不要趕盡殺絕。”


    沈迓不做他想,命人把冒辟疆的人頭送去給翁之琪,然後才拍了拍冒子仁的肩膀,道:“行了,待會給你們綁上帶迴如皋,我會向我家將軍進言,讓他給你們一條活路的。”


    冒子仁愧疚的看了一眼堂哥的頭顱,苦笑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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